他咬牙切齒，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
云錦書看到他黑著一張臉，眼睛里滿是狠戾，那個樣子，就像是一頭捕獵的狼，像鷹隼，像毒蛇……像盡一切她能想到的兇狠的東西。
感受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寒意，她身體都抖了抖。盛夏的天，因為這個男人，生生讓她感受到了寒冬的氣息，凜冽透骨。
這般強大的氣場，這般強烈的戾氣，真的是一個山里漢能有的？她分明在他身上能看到一種人上之人才能有的那種壓倒一切的氣勢。
方才還很溫和的男人，竟然可以突然變得這么可怕。看他氣紅的臉，她甚至覺得，就算他下一秒殺人，她也不意外。
“蕭寂，你……”她聲音有些發抖。
“他說了什么？”蕭寂再次問，每個字都跟刀子一般凌厲，他很惱火。
云錦書知道他很生氣，在猶豫要不要說的時候，對上他凌厲的目光，鬼使神差地繼續開口：
“他……他質問我那三年為什么對他娘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的，說若不是有我堂姐，他娘早就死了。我不知道云若瑤還在信里寫了什么，反正姜文淵很恨我，很討厭我，根本就不聽我解釋。
這些年，我糾纏姜文淵，也是為了想證明照顧姜老太太的人是我。我這條腿，就是因為照顧老太太才瘸的，我這張臉，也是因為照顧老太太才變得這般丑的，我也想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嗯。”蕭寂答了聲，抓緊了牽牛繩，突然讓牛車轉了個方向。
“你做什么！”云錦書趕緊抱緊兩個孩子。
“去找姜文淵說清楚，給你討回個公道。”
“蕭寂，你停下！你停下來！”云錦書想阻止他，又不敢喊太大聲，怕吵到孩子，“你別去，不要去！”
“為什么？不讓他知道真相，你那三年的付出打水漂了？你的腿白瘸了？你的臉白毀了？”蕭寂咬牙切齒，眼睛更紅了。
云錦書連忙抱著兩個孩子挪過去。
“無所謂，他就算知道真相，我的腳我的臉也不會馬上好起來，既然他選擇相信云若瑤，那我也沒必要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值得。
我不想再和姜文淵有任何糾葛，一點都不想，我看到他那張臉都厭惡，我今天好不容易擺脫了他，你現在還帶我回去讓我看到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嗎？”
“……”蕭寂停了下來。
“他知道真相就知道，不知道，都隨他去，他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何必在意他的看法？現在姜文淵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就算他覺得我是個殺人犯，是強盜，我都懶得跟他解釋，不想在他身上浪費哪怕是一瞬間的時間。
我嫁人了，有自己的小家，我何必再去想他怎么看我呢？難不成我還能因為他知道真相了想補償我，就做什么對不起我兩個孩子的事情？我絕對不會拋棄我兩個孩子的。”
“……”蕭寂還是沒說話。
不過，云錦書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駭人的氣場在慢慢消散。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了，看著她。
“那我呢？”
“嗯？什么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