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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比想象中來的更快,
魏軍的先鋒已經抵達隴山外圍,派出大量的馬隊,直接朝街亭方向殺來。
王平和丁奉商議一陣,認為山路崎嶇,最先進入山道的魏軍必然不多,
不如趁著魏軍沒有集結,抓緊對他們發動進攻,給他們迎頭一擊。
但這個建議遭到了馬謖的堅決反對。
“不行,太冒險了。
賊軍這次肯定是傾巢出動,絕不會如此輕敵大意,
現在山風寒冷,我軍宜全軍守衛街亭,不可浪戰。”
除了全軍蹲在街亭不出去,馬謖還認為現在的兵力不足,讓王平抓緊派人去找劉禪增援,最少要再增加一萬大軍才能應付。
王平和丁奉簡直都快傻了。
劉禪為了街亭已經足夠小心,不僅出動了丁奉和王平兩只大軍,還把最精銳的昊天軍放在附近待援——
昊天軍現在已經擴充到500,就在街亭城西五十多里的山谷中扎營,句扶很想也進駐街亭,但王平認為不能把所有人都塞在這座小城,最好用的方法就是在附近等待一錘定音的時機。
劉禪既然讓王平擔任這一戰最高統帥,句扶也只能從命。
昊天軍都拿出來了,還得再叫一萬大軍支援,這也顯得丁奉和王平太慫了。
要不要這么慫啊?
馬謖嚴肅地道:
“街亭乃我等根本,如何小心也不足為過,
抓緊請太子支援,我軍才能守住此地!”
還沒打就叫人,王平實在是不能接受這個方案,
他冷靜地拒絕了馬謖的要求,但他也接受了馬謖不肯出擊的戰略,命令全軍安守街亭不動。
說是全軍安守,孟獲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
他被派遣率領兩千人在附近的兩座山上駐扎,以防萬一……
“頭人,呃,不,將軍,這世上真有會飛的天兵嗎?”
“會飛個屁!”
孟獲沒好氣地道:
“馬謖這個狗東西,等打完仗我一定要在太子面前好好說他不是。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從天而降進攻之法,他這也太過小心謹慎……
不,他這分明是在戲耍我等,真是豈有此理。”
山風凜冽,好在山上還有幾個山洞。
孟獲帶人鉆山洞生火爐,裹緊身上的毛皮,感覺怎么又回到野蠻的生活之中。
這漢人的打仗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點不如我們南中那樣爽利。
太子用兵倒是挺厲害,他手下人可真是沒用啊。
張郃的大軍越過隴山口,前鋒走番須道很快進入了街亭附近。
這一路上,他們居然沒有遭到漢軍的任何抵抗,這讓張郃又是意外又是迷惑。
不應該啊。
漢軍提前抵達,就算他們因為分兵導致兵力不足,也不應該沿途毫不抵抗,任由自己一路殺到街亭城下。
出兵之前,張郃和司馬懿就已經預測過這種情況,
張郃還特意放出一小隊人馬誘敵,準備等來敵軍的包圍之后反向全殲。
這是他沒想到劉禪曾經在南中玩過這招,
王平聽馬謖說起,也記起了劉禪在南中的這招,于是果然沒有出城。
張郃呆立許久,心道漢軍大約是膽小如鼠,壓根沒有跟自己作戰的勇氣。
不過……
他轉念一想,這次劉禪北伐真是精銳盡出,
一身是膽的趙云都來親自佯攻,他本部守衛街亭的人肯定不俗,
看來我和仲達的謀劃被看穿了啊。
街亭小城的防守并不強,這點早在張郃的預料之中。
可他到了街亭城下,看著一座厚厚的冰城,還是頭皮發麻。
更別說,這冰城前以非常不合理的姿態密密麻麻排列了一大堆的鹿角,張郃覺得出動全軍搬開這些鹿角都要最少一天的時間。
合著他們根本不打算從城中出來。
看來我之前真是太高估他們了。
張郃緩緩走到城下,他試了一下風向,叫人舉著巨盾掩護自己緩緩上前,沖著城上高聲喝道:
“城上的蜀將可敢通名!”
張郃南征北戰多年,也是天下之名的猛將,連劉禪都說他有巧變之名,不可小視。
他來叫陣,王平自然要認真面對。
他緩緩走上前,朝張郃淡然一笑:
“儁乂將軍,久違了。”
王平當時在魏軍中時曾受過張郃的調遣,兩人也算短時間有過交集。
不過當時王平的身份卑弱,張郃根本懶得抬眼看他,
不曾想現在居然成了張郃的對頭。
張郃心中頗為感慨,
不過見來的是王平,他也公然不懼。
“王平,趕緊開城,我饒汝不死。”
王平笑呵呵地道:
“儁乂將軍,我就算想開城,這城外這么多的鹿角也搬不開。
不如將軍受累,親自下手如何?”
張郃哼了一聲,他也沒指望能勸王平開城。
他一揚手,數百個魏軍士兵已經在盾牌的掩護下朝那些鹿角緩緩走過去。
不過,等緩緩靠近,魏軍士兵的臉都綠了。
天寒地凍,漢軍居然在鹿角底部澆水,現在鹿角和下面的大地已經凍結在一起,想要搬開這些鹿角,可真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東城有鹿角,西城總不會有了吧?
除非王平準備用鹿角把整個山谷都填平。
張郃立刻率領騎兵緩緩向城西迂回。
可這一路,他著實感覺到了無限的痛苦。
這一路上都被人為灑水結上了厚厚的冰層,也有大量被冰凍的鹿角,魏軍的行軍路非常狹窄,經常有人摔得人仰馬翻,
引以為傲的魏軍的馬隊也被迫老老實實踏步前進,讓張郃這一路都非常的郁悶。
合著你們除了回家路,這街亭城三面都用了這種布置,
你們到底是造了多少的鹿角,至于嗎?
好不容易全軍迂回到了西城,這天也黑了。
張郃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卻也萬般無奈,只好暫時扎營休息。
還好,這一夜漢軍并沒有趁機偷襲。
第二日,張郃在防守相對薄弱的西城展開進攻,
可因為山道狹窄,又得先從城東把部隊調到城西,張郃的一切攻城裝備沒法施展,
他試探性進攻幾次,都被漢軍的箭雨打了回去,也只好暫時停下,抓緊趕制云梯。
云梯只要架起來就能直接跳上街亭的城頭,張郃還是非常有信心的。
趕制云梯不是一件說干就干的事,
尤其是張郃發現,周圍合適的木材居然都被漢軍砍伐一空,他感覺自己又頭大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
司馬懿雖然是后隊,但他和張郃之間也只有一天左右的距離。
他感到街亭,發現城東已經被布置上了大量的鹿角,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不少陷坑,司馬懿心驚之余,不禁感慨道:
“蜀軍真是好算計啊……”
因為漢軍當道守城,魏軍大部隊也無力展開,
司馬懿無奈之下,只好扔下一堆魏軍士兵在隴山山谷中夜宿,自己先繞路去跟張郃會和。
這對難兄難弟看著城頭的漢軍旗幟,心中一陣陣的發毛。
不愧是劉禪手下精銳中的精銳,
也不知道他手下的昊天軍有沒有在這里。
“這個王子均,以前在我軍軍中的時候也沒見他如此厲害,
想不到竟有如此守衛之法。”
“應該不是王子均的謀劃。”司馬懿看著城頭的“王”“丁”旗號,似乎預感到了什么。
他大步上去,高聲喝道:
“馬幼常何必藏頭露尾,可敢出來一敘。”
他的聲音隆隆,許久卻無人回應。
司馬懿哈哈大笑道:
“馬幼常,我乃河內司馬懿,一別多日,為何不敢敘話?”
馬謖這會兒正在城中抱著火爐盤算還有什么細節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
聽說城外有魏軍的軍將自稱司馬懿喊他,頓時緊張起來。
司馬懿?
哦對,自己在石亭曾經跟此人交手。
他怎么跑到此處來了?
他匆匆穿戴整齊,快步來到城頭,
只見城下果然站著跟他有一面之緣的那個魏將,馬謖拱手道:
“原來是司馬仲達,別來無恙。”
果然是馬謖!
好啊,蜀軍好狡猾。
他們只掛王平和丁奉的旗幟,這分明就是當年秦國長平之戰中偷偷換帥的計策。
原來他們派出馬謖坐鎮軍中!
張郃聽說是馬謖在,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啊,原來是馬謖,
這蜀軍果然無恥,居然不敢把馬謖的旗號掛出來!”
司馬懿冷哼道:
“馬將軍在此多時,為何不敢把自己的旗號掛出來?”
馬謖一臉懵逼,心道自己這個參軍還不算正式序列里的參軍,只是暫時在軍中掛名,
論地位怎么跟王平、丁奉相提并論,哪輪得到自己掛大旗。
他也不知道司馬懿為何言語中頗帶幾分嘲諷。
他是不是誤解了什么東西……
不過他也懶得跟司馬懿多說,他在城頭用手遮風,冷哼道:
“司馬將軍,汝不是我的對手,速速退去吧!”
石亭一戰,司馬懿的后軍在敗退中屹立不動,給馬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也知道此人不好對付,但是難得有個裝逼的機會,他怎能不把握。
“汝有什么謀劃盡管使出來,馬謖在此,定不讓爾等寸進!”
自從上次石亭大敗,司馬懿一直在研究各種兵書戰法,
見馬謖如此狂傲,他也露出一絲冷笑。
“幼常休要猖狂,
爾雖然早有準備,可這街亭卻也并非銅墻鐵壁。
我已布下妙計,再過幾日,便破爾這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