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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寒風和漫天的雪花中,蠻牛般強壯的孟獲身披厚重羊皮,一副威風凜凜的模樣。
他手持一桿長刀,在山上大呼小叫,山谷里他的聲音隆隆作響,
可因為風大,司馬懿也沒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他看到孟獲身邊那面大旗的時候也知道自己中計……
蜀軍是什么時候上山的?
丁奉和王平看見山上的大旗,這才想起之前馬謖為了防止所謂的山上奇兵,特意命令孟獲率眾山上。
孟獲當時砍死馬謖的心都有了。
他這也太小心了,怎么可能會有人有辦法從山頂跳到城中發動進攻。
孟獲這些日子非常無語,也只能率領眾人在山上找山洞潛伏。
好在,山勢陡峭,是藏兵之所,
孟獲軍暫時不缺糧草,也及時找到了一些山泉補充水源,
除了冷一些,倒是還真的在山中待下去了。
魏軍大舉來襲,孟獲本來想率軍下山作戰,
可手下紛紛阻止,說這樣貿然下山分明就是送死。
“將軍,不能下山啊,他們……他們有數萬人。
咱們還是先在山上多呆一陣子吧!”
“是啊,貿然下山就是送死,
馬參軍不是讓我等守山嗎,我們服從命令就好了啊。”
“賊軍上山咱們不怕,可咱們下山如何敵得過這些賊人啊?”
想到馬謖的守山,孟獲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好啦,是你叫我們守山的,那我們就現在這里藏著咯。
大不了再吹幾天冷風,希望……希望還能守住。
張郃和司馬懿到達街亭,看到街亭的漢軍分明如烏龜一樣全軍縮在城中死守,也根本沒想過附近會有敵人的埋伏。
(別說他們了,千年之后的孟良崮大戰,我軍打完了清點人數才倒推出敵軍還有幾千人在山里“埋伏”)
司馬懿一開始為了小心漢軍偷襲,還撒出了不少士兵保護,
可眼看蜀軍居然安然不動,他索性只留下十幾個人保護工匠免遭餓狼襲擊,其他人也撤下山準備進攻。
魏軍的動靜自然瞞不過精通山地戰的孟獲。
這里雖然不是南中,可只要孟大人愿意,這些魏軍士兵根本不可能發現他的蹤跡。
他清楚地看著這些魏軍暗戳戳搭建投石機,一個有些結巴的人還偶爾對投石機的一些關鍵部分作出一些設計、改良,并指揮眾人選擇合適的石塊。
孟獲心中暗爽。
他感覺自己立功的機會來了。
打不過魏軍的大部隊,難道還打不過這些工匠?
別說馬謖這個布置雖然愚蠢,可居然真的有了不少的收益。
原來打仗是這么回事,只要所有的方面都考慮到,別人就毫無辦法。
這就是軍神嗎?
孟獲按兵不動,自己親自帶領一百多南中猛士悄悄包抄,剩下人則守住上山路進行埋伏。
他靜靜地看著魏軍費盡心機砍樹,制造攻城器械,心中不禁狂笑。
他是被迫投奔劉禪,也一直沒什么發揮的空間,
可沒想到……
這次居然是自己斬獲頭功!
魏軍第一輪攻擊開始的時候,孟獲立刻命令手下的士卒開始向山上靠近。
馬均興奮地看著巨石在山下肆意破壞的場面,得意地捋捋胡須,又命令手下繼續裝填石彈,又發射了兩波。
“好,這下蜀賊要盡數死在城中!”
馬均對自己改良的投石機非常滿意,但他隨即臉色一暗。
他已經絞盡腦汁對投石機進行改進,但他的小改動依舊不能帶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新野前線的情報說,蜀軍的投石機能射出上百斤的巨石,還能有250步左右的射程,最可怕的是操作的炮手只有幾人……
這特么怎么可能。
馬均的投石機利用街亭依城而立的弱點,投出十幾斤的巨石已經十分困難。
再重,就得增加拉拽投石機的人手,這么多人很難統一步調,
若是在平地上,也很難投出美妙的弧線,說不定都不會飛進城里。
蜀軍到底是用了什么妖術,才能做到這樣……
司馬懿說,蜀軍在撤退時甚至不惜燒毀了這座投石機,看來這東西并不難學。
我要是有機會一睹,一定能出不相上下的神兵。
哼,打完這仗,就能……
他還在胡思亂想,耳邊突然響起一聲悶哼。
他愕然回頭,發現身邊的工匠已經軟軟倒在地上——
一群身上覆蓋著厚重毛皮的壯漢不知道從哪出現,幽靈般沖到投石機軍陣前。
這些人各個伸手矯健,
他們趁著那些工匠緊鑼密鼓的操作投石機,從背后按住工匠們的嘴,鋒利的鋼刀已經割斷了他們的脖頸。
那些負責保護工匠的魏軍士兵都在揣著手好奇地向街亭眺望,完全沒意識到死亡正在臨近。
孟獲和手下們高高舉起熟銅棒,頃刻間就把他們砸的各個腦漿迸裂而死。
“饒,饒,饒命……”
馬均出身扶風豪族,這點判斷能力還是有的。
他見孟獲一臉橫肉,殺人如殺雞,鮮血濺了滿臉居然眼睛都不眨,
他知道自己再怎么反抗也沒有作用,索性趕緊跪下,求孟獲饒命。
“大王饒命,我,我是是是……扶風馬家……”
“滾!”
孟獲迎面一腳踢在馬均臉上,差點把他直接從山上踢下去。
“大王?
本將乃大漢無當飛軍前部都督孟獲是也,你算什么東西,安敢在本將面前胡言亂語!”
“汝助那啥為虐,是為不忠;
制造此物戮殺天兵,視為不仁;
還有……反正你肯定還做過什么不孝的事!
爾這不忠不義不仁不孝……哦哦,對對,忘記說你不義了!
反正你不是東西!
我孟獲大好男兒,今日就要代天伐罪,將爾剁成肉醬!”
霎時間,裝逼的快感從腳底直沖滿門。
扶風馬家的世族子弟跪在自己腳邊苦苦哀求,而自己是以大漢天兵的身份怒斥其不忠不義不仁不孝,這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雖然孟獲自己也不知道馬均到底哪里不孝哪里不義,但自己現在是漢人。
我們大漢人罵人當然要引經據典,
為了這個,孟獲前幾天一直都在肚子里面憋詞,本來憋得挺熟練,可一時興奮忘了大半,也只能湊活著罵罵再說了。
馬均本就結巴,被孟獲這一頓搶白更是嚇得面無人色。
他見孟獲獰笑著舉刀走過來,趕緊爬起來不住地哀求道:
“天兵饒命,天兵饒命,天,天兵……我,我也是被,被逼的,愿,愿反正投效,求天兵饒命!”
馬均關鍵時刻的強行克制住自己的結巴,總算把話說個明白。
孟獲琢磨一番,隨即擺擺手,道:
“得了,把那幾個軍士扔下山,其他的工匠先別殺!”
看著孟獲的手下各個面色猙獰,殺起人如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從容自若,馬均更是嚇得渾身汝篩糠一般,哪敢反抗。
孟獲把幾個被俘的魏軍勒死扔下山谷,又強迫這些工匠操作投石機,朝魏軍的營地投下巨石。
張郃和司馬懿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漢軍搶占了山頂,還控制了投石機。
司馬懿腦門不停地冒汗,心道馬均可是自己費勁借來的人才,是造出新野那種新式投石機的希望所在,
若是死在這里,以后可怎么交差。
他立刻命令手下攻山,一定要救出馬均。
但大家都知道,兵法有云:居高臨下,勢如劈竹。
魏軍士兵冒著越下越大的雪開始攻山,而半山腰早有準備多時的漢軍士兵一涌而出,頃刻就把這些攻山的士兵殺的大敗。
南中士兵雖然怕冷,但這些日子身上裹著厚重的皮毛,已經習慣了冷風直吹。
他們在山地戰擁有絕對的優勢,輕易就把不斷攻山的魏軍接連趕下,
而習慣騎馬和平原作戰的魏軍士兵在陡峭的山路上完全不知道如何招架,被趕鴨子一樣地從山坡上趕下去,逃得稍微慢一些就是迎頭一刀,慘叫和哀嚎聲中夾雜著孟獲士兵囂張的狂笑,
張郃和司馬懿兩人頓時心態爆炸。
更讓他們心態爆炸的還在后面。
為了活命,馬均又主動建議孟獲把大石塊換成小一點的石頭,不住地朝魏軍的軍營砸過去。
高空拋物大家懂得都懂。
雖然這石塊只有十斤重,可從這么高的地方被以極快的速度拋下來,還是砸的魏軍軍中慘叫連連。
特別是之前為了漢軍特意準備的石灰彈在魏軍的陣地上開花,嗆得張郃破口大罵,卻又無計可施。
漢軍不可能是魏軍抵達之后上山……
也就是說,他們早有埋伏。
這也是馬謖的算計嗎?
司馬懿心中一寒。
也,也只有這個解釋。
馬謖為什么不集中兵力守城,在這邊山上額外再放一支偏師的意義不大啊。
“還想這些作甚!
快,快走,快走!”
張郃氣急敗壞地抓住還在發愣的司馬懿,拖著他抓緊跑路。
只能抓緊離開此地……
投石機不會跟著跑,
也只能撤到東城再想辦法。
雖然東城的鹿角陣一時半會很難破解,
但張郃寧愿親手去搬鹿角,也不愿忍受這份屈辱了。
“哈哈哈哈,什么張郃,不過如此嘛!哈哈哈哈!”
孟獲笑的非常得意,心中又對馬謖多了幾分佩服。
學到了,學到了,
原來打仗是這么回事。
我之所以敗給太子,就是之前太不謹慎。
只要我日后格外慎重,一樣能成為名留青史的大將。
他看著魏軍倉皇逃命的模樣,心中得意非常,又冷笑著看了一眼馬均。
馬均被孟獲盯得渾身發毛,生怕孟獲把自己也扔下山谷。
“大王,大王,我已經按大王說的做了,不要殺我啊。”
“嘿嘿,怎么這會兒不結巴了?
放心吧,我是大漢天兵,不會胡亂殺人——
來人,把那幾個魏狗帶來!”
剛才幾個跑的慢的魏軍士兵腳下打滑,被孟獲手下士兵擒獲,拖到孟獲跟前。
大多數的魏軍士兵到是抓緊乞降,只有幾個寧死不屈,仍在破口大罵孟獲。
孟獲微笑著把手上的一把鋼刀遞到馬均的手中,給他做了個請的動作。
“來來來,這里有……有五個人,
這樣吧,你隨便挑三個殺。”
“那,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算他們狗運,我自然要把他們放回去啊。”
馬均手握鋼刀,不住地哆嗦著,臉上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天兵,天兵不能做這種事啊,豈能,豈能殺降……”
“哎,我是蠻夷,受太子教化還不久,偶爾犯些蠻勁,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用力拍了拍馬均的肩膀,獰笑道:
“快快動手,殺了他們,我們就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