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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徐庶又不傻,
他下意識的感覺,華歆為了活命編出來的理由實在是有點搞笑了。
往鄴城跑在程序上是絕對沒有問題的,曹魏在鄴城還有不小的勢力,鄴城的城防也相當堅固,當年曹操強攻鄴城都付出了不小的傷亡,還被打的落荒而逃。
可這不代表曹魏的國力還能支撐住向北大規模轉移。
去探索一片前人不曾抵達的土地,需要大量的人口和后勤的支持,
曹魏朝中不乏能人,不應該想出這種注定以慘敗收場的把戲。
除非……
他們還有別的安排。
“還有……”華歆見徐庶對這個話題非常感興趣,怯生生地道,“劉曄最近好像把呼廚泉從鄴城叫來了。”
呼廚泉也來了啊……
徐庶這陣子不在朝中,這消息還真的沒有華歆這么靈通。
他沉默許久,拱手道:
“多謝子魚提醒,某還有要事,改日再敘吧!”
“元直,元直,我對大漢一片赤誠,一定要在天子面前美言幾句啊!”
華歆還想多說,徐庶已經飄然而去,之前用刀頂住他后心的漢子也轉瞬不見,他奔出門去,四下尋找不得,也只能暗暗嘆息。
“我是大漢純臣,我是大漢純臣,你們要相信我啊。”
“元直兄,呼廚泉來做什么?”
趁著夜色,徐庶和剛才抓住華歆的猛士韓虓一起發足狂奔,躲開了魏軍宵禁的衛兵,藏回了司馬懿給他們安排的宅院。
徐庶一路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素來佩服劉曄的智謀,
現在曹魏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劉曄孤注一擲拿出了許多壓箱底的手段,也許還有什么能扭轉乾坤的辦法。
呼廚泉呼廚泉……
徐庶想破頭都不明白為什么劉曄在這會兒要把手下無兵無將的匈奴的單于叫到洛陽來。
如果招來鮮卑還是用他手下的兵將來對付漢軍,可呼廚泉自己都已經控制不住匈奴五部,病急亂投醫也不是這個投法。
難道劉曄最后的手段就是用匈奴的薩滿巫師來詛咒漢軍?
“元直兄,要不要問問司馬仲達?”韓虓道。
徐庶嚴肅地道:
“千萬不要相信司馬仲達,此人心性深沉,一定還有什么手段。”
洛陽之事頗為詭譎,徐庶有個預感,也許自己不能很快離開此地了。
除了傳國玉璽,還得抓緊把這件事解開,
做完這些煩心事,應該能好生過些清閑時光了。
常雕晝夜兼程,現在離匈奴左部的駐地茲氏(今汾陽),這一路上他積極散播曹叡要跑的消息,弄得四周都人心惶惶,現在各地的曹魏官吏都在積極謀劃后路,只要大漢一來就能收服,這也算是常太尉為大漢做出的貢獻。
這讓常雕一路心情都非常好,他甚至已經開始整理措辭,準備見到這些匈奴首領之后直接搞崩他們的心態,讓他們能為大漢做出自己的貢獻。
這匈奴五部都有曹魏派出的司馬督軍,現在這幫人肯定已經手足無措,就等著大魏解散自己抓緊投降。
我給大漢立了這么多的功勞,看來一個富家翁已經滿足不了我了。
我是不是該給太子提點條件,看看我是不是可以當個……
常雕還在樂呵呵地腦補自己未來光明的前景,一支飛箭不知道從哪里飄來,正中常雕胸口。
常雕毫無防備,當場殺豬一般慘叫出來,撲通一聲從馬上墜下。
這還只是個開始,
常雕身邊的護衛立刻反應過來,護在常雕身前,可緊接著又是一片箭雨落下,這些衛士萬萬沒有想到會在一片民居附近中伏,眨眼間便成片成片倒下。
“敵襲,敵襲!”常雕忍痛大喊。
他驚愕的看著四周破敗的民居中竄出一個個身穿皮甲,披散頭發的壯碩身影,這些人各個面色崢嶸,向常雕等人不斷放箭。
常雕的戰馬也頂不住密集的箭雨,悲鳴著倒在地上。
“是鮮卑人!”
一個護衛剛剛叫了一聲,就被立刻射穿喉嚨,掙扎著摔倒在地,而一輪箭雨用完,那些鮮卑人也紛紛抄起手上的鐵刀、鐵矛,哇呀呀吶喊著朝常雕等人殺來——只是沒有騎馬。
常雕當年能得到曹仁的信任,不只是因為常雕的武藝高明,更是因為常雕在戰場上的經驗豐富,足夠應付多種狀況。
見一群鮮卑人哇呀呀的撲上來,常雕二話不說直接兩眼一閉,兩腿一蹬,直接倒在一邊裝死。
常雕身邊的護衛寡不敵眾,很快陷入包圍,趴在地上的常雕還被幾個鮮卑人沖過來狠狠地踩了兩腳幾乎吐血,
可常雕堅持裝死不動,鮮卑人陷入激戰,也沒空再彎腰補上一刀。
漸漸的,常雕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他手下的衛隊一開始被突襲打的有點慌亂,但鮮卑人的箭矢用光,哇呀呀撲上來肉搏時,居然打不動這些魏軍的勇士。
這也是理所應當。
護衛常雕的士兵都是洛陽中軍一等一的好手,他們可能在戰場上比不過牽招的北軍,但近身格斗正好搔到他們癢處。
再加上他們的裝備非常先進,人人都穿了鐵甲,幾個近身護衛常雕的好手除了筒袖鎧外還穿了一層柔軟的環鎖鎧。
剛才鮮卑人的箭雨根本沒有對他們造成殺傷,近身格斗中,他們一上來就劈死四五人,殺的鮮卑兵各個大驚失色。
好啊,原來這些鮮卑人這么弱……
常雕瞇起眼睛暗中觀察,見鮮卑軍中唯一一個身穿鐵札甲的長須猛漢一邊劈砍一邊咆哮著指揮作戰,知道這是這伙鮮卑亂軍的首領。
他哼了一聲,突然暴起,直接抽刀猛砍過去。
那個鮮卑頭目萬萬沒想到一具尸體突然暴起,下意識地閃避,卻被常雕一刀狠狠斬在肩上!
他身上的鐵札甲被常雕鋒利的鋼刀劈開,血流如注,疼得他立刻喪失行動能力,用漢話吟呻道:
“饒命,我認得田豫……”
“那你認得常雕嗎?”
“啊?”那人愣了愣,“不,并不認得……”
“好,記住,殺你的人便是常雕!”
常雕一刀猛砍下去,那人無法立刻,登時被常雕一刀斬下頭顱。
那圓滾滾的腦袋落地,四周眾人都是一陣驚呼,還在奮戰的鮮卑士兵下意識的將目光投過來,見那個鮮卑人戰死,紛紛慘叫著四散而逃。
“等什么,給老子追啊,把這些人都殺光!”
常雕剛才墜馬摔得渾身痛苦難忍,又被踩了幾腳,這會兒他煞氣大盛,就算是天王老子在,常雕也有決心跟他斗上一斗。
可也是在這會兒,遠處響起一陣隆隆的馬蹄聲,常雕心臟立刻猛地抽了一下,嚇得差點當場癱倒在地。
我就說,這些鮮卑人的馬哪去了,原來都在這藏著,完了完了,老子一世英名要完了。
就在常雕嚇得魂不附體,腿肚子轉筋時,那馬隊中有個騎士飛快地策馬而出奔到常雕面前,看清常雕面容,那人立刻下馬拜道:
“末將董弼,不知是哪位將軍當面?”
常雕見來的是魏軍,這才松了口氣,冷哼道:
“某姓常名雕,字巨鷹。”
那人趕緊拜在地上,驚喜地道:
“原來是征東大將軍到了,末將乃匈奴左部司馬,有幸見過將軍了。”
常雕身邊的護衛喝道:
“常公現在是大魏太尉,不得無禮。”
董弼大驚,趕緊又拜了拜,后怕地道:
“我軍正追擊鮮卑狗素利,竟不知太尉到來。
這……”
他環視四周的一片狼藉,后怕地道:
“沒有傷到太尉吧?”
常雕在自己人面前端起十足的架子,冷笑道:
“素利,不知道,剛才有鮮卑狗伏擊本太尉,已經被我殺了個精光——”
他提起剛才被自己一刀砍死的那人首級,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本將一刀下去,當場劈死一條鮮卑狗,其余人盡數潰散。
這些賊人,焉能傷的了本將?”
董弼仔細盯著那個首級看了又看,突然猛抽一口涼氣。
他剛才全然是因為常雕的官職才拜,可這會兒滿眼崇拜,佩服地幾乎五體投地:
“久聞太尉武藝了得,這素利……竟被將軍所斬,將軍真乃神人也!”
“啥?”
常雕早就聽說過素利的故事。
此人是鮮卑的一部首領,武藝高強,擅長騎射,一貫反復無常。
當年烏丸強盛的時候他投烏丸,袁紹強盛的時候幫袁紹,還幫過曹操打烏丸。
之后他一會兒跟軻比能結盟打田豫,一會兒又跟田豫結盟打軻比能。
這次魏軍還特意請他南下協助魏軍作戰,可怎么……怎么跑到我手里來了?
冷風一吹,常雕突然感覺自己拎著的人頭有點怪異,索性隨意丟給董弼,哼道:
“斬了此賊算什么,你們的左賢王呢,喚他來見我!”
董弼不住地點頭,滿眼佩服地道:
“我這就去,這就去。”
到了此時,常雕還不明白為什么匈奴突然跟素利打了起來。
素利手下就這么幾個人了,肯定遭到了不小的打擊,連比生命都金貴的戰馬都丟了。
不是,鮮卑雖弱,那也是鮮卑,
匈奴這些臭魚爛蝦是怎么打贏他們的?
他正琢磨著,突然聽見一個聲音大喝道:
“是誰斬了素利?”
隆隆的馬蹄聲中,一個粗豪的聲音在常雕的耳邊炸響。
常雕倨傲地挺起胸膛,見遠處的那漢子伏在馬上,如身騎巨龍一般呼嘯而來,頓時覺得被搶了風頭,不快地道:
“是老子常雕。”
馬上的那個漢子哈哈大笑,高喝道:
“久聞常巨鷹武藝高強,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常雕聽著這隆隆的聲音,頓感來人身份不俗,
待那人站定,常雕終于看清那人的面容,不禁大驚失色:
“任城王……
你怎么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