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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親事府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席君買是武人,不通文墨,更不懂詩詞,他若有詩仙之才,此時此景未嘗寫不出這樣的詩句來。

  前一刻還是過府門而不敢拜的無名小卒,可后一刻便成了李恪的座上嘉賓,連楚王府一向油鹽不進的門子都熱臉相迎。

  前后相隔不過片刻,人生際遇相差之大,莫過如此。

  席君買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楚王府的大門已然洞開,而他席君買,便是能叫楚王府開門迎客之人。

  席君買跟在楚王府門子的身后,踩在楚王府的石階之上,心中竟還有一種不真切感。

  他原本以為就算門子愿意替他傳話,李恪肯見他,恐怕他也許侯上許久,待李恪萬機有暇之時,自己才得傳見,可沒想到他竟進的這般順利。

  “我家殿下早有吩咐,若是席將軍來此,不必通稟,直接帶去內院相見。”門子命人開了府門,對席君買道。

  門子對席君買如此熱絡,自是有緣故的。

  門子閱人無數,自有自己的一套識人之能,席君買眼下雖只是一介小卒,但有了李恪的抬舉,位列朝堂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楚王府的內院不是人人都能進的,李恪命人直接將席君買帶進內院相見,自有收為心腹的意思,門子自然知曉,又豈會怠慢。

  “有勞。”席君買想著稍后便當見到李恪,心中竟還有些忐忑,對門子拱手道。

  門子帶著席君買一直往內,直往楚王府的內院而去。

  “啟稟殿下,席君買到了。”門子帶著席君買正往李恪這邊走著的時候,李恪身旁侍候著的丹兒瞧見了過來的兩人,對李恪道。

  李恪聞言,面露喜色,站起了身子,抬眼望去,果然在內院正門的方向,楚王府的門子正帶著席君買往他這邊走來。

  “君買可算來了,本王可是望穿秋水啊。”李恪見席君買到了,上前迎道。

  “小人席君買拜見殿下。”席君買走到李恪的身前,俯身拜道。

  李恪忙上前扶起了席君買,道:“君買于本王有救命之恩,若非君買,本王已是猛虎口中之食,君買快快請起。”

  席君買被李恪扶了起來,現在的他看著李恪,與那日在獵場之中的感覺竟是全然不同。

  雖然都是一樣的平易近人,沒有架子,但如今的席君買卻早早地知道了李恪的身份,心境和之前在猛虎口中性命危在旦夕的時候自然不同了。

  席君買道:“殿下言重了,殿下槍箭雙絕,絕非泛泛之輩,那只猛虎更是殿下所殺,小人豈敢居功。”

  李恪同席君買曾見過的許多權貴子弟都不相同,他從李恪所擲的那一槍便能看得出,李恪的身手絕非花架子,而是日積月累而來,實打實的功夫。故而席君買的話雖有恭維之言,卻也非盡是虛妄。

  對于席君買,李恪也清楚地很,席君買的武藝,縱是放在大唐十六衛,數十萬精銳之中,也是難逢敵手的,在他的面前,李恪豈敢妄言武藝了得。

  而李恪留下自己的羽箭,仔細叮囑席君買來府,為的就是收服席君買這頭猛虎。

  李恪對席君買問道:“前日場合不對,與君買匆匆一別并未多言,尚不知君買從軍何處?官居何職?”

  現在的席君買哪有什么官職,他聽了李恪的話,臉上一紅,回道:“回稟殿下,小人現在右衛從軍,并無官職在身,不過一小卒耳。”

  李恪聽了席君買的話,臉上沒有絲毫的異色,反倒笑道:“無官職在身最好,調動起來反倒便利許多。”

  李恪言下之意已顯而易見,自是有意提拔席君買,調他來麾下做事的意思。

  李恪的意思席君買自然明白,而他今日來見李恪,也是為的這份機遇,可李恪說的卻并不真切,于是席君買問道:“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李恪聞言,回道:“本王在京開府建衙,王府內尚缺掌軍的親事府典軍副尉一人,不知君買可愿屈就?”

  席君買聽了李恪的話,心中難免激動,但隨之卻又有一絲失望。

  席君買失望倒不是因為官職,親事府典軍副尉官拜從五品,助親事典軍統掌楚王親事府兵馬,但李恪的楚王府暫無親事典軍,故而副尉便是親事府的長官,職權不低,席君買自不是因此失望。

  真正叫席君買有些失望的是李恪給他的位置,所謂親事府,不過是行王府衛率之職,雖是李恪親信,但也要每日隨他左右,邊功難取。

  席君買最為屬意的其實是右驍衛內的官職,哪怕只是一個從六品下的旅帥,甚至是不入品級的隊正。畢竟右驍衛屬府軍,雖在京中,但總有外出征戰的機會。

  席君買的反應也落在了李恪的眼中,李恪自然也猜出了席君買的心思。

  對于席君買這樣的人,一個躲在京中安逸度日的五品副尉絕非他所求,功名但在馬上取,席君買最想去的自然還是邊軍。

  李恪問道:“君買可是看不上本王的親事府副尉?”

  席君買聞言,生怕李恪生怒,忙搖頭道:“殿下不以小人粗鄙,引為心腹,小人已榮寵非常。”

  李恪問道:“然本王見你面有疑慮之色,卻不知所為何事?”

  席君買道:“小人一身所學,盡是陣前殺敵的本事,殿下用小人為沖鋒陷陣的陣前小卒便可,親事府官職小人擔心難以勝任,恐傷殿下英明。”

  席君買說的委婉,但話中之意李恪還是聽了出來,說的好聽些是擔心傷了李恪英明,說地直白些無非就是覺得李恪的親事府純粹的護衛之職非他所愿罷了。

  李恪看著席君買,也知道他的顧慮,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對席君買道:“君買多慮了,本王眼下年少,故而只在京中。待本王加冠之后便當外放,你且在親事府歷練幾載,早晚必有往邊關的機會。”

  李恪要用席君買入親事府,席君買本就只是少有顧慮,并無回絕之意,李恪這么一說,他再無顧慮。

  席君買當即拜道:“承蒙殿下不棄,席君買愿為殿下門下,鞍前馬后。”

  “哈哈哈!”

  李恪見席君買拜在自己身前,扶起席君買笑道:“君買快快請起,君買有惡來之威,乃本王之樊噲,豈能用以鞍馬之事。”

  李恪將席君買扶起,一旁的乖巧機敏的丹兒看著李恪的舉動,心知自家殿下禮賢下士,必是欲收席君買為心腹,于是也適時道:“婢子恭喜席將軍,在席將軍之前,楚王親事府主事的可是左武衛的臨清侯。婢子望席將軍也能早日封侯拜將,一展宏圖。”

  丹兒口中的臨清侯便是現任左武衛將軍的蘇定方,而在蘇定方以軍功封侯拜將之前,他的官位便是親事府典軍。

  丹兒這么說,無非也是告訴席君買,親事府典軍絕非閑散之事,李恪用他,大有栽培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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