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V總部,EVA試驗場。
“經調查,‘第十一使徒’的出現是工程部門在解析和改造使徒軀體時麻痹大意,消殺不徹底所致,經過徹底整改,已經消除了類似事件再次發生的可能性,”葛城美里站在指揮臺的位置向屏幕中的碇源堂報告道:“即將進行的‘機體互換實驗’與之有根本性的不同,不會出現任何意外事件。”
“最好如此,”碇源堂即使在視頻中也保持著雙手交疊遮住嘴的造型:“繼續實驗,如果再有任何意外,你就要變回葛城一尉了,葛城三校。”
“是!”葛城美里立正應道。
“我去應付地聯的問責。”碇源堂說著,切斷了通訊。
“哈……”葛城美里垮下肩膀,呼了口氣,然后轉向身后的三名駕駛員:“剛剛的話是真的哦,今天的實驗不會有任何問題,不必有太大壓力。”
“問題很大!壓力很大!”明日香朝碇真嗣一指:“怎們能讓他拱我家的白菜!”
她這是哪學來的俗語啊,拐著彎說自己是豬嗎?碇真嗣望天。
“你們交換駕駛機體得到的數據將是制造三號機最后一片拼圖,”赤木律子在旁開口道:“因為沒有任何風險和難度,才會放在最后,只要順利完成,我們就能根據適配數據選出一個新的駕駛員了。”
“不要任性哦,明日香。”少見的,沒去從事間諜活動而在這里觀看實驗的加持良治也說道。
“真是的,既然加持先生都這么說了,”明日香看向指揮部窗外的二號機:“可憐的女兒,就當被咬了一口吧。”
又變成狗了是吧?
這就很難理解,打第六使徒的時候明明是她邀請自己一起進的插入栓啊。
碇真嗣甚至連氣都懶得生,稍稍嘗試理解了一下明日香到底在糾結什么。
——因為男生在沒有自己帶領的情況下進了自己的閨房而感到非常害羞。
啪,碇真嗣捂臉。
插入栓不是你的閨房!我在里面找不到什么隱私的!
“……”綾波零瞥了他一眼。
咦?等等?難道能找到?不會吧?
“具體順序是?”綾波零沒有理會碇真嗣疑問的眼神,朝葛城美里舉手。
“按數字順延,”葛城美里饒有興致地看著幾個駕駛員互動,開口說道:“第一輪,零駕駛初號機,真嗣君駕駛二號機,明日香駕駛零號機,第二輪,零駕駛二號機,以此類推。”
“是。”
綾波完全是走個過場,無論哪臺都是50,關鍵在于自己和明日香的數據。
碇真嗣一邊思考一邊看了看大紅色的二號機,然后下意識地把目光轉向橘色的初號機。
雖然但是,這次請千萬不要出現幻象,不然壓力真的很大。
“插入栓連接完畢!”
“第二次接觸完成。”
“全員開始第三次接觸!”
庫里庫里?栗子球如約浮現,先是向碇真嗣揮手致意,然后疑惑地左顧右盼。
別看了,等下還要去零號機一趟呢。
庫里庫里!栗子球小爪子捂嘴。
是是是,我把她們都搞定了,我是個渣男。
庫里庫里——栗子球雙爪合在身前,雙眼瞇起,然后在一聲虛幻的啪沙聲中,在身后展開了一對小小的白色羽翼。
什么叫“你們都是我的翅膀”?你這小家伙從哪學來的!
“真嗣君?你在做什么?”赤木律子的聲音響起:“你現在的同步率是0.1,如果這是真實的數據,我就要記錄了哦。”
“不是……我剛剛在調試插入栓的設置,”碇真嗣半真半假地說道:“明日香的思考模式竟然是德語。”
“不要隨便亂動!”明日香的正臉在零號機的通訊框中出現:“結束實驗時給我調回去!”
“呃,但接下來要用的是綾波……”碇真嗣眨著眼。
“沒關系,”綾波零的側臉出現在初號機的通訊框中:“我可以使用包括德語在內的58種語言進行思考。”
“呿,優等生。”明日香關閉了通訊。
這是普通的優等生能辦到的事嗎?而且你現在可是在綾波的插入栓里哦?
順便……世界上有那么多種語言嗎?
“世界上已知存在過的語言共有7052種,”綾波零說道:“我只掌握了少數常用的。”
“……”重新定義少數。
“在所有語言中,只有一個詞語的發音幾乎完全一樣,”綾波零繼續說道:“媽媽。”
……嗯?
“好了好了,科普可以實驗結束再說,都快點和機體同步。”赤木律子打斷了閑聊。
“媽媽!媽媽!哇啊啊啊——”
……我就知道,綾波不會做沒用的事。
碇真嗣看著眼前正在哇哇大哭的明日香,想要嘗試伸手安撫,然后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實體。
這是一個一片漆黑的世界,只有一束不知來歷的光從上方打下,照著看上去只有四五歲,背著小書包的明日香。
啪嗒,另一束光照下,映出了一名正在電腦前忙碌,但面目模糊的知性女子。
“有什么事就說,能自己解決的不要來找我。”那女子用和明日香略有相似,但冷漠得多的聲音說道。
“哇啊啊啊——”小小的明日香顯然聽不明白,繼續大哭,而那名女子就真的頭也不回。
啪,啪,光束熄滅又點亮,而場景已經發生了變換。
“適格者……試驗?”大約十歲的明日香看著面前的知性女子。
“雖然你已經完成了中學的課程,并獲得了米國大學的邀請,但那些普通人的榮譽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女子說道:“作為適格者,成為EVA的駕駛員,最優秀的駕駛員,才應該是你的目標。”
“那,如果我不能……”
“那你就回去和你那個胸無大志,只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父親過吧!當初我一定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跟我是同一類人。”
就這一句,對惣流先生的好感拉滿!
“我,我會努力的!”
嗯,原來這丫頭的好勝心是這么來的?那還挺值得同情的……
啪,啪。
新出現的是外表和現在幾乎沒有區別的明日香。
“母親,你找我?”
“使徒出現了,NERV總部選的駕駛員實力不濟,第三新東京市被破壞了好幾次,已經正式向我們申請了支援,你準備準備就出發吧,別給我丟人。”
“聽說是那邊的司令走關系選了自己的兒子當駕駛員?真是可笑,就由我來讓他見識見識天才駕駛員的實力吧!哦呵呵呵呵——”
同情個鬼啊!
“第一輪實驗,明日香和零號機,同步率56.5,綾波零和初號機,同步率50,碇真嗣和二號機,同步率43.5”赤木律子宣布:“稍事休息后,更換機體準備第二輪實驗。”
“不錯嘛,”明日香叉著腰:“和我加起來就是100同步率了呢。”
真是……從小被迫和父親分別,被醉心工作母親當做獲得榮譽的工具,只要性格稍微好一點,就很難讓人不心生同情,但她硬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爛。
算了算了,綾波給自己看那些多半也是有讓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見識的意思。
咦……等等,零號機那個會暴走的就算了,但初號機的幻象可是綾波零本人,她們兩個有同步率可言嗎?
“那個,你知道的吧,初號機在迎戰第三使徒的時候發生過暴走,”碇真嗣想了想,覺得還是提一句:“你等下駕駛它的時候,盡量溫和一點。”
“哼哼,那是你不行,”明日香仰著下巴:“要是一開始就是我在駕駛,區區使徒根本手到擒來,才不會被打到兩眼冒血坑坑洼洼不得不暴走才能贏那么丟人。”
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啊……希望綾波整她的時候下手輕點吧。
嗯?嗯?
這是……學校嗎?
坐進零號機并開始同步后,碇真嗣原本已經做好了看幾輪關于綾波零的過去的舞臺劇的準備,但出現的場景卻和真實世界幾乎沒什么區別。
之所以是“幾乎”,當然是因為現實中不會存在兩個碇真嗣。
這是黃昏時分的校園,“碇真嗣”和“綾波零”正在打掃衛生。
真是稀有場景,因為有文學部的活動,他們根本沒打掃過教室。
碇真嗣試了試,發現自己可以移動但碰不到任何物體之后,便無視正在擦黑板的“自己”,走到正在擰抹布的“綾波零”面前。
“綾波?綾波?”碇真嗣試著說道,或者自認為自己做出了“說”的行為。
而正在擰抹布的“綾波零”完全不理會他。
嗯……所以這其實是高級一點的回憶?但我怎么不記得有做過這種事?
“什么?”“綾波零”忽然說道。
“啊?還有延遲的?”碇真嗣應道:“我說啊,我不知道我正在看的情景是你有意還是無意造成的,但能讓我回去不?”
“綾波零”不搭理他。
“啊,那個,就是……”“碇真嗣”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我看你擰抹布的方法,挺像我媽媽的……”
“你是白癡嗎!”碇真嗣怒罵“自己”,情急之下找不到詞甚至學了明日香的口頭禪。
“是嗎?”“綾波零”松開了手上的抹布,開始擦桌子。
“嗯,對,”“碇真嗣”在后面撓著頭:“綾波以后一定會成為一個好母親的。”
“你是白癡嗎!!”碇真嗣一時找不到別的詞,于是又重復了一遍。
“是嗎。”“綾波零”低聲應道。
“那什么,你要砍死他隨便,不關我的事……”碇真嗣下意識后退了兩步:“……嗯?”
那個白癡“碇真嗣”在身后看不到,但在“綾波零”身前的碇真嗣能清楚地看到,少女的臉頰上浮現出了兩片紅暈。
好可愛……
不對!你不是綾波!你是誰!
啪嗒,啪嗒。
隨著兩聲熟悉的音效,場景發生了變換,但碇真嗣依然熟悉。
402,綾波 綾波的公寓門前,多半不是綾波零的“綾波零”正從樓梯處走向門口。
嗯……有點奇怪……碇真嗣在門口打轉。
門口的郵箱塞滿了傳單,門上也被貼了各種廣告,墻壁也斑斑駁駁,這完全不像那個整間屋子除了純白沒有任何多余顏色的綾波零的宿舍。
她果然不是綾波本人嗎?那另外一個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綾波零”開門進屋,然后發現里面已經有了兩個不速之客,不出意外地,其中一個是碇真嗣“自己”,而另一個則是鈴原東二,而他們剛剛說的話仍有余音回響:
“我只是喜歡收拾。”“哼,男子漢大丈夫絕不做家務!”
還是不對……
碇真嗣環視這間屋子,它不止不白,甚至可以稱為灰房子了,毫無裝修痕跡,簡易的鐵板床和床頭柜,柜子上擺放的燒杯、散裝藥片和膠囊,四處丟棄的紗布和藥品包裝。
如果非要說什么相似點,那么這些藥片和膠囊倒是同“自己的綾波零”在文學社吃的一樣。
不是,我就隨口那么一說……碇真嗣在心里糾正到一半便放棄了。
算了,真綾波應該沒在看,而這也不可能是她想展示給自己的。
硬要說的話,或許是自己“幻象”能力的擴展。
“什么事?”“綾波零”用涼颼颼的目光掃過“鈴原東二”和正提著垃圾袋的“碇真嗣”。
“呃,我們給你送教學講義!”“鈴原東二”噌地跳起來,指了下床頭的一疊紙就向外跑:“沒事我們就先走了——”
“抱歉,我順手收拾了一下,明天見。”“碇真嗣”朝“綾波零”笑了下,提著垃圾袋跟在“鈴原東二”身后走掉,還順手帶上了門。
“謝謝。”“綾波零”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呆呆地說道。
十幾秒后,少女把手上提著的書包丟在一旁,上前兩步趴到了床上。
“謝謝。”她又低聲重復了一遍,臉頰上浮現出了和上個場景極為相似的紅暈。
碇真嗣好不容易才把視線從“綾波零”的臉上挪開,然后深深嘆氣:
“白癡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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