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還沒和下方修士見面,仙翁就想要挑撥我和他的關系?”
青云子嘴里笑著,眼中卻浮現出一絲絲的冷意。
先不說神器對于修士的重要性,貿然求取對方神器參悟,很有可能被視作是挑釁。就說自己這么多年來無法更進一步,還不是因為帝君一系的阻攔?
宙仙翁卻好像沒有察覺到青云子的憤怒,依舊自顧自道:“如果老頭子我沒有看錯,下面那位,并非我等宇宙的修士,他凝練的寶壺,不單單蘊含了日月星辰、大地生死、乾坤兩儀、宙光寰宇等等玄妙。還帶著其他天地的清濁變化,你若是得到部分精要,青云仙葫或許能夠蛻變成清云仙葫。”
“從單純的云霧轉化為清氣,有望另成一方天境,日后運氣好的話,還能將神器晉升為九品。”
青云子打斷了宙仙翁的話語:“然后成為你主子的化身?”
“此言差矣。”
宙仙翁搖了搖頭,不緊不慢道:“我等宇宙之中,大多數七、八品的天之神器都指向帝君,剩下的沒有直接從屬關系,也有一定的聯系。”
“當年,你的青云仙葫能夠獨立晉升八品,凝聚五十八重法禁,是太乙真君…的庇護。要不然,在你成道之時,天之力自然會降臨,幫助你完善仙葫,將法禁數量推倒六十重以上。”
說到庇佑兩個字之前,宙仙翁頓了頓,顯然原本想說的應該不是庇佑。
按照青云子等人的理解,宙仙翁原本想說的應該是太乙真君針對帝君之類的話語。
他不愿理會,邊上的冥土日神已經嗤笑出聲:“更進一步的同時,也會成為天之附屬。如有不從,天鏡神光之下,直接誅滅形神,對嗎?”
“看來,是我的話語,讓尊神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比如,當年從九天之上墜入人間,一路上神器不斷破裂,本源不斷流失的經歷。”
宙仙翁看向冥土日神,眼神非常平淡,卻讓冥土日神非常惱怒,他冷哼一聲道:“也虧得當年你等的幫助,我才能入得冥主坐下,成為陰世一方掌權之人。說起來,貌似各大勢力當中都有受到帝君迫害之人,你們帝君真的是想要掌控大權,而不是為其他勢力輸送人才嗎?”
宙仙翁輕笑一聲,看著冥土日神緩緩道:“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不識時務之人,便是再有天資,還能翻了天不成?例如作為昔日日神的你,神器之中,還有多少是屬于大日之道的?你這日神的名頭,又有多少是名副其實的?”
宙仙翁的話語,顯然惹怒了冥土日神,暴怒的他,周身幽光陣陣,黑暗之中顯露出一具滿是縫合線的尸體。
則是昔日冥土日神反抗天界帝君留下的痕跡,同其大日神器死死糾纏在一起,在他不愿意放棄大日力量的情況下,便是冥主也無法讓其恢復正常。
看到對方顯露出這幅姿態,宙仙翁也不由提起精神,腦后浮現出一輪日華,邊上浮現出十二枚寶珠,其中分別凝聚著一道獸影,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
見到這一套七品神器,原本想要開口勸說一二的青云子整個人傻了。
冥土日神更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話:“好!好!好!想不到我昔日祭煉的十二元辰珠竟然落入了你的手中,還要用來對付我!當真是好得很啊!”
說完,冥土日神頭頂之上寶珠一晃,萬千幽光涌向宙仙翁。
十二元辰珠緩緩轉動,四周宙光流速頓時出現問題,同時歲月鏡入手,就是要對著那冥土日神照去。
“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等今日前來,都是為一個目的,如今正主還未現身,兩位施主怎么先斗起來了?”
伴隨著清圣佛光遍灑,冥土日神歸入黑暗之中,宙仙翁周身十二元辰珠,結成手串,落在掌心,看著一朵三十三葉環繞的金蓮緩緩降下。
那金蓮每一片蓮葉之上,都有一方凈土虛影,三十三葉,便是三十三重凈土,共同維護著中間的一位清秀僧人。僧人一身白衣,頭上顯露銀白肉髻,頂端又有舍利,細數之下,亦是三十三枚,每一枚上又有佛光轉動。三十三層佛光,同三十三重凈土互相輝映,形成循環。
當然,此等架勢,并不能讓宙仙翁和冥土日神服軟,二者忌憚的是這僧人背后的金色劍匣。
那劍匣表面雖然凝聚著濃郁的佛門圣潔氣息,但內里的殺伐煞氣卻是怎么也壓不住,此刻這僧人周身氣息激蕩,顯然到來之前剛動過手,二者都不愿在這個時候對上他。
反倒是青云子樂呵呵道:“想不到,這次佛門來的人竟然是圓覺你啊!不過,你來的這么晚,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嗎?”
“偶遇白蓮凈土一脈修士,雙方聊了兩句,本想將其引入正途,不想其不但所行有偏,逃禪方面更是精通,未能功成,實在可惜。”說著圓覺和尚雙手合十,低聲頌念著什么。
聽聞此言,無論是青云子、冥土日神,還是宙仙翁都是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一兩句。
‘人家和你就不是同脈修士,跟你轉入地藏一系,起碼要廢去一半根基,他能不逃嗎?’
但這話不能放在明面上說,三人也只能當做沒聽出其中深意,打算在詢問一二。
不想那圓覺卻出乎預料的抬起頭,雙眼內升起金光,下一瞬,其背負的劍匣自開,一道道璀璨金芒激射而出,在半空中上下飛舞,卻是一柄柄或厚重、或古樸、或輕靈、或奇特的劍器。
這些劍器每一柄都散發著凜冽的鋒芒銳氣,但其表面的燦爛金光,也掩蓋不住內里升騰的血光。
劍器飛舞,青云子等人紛紛避讓,看著其刺入下方天地。
“你是如何發現的?”
玉宸站立在劍器前方,看著那些金芒血光,隨著劍器舞動,在半空中編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
這網羅還未落下,玉宸便覺得自己周身微微發涼,似乎有人手持神兵利器,貼著自己的身體。
“貧僧法號圓覺,自當是靈覺圓滿,施主幻術雖然不差,但終究不是真實,如何能夠瞞過貧僧。”
“哦?你竟然也能被稱之為圓覺?”
玉宸目光微凝,他已經看出那金芒之下,表現出的血氣不過是表層,其內部深處的血色煞氣,已經凝聚稠密程度到接近固態的程度。
而圓覺之名,本是指代佛門上乘果位。
卻被賦予這么一個煞氣沖天的僧人,玉宸再次感慨此方宇宙的特殊性。
這要是在其他佛道天地,最多就是個護法金剛、護法明王,正果正覺是想都不要想。
“貧僧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如何不能稱為圓覺?”
“哦,那我這一手,還請圓覺大師品鑒一下,是真是假?”
玉宸說著,將寶壺微微搖晃,內里萬千云光涌動,相互摩擦,產生霹靂。
雷光涌動,互相之間有時不斷碰撞,在云光霧氣之中,演繹出金木水火土,風雨雪虹等等現象。
諸多力量,又是隨著玉宸搖晃的動作,渾濁一灘。在他握著乾坤壺,將其壺口朝下,隨手一揮后。內里萬千異象匯聚成的力量,化作一道洪流奔涌而出,其浪一波接一波,似無窮無盡,層層疊疊,覆蓋大半虛空,向著圓覺蓋去。
面對玉宸的攻勢,青云子、冥土日神和宙仙翁都是非常自覺的后退數千里,遠遠觀望二者的爭斗。
圓覺和尚不緊不慢,一手抬起,佛門圣印凝聚,四周劍器環繞旋轉,無數銳利的劍氣將落下的力量分割分解,層層化開,由聚轉散,化強為弱,使種種力量歸于無形。
和尚這一手,可謂是極盡精妙劍法。
一柄柄劍器來回旋繞,帶動的劍光根據劍器的不同,攜帶不同屬性,能夠針對一切有形有質之物,于方寸之間,構建出一方近乎于無敵的領域。
只可惜,比起變化,這圓覺和尚還是遜色玉宸太多。
雙方剛剛交鋒的時候,圓覺還能仗著自己修行時間久,占據一定的優勢。但隨著時間推移,雙方變化越來越多,越來越快,圓覺只覺得傾倒下的洪流之中,蘊含的力量千奇百怪,攻擊的方向也是出乎預料。
其周身萬千劍器,就像是一根根被繩索連在一起的浮木,落入怒濤洶涌的漩渦中,在一次次的拉扯中,無法把持自身方位。
劍器互相碰撞,迸射出一片光華璀璨的鐵樹銀花。
也是這個時候,圓覺和尚察覺到不對,他口宣佛號,將劍器盡數收回之后,端坐在蓮花之上,默默運轉佛光,在身邊凝聚成一口金鐘,罩住自身。
奇特的是,當只剩下金鐘的時候,圓覺周圍洪流竟然不在造成任何嚴重的破壞,而是在他身邊來回沖擊,透體而過。
“幻術?你們剛才有看出來嗎?”
青云子見到這一幕,有些艱難的詢問邊上的冥土日神和宙仙翁。
這兩位八品修士,面色都不大好看。
按道理上來講,此方宇宙大多數日神都擁有探明真實的能力,冥土日神落入陰世之后,雖然大日之道殘破,但不少道路結合陰世的道則法理,一樣能夠正常運作。
但此刻,冥土日神卻覺得自己的力量出現了問題。
同樣的情況,也是出現在宙仙翁的身上,鏡子類神器大多有著映照真實的能力,在驅散幻術和施展幻術上都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可剛剛,他卻沒有看出任何問題。
還是圓覺做出反應后,這位仙翁才看出其中精妙。
“這位同道動用的幻術手段,同一般針對生靈的幻術手段完全不一樣。他欺騙的根本不是我等擁有意識的生靈,而是此地一切道則法理的運轉。圓覺此刻看著像是以禪定掙脫幻術,可對于這片虛空而言,施展幻術的反而是圓覺。是他在通過名為禪定的幻術,隱匿了自身的形體。”
宙仙翁的話語已經說得非常明白,無論是青云子,還是冥土日神都是知道其中利害。
青云子咂舌道:“先欺騙道則法理,來運轉神通力量,這要多少力量的投入,倒不如一開始的時候,就選擇引動力量不是更好?這位同道只是單純的為了炫耀自己的幻術不成?可這能支撐多久,圓覺于禪定之中,不但沒有消耗,反而在不斷蓄力,雙方的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冥土日神搖了搖頭,驚嘆道:“既然他能夠欺騙道則法理自己施展的神通是真的?那他為什么不能欺騙道則法理,自己后來一直在維持著這種變化?我甚至懷疑,現在圓覺面對的種種攻擊,已經不是單純的殺伐神通,而是道則法理運轉的一種自然現象,基于幻術之下的自然現象。”
“此等幻術手段,已經不能用當初的真假虛實來形容,這已經是另類的造化神通了。”
聽到冥土日神最后的總結,宙仙翁樂呵呵的補充了一句:“幻術就是幻術,便是形成造化之能,也很難說是造化神通。就像大日在天上發光發亮才是太陽,落入地下,哪還能說是太陽啊!”
“你!”冥土日神低呵一聲,似乎想要動手。
四周幽光變化,陰世冥土的氣息不斷升騰,隱隱約約向著冥土日神覆蓋而去。
宙仙翁手中的十二元辰珠脫手,宙光轉動,長河虛影浮現,寶鏡高懸,向著過去映照,似乎想要重現當年冥土日神的經歷。
青云子急忙阻攔,道:“兩位莫要動手。”
但他這一開口,兩邊的力量同時向著他覆蓋而來,青云子驟然變了臉色,青云仙葫入手,一拍底部,一股股濃郁的云霧之氣涌出,覆蓋四周,遮掩身形,同時雨水雷霆一一浮現。
“青云子,你干什么?”
一聲暴怒響起,冥土日神四周浮現出細微的霹靂,怒視青云子。
“怎么會?”青云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葫蘆,看了看四周雷光,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他正想要解釋一二,邊上一道蘊含十二元辰變化的宙光落下,試圖將青云子籠罩。
霧氣涌動,青云子整個人散開,同四周云霧融為一體。
而那些被宙光罩住的霧氣,部分瞬間老朽腐化,部分回歸本源,二者一前一后變化,衍生出一幕奇特的景象。
“仙翁?”青云子看向同樣有些不知所措的宙仙翁,剛才那一下落在霧氣上,是奇特景象,落在人身上就要人命了。
差點被掃到的青云子如何不氣憤?
可見到宙仙翁的臉色,青云子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同其余二人先后開口:“幻術?”
而后三人一起看向玉宸的方向,只見他手中拿著乾坤壺,輕輕搖晃,青云子放出的霧氣,也是在不知不覺間,籠罩了正片虛空。
青云子有些艱難的開口:“這不是我的云霧…額,起碼不全是。”
“好厲害的手段!”宙仙翁祭出歲月鏡,調換自身和過去的形神,試圖以此擺脫幻術的干擾。可當他真正成功的時候,又有些不確定,自己到底是真的成功了,還是受到幻術的欺騙,以為自己成功了?
最后,宙仙翁苦笑一聲:“兩位,不要想著靠自己對付這位同道,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說完,宙仙翁念出古老的咒文,心神合一之下,感知到天界帝君的力量降下,青云子和冥土日神見狀,紛紛效仿。
三道光輝在三人身上升騰而起,同一時間,圓覺坐下蓮花也是同一縷佛光聯系上。
捏著柳枝的天尊、握著鏡子的帝君、端坐蓮臺的菩薩,手持長幡的冥主,四位天界大能顯露出自家形象,看向下方的玉宸。
“太乙救苦天尊!不知閣下同天外天的那位,是何關系?”
太乙真君見到玉宸氣象,同仙道相合,先是面色一喜,而后又做出一副公正的模樣,詢問玉宸來歷。
“太乙,這可不符合我等先前所言,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先將其拿下嗎?”
天界帝君看著天尊法相,冷聲道:“怎么,見到對方同仙道有關,便想著拉入仙道之中?你這是將我、冥主和地藏,放在什么地方?”
天界帝君話語剛剛說完,那端坐蓮臺之上的菩薩,立刻開始拆臺:“善哉!善哉!我佛慈悲為懷,若這位施主,愿意將自己來歷告知我等,貧僧并不介意對方的去向。”
比起菩薩,另一位冥主更加直接,他對玉宸道:“小子,你手中的神器,我不但感知到了陰世冥土的氣象,還有北岳一系的痕跡,以及一點其他四岳的力量,只要你愿意在我座下兼職,我可以承認你身份的合法性。順帶幫你攔下一些不要臉的家伙。”
“呵呵,帝君看樣子,地藏和冥主的想法,同你并不一樣啊!”
捏著柳枝的天尊法相輕笑了兩聲,便不再理會面若冰霜的帝君,轉而看著玉宸道:“這位道友,局勢你也看到了,只要你實話實說,我自然會予以庇佑。無需理會某些人的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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