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玫瑰酒吧。
碧翠絲正在指揮員工整理亂成一團的店面,自己只是稍微離開了一陣子,似乎發生了不得了的事。索性并沒有人員傷亡,聽到是自家員工胡鬧造成的損失,碧翠絲這才罷休。
揉著太陽穴,碧翠絲緩步回到自己的二層房間。
與絢爛的一層酒吧相比,二樓只剩下裝飾用的昏暗燈光,在垂簾羅帳上留下晚霞一樣的紅色。
碧翠絲是吸血鬼,她不需要光明,她具有夜視能力。走回自己的辦公桌上,伸展手腳,從身后的柜臺取下一個酒瓶。
“這是你第二次走窗戶進來,安娜,上一次,已經是在幾年前了。”
魅魔安娜從陰暗中走了出來,來到碧翠絲面前。
“碧翠絲大人,我想要休假一段時間。”
碧翠絲抬起腦袋,看到那枚漂亮的吊墜,看到那張魅惑中帶著憂愁的面容。
“你的墜子回來了,安娜,以前,還是你擺脫我把它賣掉的。”
“是的,碧翠絲大人,這是我的……命運。”
“命運嗎,”碧翠絲的嘴唇湊近酒杯,尖牙貼在杯沿。“命運可不應該讓我的員工露出如此神態。”
“古雷利亞,這次休假該不會是永別吧。”
古雷利亞低垂著腦袋,兩只白皙的手臂疊在身前。
“我想請碧翠絲大人替我照看糖果。”
“我的員工我自然會照看,古雷利亞,你也是我的員工。”
古雷利亞深深鞠躬,“碧翠絲大人感謝您這些年的照顧,但我不想再讓您承擔風險。”
“這樣嗎,”碧翠絲的臉上稍顯落寞,“你要回到你的族群去了嗎,古雷利亞,回到戰爭魔族的族群……”
“不,”古雷利亞的眼神堅定,“我不是什么戰爭魔族,我是魅魔,是莎拉夜愿的女兒。我要躲藏起來,躲過那個男人對我的追捕。”
“你要就這樣躲一輩子嗎,安娜,只要把自己交給我,我會妥善處理好一切的。我做不到,我身后還有納斯蘭,還有我的姐姐們,我的族群。”
古雷利亞走到碧翠絲身邊,牽起她的手掌,緊貼自己的肌膚。
“我沒有資格讓給予我們姐弟恩惠的您,再遭受損失。”
“安娜,我早就將你看做了我的姐妹。”
“那就請您照看好糖果,碧翠絲姐姐。”
沒有再理會碧翠絲的挽留,古雷利亞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威廉在血腥玫瑰酒吧得知了安娜請假的消息。
在碧翠絲的解釋下,似乎是正常的作息休息,盡管糖果對安娜的安排保持疑問,但是在強勢的老板勸說下,也沒有什么反常的舉動。
糖果被碧翠絲帶上了二樓,這讓原本打算和糖果了解詳情的威廉放棄了打算。
今天,威廉還有一個約會。
和安娜和好之后,威廉仔細考慮過關于秘法者的邀請。這是一次機會,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就在威廉擔憂怎么尋找秘法者的時候,那個穿著紫色袍子的男人及時雨一般從虛空中出現,時空的魔力從空中逸散,鉆進腳下的地面。
就像這個男人一直在監視自己,錯了,看護自己。
給予自己一塊表示秘法者的徽記,他又像一陣風一樣離開了。
這個用來展示秘法者身份的徽記,結果,被威廉自己第一次使用,卻是用來通過光五區的傳送門。
是的,威廉今天有一個約會,和法尼拉,約好的約會。
“安娜那邊應該不會有問題吧,畢竟她平時就是神出鬼沒的。”
光五區威廉也曾經去過幾次。但都是在糖果的陪同下,借著生意的原因。所以,威廉熟悉這邊的風景。那些碧玉琉璃一般的古樹,那些不知從何而來,在樹葉間透下的光影。
柔和,是這片區域的主旋律。那些精靈居住的居所,就鑲嵌在這些如同書畫一樣的植物中,和那些盤橫的樹根融合在一起。
即使是那些從身旁走過的精靈,看到像是威廉這樣的陌生的人類。也只是駐足原地,朝著他微笑一下。
光五區的風景很漂亮,但對那些精靈來說,真正漂亮美麗的存在,也依舊是他們描繪中那不可超越的故鄉。墜姆伍德。
海因斯的居所就在這片茂密植被的偏僻角落。哪怕是在凋零者的群體中,他也是那個個性比較孤僻的。
威廉并沒有和海因斯再見面,雖然那個高挑的男性精靈確實發出過邀請。但是,圖謀不軌的威廉總是想不到該如何面對他,這是第一次登門拜訪。威廉已經做好了準備,面對那個精靈長輩的古怪眼神。
忐忑的拿著禮物,威廉站在門外,輕輕扣動。堅實的木門發出的敲擊聲,在屋內引發新的聲響。但是,緊張的威廉并沒有聽到那些奇怪的聲音。
“啊!!!他來了!他來了!快!海因斯,快和我藏起來。”
一個情緒聽上去有些別扭的聲音回復著。“尊敬的伊拉宋恩,我是法尼拉的舅舅。我是她的長輩。我不需要躲藏。”
“不,老東西。給年輕人留下空間,孤僻的海因斯,別打擾這樣的美好。”
“從年齡上來說,尊敬的伊拉宋恩,我沒有哪個部分可以和老東西掛鉤,我是一個壯年精靈。”
“原來老東西就只有我一個嗎?”那個柔和的聲音發出了哭腔。
一聲嘆息。
“我明白了,我會和你一起藏起來。尊敬的、永遠年輕貌美的、伊拉頌恩大人。”
房間內傳出了翻箱倒柜的聲音,還有兩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指手劃腳。
當聲音重歸平靜。輕快的腳步聲來到了門前。木門被慢慢打開。迎接門外第一縷陽光的。正是法尼拉那張微笑的臉。
她的誘人臉龐上,帶著蘋果一樣嬌嫩的紅暈。一個甜美的笑容,像是微風將威廉躁動的心緒撫平。
“法尼拉……”威廉喊出了那個在自己心中重復過幾百次的名字。
精靈少女也如同他夢中所想的那樣,回應了他。
青蔥般的手指牽住威廉的手臂。
“快點進來吧,威廉。歡迎你來到我舅舅的家。”
在法尼拉的牽引下。威廉走進這間簡單的房間。樹屋被隔板分為上下兩層。牽牛花的藤蔓,就像一個入室小偷。從每一個房間的窗口中,從窗外,探出頭來。
空氣中,帶著點點花香和濕氣。有些冰涼,但抵擋不了威廉內心的火熱。
“海因斯先生不在嗎?”
法尼拉的微笑,好像扭曲了一下。她偏著腦袋,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一瞬間,隨后轉回腦袋,一本正經的回復。
“不在哦,海因斯舅舅今天恰巧有些事情。所以,今天是我一個人守家。”
法尼拉的眼睛中透露著精怪。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威廉,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威廉強壓下越來越劇烈的心跳,但還是沒忍住自己那張嘴巴。
“那真是太好了。”
“嗯?”
察覺到自己的失言,威廉原本打算道歉。但是,他發現那個聲音,并不是法尼拉發出的。而是來自自己身后,一個白色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