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骨骼縫隙中的,填充維利姆羅之爪中的,蠕動著的帶著不詳氣息的黑色血肉,帶著生靈退避的詭異氣息,不安分地扭動著,你甚至能在它的污穢表面看到自己狂笑的扭曲幻象。
如此詭異的東西,是妮婭的零食奶酪?
“你確定嗎?妮婭,如果是真的,我恐怕要和執行委員會投訴安德瑞食品安全問題了。”
妮婭伸直上半身,鉆進巨爪的縫隙里,就像進入血肉怪物的巢穴。妮婭用手掌尖端的白骨指甲捻起一根觸須。那根原本在胡亂扭動的觸須,在妮婭的碰觸之后,發生了劇烈的抽搐,最后化成了一灘散發惡臭的黑色粘液。在妮婭黑紅色的肢體上,黑色粘液不斷消散,被妮婭的皮膚吞噬。
“不會弄錯的,這就是妮婭的奶酪,是那一塊妮婭吃了一半,忘記處理的奶酪。”妮婭的手掌在維利姆羅之爪上撫摸,那些被觸碰過的觸須,就像被抽取了生命一樣,擺動幅度也變得有氣無力。“真是危險呢,稍微沒注意,就長這么大了,還好沒有惹出大麻煩。”
妮婭回到萊爾肩膀上,偷偷摸摸地躲在陰影里,輕輕捏著萊爾的肩膀,“不要生氣哦,妮婭已經及時改正了,所以,不能伙食減半!”
萊爾感覺有點好笑,這個丫頭根本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完全糾結在吃飯的問題上。
擁有靈魂力量的血肉啊,雖然那些靈魂力量多半是扭曲的,但也是降靈學上的奇跡了。如果這些黑色血肉,原本真是那塊奶酪的話,物質血肉化,不單單是降靈學上的血骨轉化,而是更廣范圍的血肉化。這簡直是,萬物歸于血肉的神跡。
妮婭,是邪神。邪神,恐怕超出了萊爾的預料。
“妮婭,你剛剛對這些特殊血肉做了什么?”
“我抑制了它們的腐化之力。”
“腐化之力?”
妮婭點了點頭,“嗯嗯,這是妮婭的力量哦,只要是被妮婭碰到的東西,一切,吃過的,摸過的,被妮婭的魔力指揮的,都會生成腐化之力,轉化成獨屬于妮婭的肉。如果妮婭沒有及時滅活的話,這種血肉腐化就會持續進行下去,直到……直到一切都被轉化。因為答應了你要保持干凈,所以妮婭以前都有好好回收力量的,絕對沒有漏下什么東西!”
被妮婭觸碰的一切,都會被血肉腐化。這就是,邪神之力。
一種和深淵擦肩而過的恐懼感,占據了萊爾全身,啊,自己是多么幸運,和邪神作伴卻沒有遭受腐化。
等等,真的是這樣的嗎?萊爾看著自己的雙手。
“妮婭,如果你的力量能夠腐化所有,那為什么我會沒事,你一直在……保護我嗎?”
沒想到妮婭居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疫醫真是笨蛋呢,妮婭就是疫醫,我們自己的力量,怎么可能會腐化我們自身呢,我們可是腐化的源頭哦。”
“……”萊爾深吸一口氣,也就是說,這種血肉腐化姑且……對自己無效吧。
萊爾將視線重新轉移到那些妮婭的肉上,被抑制腐化之力的觸須并沒有死亡,依舊保持著原本的狀態,無論是扭曲的靈魂力量,還是血肉特性都還保持著,只是失去了傳染能力。
萊爾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古怪的親近本能,他能感覺到,這個巨大的脊骨之輪和自己的奇怪聯系。沒做多想,萊爾伸出了手。
維利姆羅的巨大骨爪,在沒有魔力干擾的情況下,驟然緊握,將周圍的骨頭支架擊碎。
萊爾能操控這些黑色血肉,隨心所欲,如臂使指,甚至不需要魔力的驅動,僅僅是一個想法。
“這些是妮婭的肉,腐化之力并沒有消失,只是變成了一顆顆潛伏的腐化肉芽,作為主人,我們當然能夠控制它。”
扭曲、掌控。將一切腐化,將一切統治,如同控制自己的軀體,這是屬于神的本能。
萊爾呼出一口氣,抬起頭,看著閃亮等人。
“抱歉,先生們,你們的取巧行為,失敗了。”
“如你們所見,這樣的黑色血肉,雖然能夠替代靈魂石的精細操作和供能作用,但是,只會受到我一人的操控。這樣是不對的,這個脊骨巨輪是大家的,我沒有理由占有它。”
閃亮在沉默中發出了聲音。
“也就是說,這個我們辛苦制造的禁忌造物,只有疫醫老大你能夠正常控制,對嗎?”
“是的,如果想要讓它公有化,你們必須另外收集血肉和靈魂石,替換這些特殊靈肉。”
“那不是正好嗎,只要疫醫老大能用就夠了。”閃亮的鱗片翻轉出一個微笑,“這個巨大的脊骨之輪戰車,本身,就是我們死靈手辦社全員給疫醫老大準備的驚喜。”
“閃亮……你們……”
“附爪骨輪,這是一份禮物,疫醫老大。感謝你在降靈學領域對我們全員的思想啟迪和精神榜樣作用。”
“我們全員,對你的學術支持,表達感激。”
萊爾感覺自己快要哭了,這群沒有心的小賤骨頭,居然有如此心意,自己那么多次的學術分享和研討交流,果然沒有白費。
在閃亮等人的起哄歡呼中,萊爾大笑著,收下了這樣一份貴重的禮物。這絕對是死靈手辦社的代表作,最強的知識結晶。
萊爾微笑著,和自己的成員道別,得到禮物的欣喜讓他有些飄飄然。
“走,妮婭,我們去其他社團轉轉。”得到新玩具的萊爾,立刻把巨大骨輪召喚了出來,他已經等不及要試駕一下了。
巨大骨輪發出猛烈的轟鳴,和萊爾的歡呼聲一起沖向遠方。
閃亮等人,一直站在原地,微笑著揮手送別,直到視線中再無一點萊爾的衣角。
掛在臉上的微笑立刻扭曲,變成了一種詭計得逞的奸笑。
“老大已經拿到我們最強的‘戰車’了。”閃亮的鱗片奸笑相當刺眼。
“而且成功讓他忘記了詢問地獄火表演賽的賽程安排。”操縱捏著尖細的下巴,“不知道文學社后續工作做的怎么樣?我說,我們真的要答應‘那家伙’的要求嗎?我能感受到他對疫醫先生的惡意。我們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變通微笑著拍了拍自己兄弟的后背,將他好不容易萌生的一點點良心打沒。
“‘那家伙’可是我們最大的客戶哦,再說了,那可是疫醫先生,那點惡意算個屁。”
“還沒有我們自己對疫醫老大的惡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