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是擴張的神域,具現化的概念統合,邁入神域就意味著個體的死亡,向整體歸一。沒有任何方式自救,所有掌握學習的力量及天賦都會歸入邪神學識,而你將在最原始的知識中瘋狂。」
學者先生主持著會議,在彷徨之城中心廣場臨時搭建的講壇上,各種族的領袖傾聽藍龍祭司分享的情報。涌上陸地的黑潮已經侵蝕了不少區域,這讓所有種族都有所警覺,雖然現在因為人口基數使得目前的唯一受害者只有人類,但所有種族覆滅的未來已經近在眼前。
不想變成沉睡者的身體部件,他們只有團結一致,才能在末日中幸存。
文學社以這樣的結論積極開展戰爭動員,張揚的演講者能在每一個區域看見,不久前還在群龍無首狀態的樂子人集團此時似乎有了比龍之眷族更加深刻的理由。紳士先生帶著舞會面具,身著褪色禮服坐在頂替文學社社長的位置。
「抵抗黑潮的方法并不是沒有。只要讓自己從整體中「摘除」。」學者先生的聲音讓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他平靜緩和的聲音有著鎮定劑一樣的作用,在幾分鐘之前,正是這位沉著的老城主讓所有人在見識了黑潮吞噬村莊的魔法影像中保持安靜。
「切割次元的傳送門法術,任何能夠給服飾增加異界位面屬性的附魔。黑潮是一場持續的儀式,這個星球上的生靈從本源上來說,都是邪神的一部分。所以我們會被儀式識別為「祭品」,進而被「統合」。因此要將自己分離出去,用異空間的力量隔絕,讓儀式無法偵察到我們的本質。現在秘樞議會將無償向所有施法者提供傳送門法術的典籍,有意者請到白銀城集合,來自異位面的種族友人也不可掉以輕心,邪神的侵蝕性可以穿透一切障礙,被統合是時間問題,我們只是盡可能延長自由呼吸的時間。」
黑淵大公龐弗雷夫人站了起來,她的視線與學者的視線交會,收斂的惡魔之刺為這位女士的慷慨增加了一些溫柔和可信度,「地獄位面將為自認無能者敞開,我已與城主閣下達成協議,黑淵魔族將會收斂手腳,不對無心作戰的怯懦者動手。」魔族大公彰顯仁慈的方式更像是一種挑釁與嘲諷,我們尚且不清楚她的真實意圖,但效果極佳。許多原本怯戰的施法者此時義憤填膺,表示「死人才會下地獄」。
不斷有族群領袖響應藍龍祭司的號召,營造出眾志成城鼓舞人心的場面,這種情況倒是不出學者等人的預料,彷徨之城的住民大多是各行各業的佼佼者,他們心高氣傲,不會畏懼神的威勢。這就不得不提卡洛斯當初劃分光影區的設想,當初畏懼圣光逃走的施法者未嘗沒有培養軍隊的想法,他們將整座城市變成一座競技場,像養蠱一樣,只有強力的種族才能占領街區。雖然部分種族是以貿易等等其他渠道加入彷徨之城,但也不會弱到哪里去,要知道暗七區可是安德瑞巫妖,能和這群害蟲混在一起維持表面平衡的種族能是傻白甜嗎?
院長先生輕咳一聲,手杖敲打地磚發出聲響,靠近的巫妖整理被沖擊波吹亂的袍子,將目光轉向自家明面上的老大。
「安德瑞學院可以免費贈送一些固化的附魔卷軸,在煉金術領域,想要給物品附加不可破壞的屬性需要熟悉「分離」符文,這恰好與學者先生介紹的邪神體系相關聯,將物品從整體中分離從而成為一個新的整體。以相反性質的符文成就想要的結果,這個問題曾經令我困惑,我很高興這個困惑得到了解決。我的老朋友,我真想立刻為你頒發一枚安德瑞學識成就獎章。」
「感謝您,院長先生,稍后我會去學院領取的。」雖然學者一點都不稀罕已經有一大把的象征意義獎章,但他還是謙和地回應了院長。討好這個好面子的老巫妖,希望他更好的約束安德瑞那群好動的瘋子同僚。
「院長先生,雷蒙先生去了哪里?」
圣光之災的強力讓藍龍祭司眼熱,他看了眼坐在社長席位的萊爾周圍,確定沒有那個光芒四射的存在。
老巫妖胡子一歪,攥緊的附魔手杖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
「不知道去哪浪去了。別擔心,他照顧得了自己。」雖然能夠邪神已經復蘇,陸地已經侵蝕大半,院長一點都不擔心那個讓自己頭疼的家伙。
學者沒再說些什么,他轉身與其他龍祭司開始交談,不到片刻將情報展現在頭頂的魔網模型上。虛擬的球體投影中,南半球已經完全變黑,幾個亮點像是燈塔在黑潮中圈出了地界。
「我們龍祭司有著與沉睡者戰斗的經驗,我們以幾處魔網節點為錨點形成結界,將部分陸地與黑潮分離,這是我們最后的土地,沉睡者不會像以往那樣輕松吞噬我們。儀式會被擱置,這也會引出邪神眷族,那些侍奉沉睡者的古老軍隊。」
幾個龍之眷族守衛的魔網節點,無疑會成為爭斗的主戰場,面對那些效忠沉睡者的神仆軍隊。但學者并沒有分兵支援其他結點的意思。
「因為我的后裔的愚蠢行為,我規劃的結界有著一個漏洞。」曾經封印邪神的五名龍祭司占據幾個重要的魔網節點,他們牢牢穩固著結界,時刻提防著邪神的反撲。白龍祭司的海洋節點莫舒伊是對海洋的試探,也是預警的一角。莫舒伊的陷落龍祭司有所準備,按理來說,穩固的四角結界本可以徹底抵抗黑潮的入侵。
但現在作為固定錨的彷徨之城是一座到處移動的浮空城,學者沉眠的時間里,他的兒子卡洛斯挪動了他設下的基石變成了移動堡壘,但結界錨點可不會跟著一起移動。
地圖上的一個位置變得格外亮眼。
「月奈法爾,秘法者王國曾經的首都,現在是一片被魔法轟炸的廢墟。這里是脆弱的結界邊緣,被動搖的魔網一角。沉睡者占領此地,祂的潮水就能涌向內陸,傾覆我們的所有落腳點。祂一定會降臨于此處,我們也必須守住此處,這里將是戰場中心,是我們與沉睡者的決戰之地。」
「集中兵力,我們要在故土搏出一個未來。其他魔網節點的龍眷者會為我們爭取時間,牽扯邪神的注意力。」
學者在臺前進行著戰前演說,巫妖在臺下竊竊私語。
「那聽起來好像不錯。」
「什么?」
「讓邪神統治一切。」巫妖中從不缺少反骨仔和反社會瘋子,「畢竟那是位造物主,一個睡醒的主人從自己抽屜取出自己擁有的東西,私人財產神圣不可侵犯。嚴格來說,祂是我們的媽媽,這沒什么不對的。」
「我來告訴你什么是對的。」紳士不知何時出現在交流的巫妖身邊,那朵枯萎的玫瑰干癟的花瓣邊緣發光,像燃燒著余火。
「一位從沒照顧過你的生母隔了幾百年回來找你,拍著你的肩膀說,「孩子,你是一個意外」,隨后表示要把你塞回肚子里去。并且這樣的言辭她已經對對成千上萬個「孩子」說過。事實上你對祂的重要程度,不過是一根可有可無的腿毛。這不是比喻,因為你真的會成為沉睡者的一根腿毛,或者類似的玩意兒。」
「好吧,我選擇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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