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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打趣

  從超市回到學校,日子隨著掛歷一頁頁地被撕掉,林義的生活像上了發條一般,也是不緊不慢地過著。

  期間又經歷了一次月考,成績又有了小進步,全校151名。

  這個名次讓林義心里輕松不少,也不知道怎么的,現在無父無母的他,兩世為人竟然還是有些看重成績。

  林義估摸著有不想讓大伯和大姑失望的心思在里邊,大抵還有林義不想當暴發戶吧,有時候一個學歷還是能扯很多虎皮的。

  至于還有一些其他虛無縹緲的根源在哪里,林義不去想了。

  只是覺得像孔乙己那樣:大抵,或許,還是有的吧,讀書人的事情誰知道呢。

  鄒艷霞的成績進步好快,這次竟然沖進了全校三十名,雖然是堪堪吊尾巴的28名。但那也是前三十名不是。

  在一中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前三十名的才算真正頂尖的那一批。按授課教師們歷屆的經驗看,全國十大名校,還是很有希望的。

  就像地理老師藐視的那樣:進入了前三十名,你們才算個角,可以踏長江過黃河的角。

  而武榮比上次考的差了些,或者說退步了很多。上次48名,這次87名,看著武榮對成績單發呆,林義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但武榮本人可不這么想的,因為書里不是這樣教他么: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黃金屋可能他還沒想那么多,顏如玉可能是他的窘迫和困境。

  “行了,天天好肉好菜地供著,可不是來看你表演馬臉的。”

  書店二樓,往日的三人桌又重現在今晚,林義夾了一把回鍋肉和蒜辣子,對著一聲不吭地武榮啪嘰一了句。

  “我、我…”遇到女人問題,武榮還是心慌了,看來這口吃也不是那么好治的。

  “艷霞,別只顧著看把戲啊,你安慰安慰他,實在不行就把米珈叫來九龍廣場吧,借口你找。”林義按捺不住對看了一整晚青春大戲的鄒艷霞吆喝。

  “怎么叫,說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可武榮沒有方帕,也沒有主席徽章,而時髦的玫瑰巧克力是什么味他都不知道,沒這些浪漫物件怎好意思表白?道行太淺了,整天就知道我、我…”鄒艷霞白皙的干凈臉上,小嘴皮子一扯一動,刻薄起來也是要人命。

  “我、我、你、你們…”大概就這樣了,武榮還能怎么樣,抓腮撓耳,滿面通紅,半天也就急出五個字。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看戲還是幫一把兒時的伙伴。

  晚飯過后,鄒艷霞還真跑到一公里外,把米珈從家里攆了過來。

  廣場邊上的報刊亭,林義有點想不通那大媽發什么神經,好不容易的一次廣場噴泉表演,卻被攪了興致。

  腳背都被那胖大媽踩花了,尤其是人家身上那股子啫喱膏味,讓林義渾身顫抖地想起一個詞:枯木逢春。

  唉喲,您都五十了,還想坐地吸土!要人命啊!

  接著又是一陣不自在,難怪總和我搭話,總一個勁地招呼:“小年輕,會迪斯科不,姐姐教你。”

  “不會,謝謝。”林義開始還很禮貌。

  “我教你呀。”那亮锃锃的眼神,把厚厚的褶子眼袋硬是笑成了臥蠶。

  “…”

  “嫌人多?那舞廳怎么樣?”

  “…”

  “哎呀,小年輕,家里也行啊!”

  落荒而逃!

  真的是不逃不行。

  “哈哈~干嘛跑呀。”林義還沒擺脫陰影,三個全程看戲的人也跟跑了過來。

  “那大媽沒跟過來吧。”林義看到三人,身子一緊,趕緊看向后頭,對于落井下石的老實人武榮視而不見,要擱平時會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沒呢,那大媽腦子有點不正常,專青睞年輕男性,看護的人找過來了。”鄒艷霞也是勾著嘴笑得歡。

  “阿彌陀佛。”林義心里說著罪過罪過,第一次說經念佛是在這么個情況下,這劇情真是走偏了,前世自己可沒這一糟啊。

  “老頭,別看了。三瓶哇哈哈AD鈣奶,一瓶汽水。”這報刊亭的老頭,林義算得上很熟悉了。

  那一副厚厚的老花鏡下,渾濁的眼白、泛黃的眼珠子里,時不時倒映著米珈的身影。

  對這么個美少女怪癖愛好,這老頭的老伴也是知道的,平時還戲說:“別看我家死老頭是八輩子放不出一個屁的慫包,可也是打緊好看的姑娘哩。”

  “我就是看著那閨女像我家孫女。”每當這時候,老頭也不急,慢吞吞地會俗套這么一句。

  “五塊五。”老頭拿過一排AD鈣奶和一瓶汽水。

  “老頭,你別欺負我成不,我只要三瓶哇哈哈。”林義對哇哈哈無感,寧愿喝汽水。

  “AD鈣奶五瓶一塑排,拆開賣不出去了。”花白老頭睜著眼睛說瞎話,就是欺負林義熟。

  就這樣,在三人的圍觀下,林義和老頭又開始了無聊的大眼瞪小眼游戲,和往常一樣,還是林義最后落敗:“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嘟囔一聲:“給,棺材本兒。”

  “下次再來。”老頭咧嘴一笑,對棺材本兒這字眼不反感,因為這是他平時的口頭禪“這可是老兒的棺材本喲,別刻薄了”。

  看著三個成年人喝AD鈣奶很有味道的樣子,林義就感覺人生的打開方式有些不對,為什么自己那么討厭酸酸乳的味道。

  這是一個很同學很同學的夜晚,雖然很融洽開心。但武榮徹底成了縮頭烏龜,正眼都不敢看人家一眼,干嘛還那么多心思。

  期間林義幾人還圍觀了一盤老人象棋,當一個老人把對方將死的時候,大大發了把怨氣,“歲月給予我苦難的同時,為什么不給我相應的仁慈,所以人性本惡,生來都是自私的。”

  這話把對面的老頭說的無言以對,后面翹著胡子,瞪著眼睛不甘心地丟了一句話走了,“你活該!”

  至于這老人之間發生了什么故事,林義幾人不得而知。

  反而是,接下來三個小伙伴都在爭論這句高深的話。但面對米珈,武榮總是詞不達意,林義實在聽不下去才笑著說,“歲月給了武榮苦難,可沒給你仁慈,你還有什么爭論的呢。”

  這話一出,武榮很囧,大大的鬧了個臉紅。微笑的米珈也停止了爭論,沒呆一會兒,找個借口離開了。

  “這可是米珈哎。”送米珈走后,鄒艷霞拉了拉林義的袖口,輕聲擠兌。

  “你怪我不?”林義看了會鄒艷霞,才轉向武榮。

  武榮期期艾艾地搖了搖頭,他自己是什么數,大概也是心里清楚的。

  “那就好,要克服生活的焦慮與沮喪,得先學會做自己的主人。”林義很大人式地拍了拍他肩膀,“以后面包會有的,小饅頭和大洋馬也會有的。所以呢,馬上要高考了,先把書讀好。”

  這話一出,武榮不堪地呵哧呵哧笑了。

  “德性~”鄒艷霞開始還以為林義說什么大道理,后面直接片了個衛生眼。

  那晚米珈的悻悻然離去,武榮好像有了蘇醒的苗頭,林義開心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殘忍。

  畢竟暗戀雖然酸酸澀澀,迷迷蒙蒙的。但不能否認,它是人生最美的風景,也是青春的一個符號,回味無窮。

  應了那句老話,得不到的也許是最好的吧。

  至于米珈會不會因為那句話對自己有偏見,林義會說一句:如果有,我就只能不在乎了。

  畢竟是個人都有感情,有感情就有親疏一說,武榮相對而言親切多了,快要高考了,肯定不希望他把時間浪費在這。

  林義不會太在乎關系一般的米珈,卻對VCD這邊很是在乎。

  常常沒課就往這邊跑,就算不懂具體的技術,感受下丁肇東這些人的工作態度也是非常好的。

  還有一點,按照吳景秀的說法,就是刷存在感,林義小事放權,大事卻牢牢抓在手里。

  尤其是財權和人事權,雖然也是半吊子水平,但比現有的手下,還是厲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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