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現場氣氛驟然緊張,眾魔的目光交織碰撞間。突然一陣清脆的環佩聲自內殿深處傳來,仿若夜色中驟然濺落的清響,悄然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向那簾幕后。
眾魔只見得一道倩影由暗入明,不正是焰姬又是何魔?
他們只覺得焰姬的倩影緩緩由簾幕后走出,隨著她的每一步的移動,廳堂的氛圍好似被無形的力量扭曲了一般,瞬間變得既安靜又滿溢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但見她身著暗紅長裙,裙擺繡有繁復的流云暗紋,隨著步伐緩緩流動,像是無聲講述著某種神秘的樂章。
眉心的血珠寶石隱約閃爍著光芒,那光芒似火焰躍動,又如淚珠凝結,映襯著她面容上的冷艷與孤高。
她的雙眸深邃如淵,散發出一種攝人心魄的神采。
目光所及之處,每一個被她注視的存在都好似被看穿了內心最深處的秘密一般。一種既無法抗拒又令人不安的致命吸引力油然而生。
而隨著焰姬的聲音在廳中響起,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流淌而出,低沉柔緩,卻自帶一種不容忽視的魔力。
她開口時,聲音好似在耳畔低語,卻又如同從遙遠的深淵中傳來,令人不自覺地屏息傾聽。
“諸位,焰姬來遲了。”
隨著她輕輕一笑,那笑容好似夜露浸潤花瓣般的柔美,卻在唇角的弧度間悄然滲出一縷冷意。
她緩緩步上高臺,隨意倚靠在座椅上,一手扶住扶手,另一手漫不經心地繞著一縷發絲。
那動作并無刻意,卻優雅得令人移不開視線。她抬起腿,裙擺滑落,露出一截瑩白的足踝,足腕上纏繞的赤金鏈飾輕輕晃動,發出如夢似幻的細微聲響。
她的指尖修長而靈動,每一次動作都宛如一場無聲的儀式,優雅而神秘。
漆黑的指甲在燈光下泛著幽幽微光,如同夜空中幽微的星芒,將眾人的目光牢牢吸引。
只見焰姬抬手隨意捻起案上的玉杯,指尖微微一晃,杯中瓊漿隨之蕩漾,漾起的紅光落在她的眼眸中,似乎醞釀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意。
“焰姬素來愛與才智之士共論高低。”
緊接著,眾魔就見得她輕啟朱唇,聲音低柔婉轉,宛若每一個字都經過了精心雕琢,卻又透著令人不容忽視的鋒芒。
她抬眸,目光緩緩掠過眾魔,像鋒利的刀刃一點點剝開他們的偽裝,讓每個人都感到自己如赤身暴露在烈日之下。
“諸位既然撥冗前來,想必也清楚焰姬的規矩。”她的語調平和,甚至帶著一絲輕描淡寫的隨意,卻在瞬間令廳堂中的氣氛更加凝重。
“不過此事焰姬有言在先,若有人難以接受這些規矩,現在離去亦無妨,焰姬絕不相怪。”
說罷她似是漫不經心,又似是有意停頓,手中玉杯輕輕一轉,瓊漿蕩漾出細微的漣漪。她將杯中酒液緩緩送至唇邊,動作優雅而緩慢,仿佛等待著眾魔的反應。
瓊漿滑入紅唇的剎那,好似每一滴都在低吟深淵的禁忌之謎,那無聲的韻律令人不由自主屏息凝神。
隨著她緩緩放下杯盞,指尖微微一頓,杯中的余韻蕩漾出一圈紅色光暈,在燈火中猶如一朵盛開的妖異花朵。
“既然無人退出,那想必就都是愿意遵守焰姬規矩的了?”
她的話語輕描淡寫,卻在最后一字落地時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如同一柄被緩緩拔出的利刃,雖未出鞘,鋒芒已足以令眾魔感到靈魂深處隱隱的戰栗。
眾魔頓時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一般,既為她的美麗而震撼,又為她話語中暗藏的壓迫力感到深深的不安。
一時間,廳堂中靜得只剩下她那微不可聞的環佩輕響一般。
“哈哈,自古都是美人恩重。能一睹芳顏已是天大的福分,哪個蠢材會舍得退出呢?”
眾魔之中,沒想到竟然是那矮胖魔族搶先開口,他語氣諂媚得毫不掩飾,聲音里滿是討好的甜膩,如同剛才對塔克爾那陰毒的冷嘲熱諷從未存在過。
然而這一番馬屁卻似乎未能如愿討得焰姬的歡心,她眸光微轉,面上笑意不減,卻宛如隔著一層薄紗般遙遠。
她隨意地微微點頭,算是朝矮胖魔族方向頷首致意,隨后漫不經心地道:“唔……‘美人恩重’,倒是一個不錯的理由。”
她頓了頓,語氣忽然轉為輕柔中帶著些許寒意地道:“不過若是他日焰姬化作一抔冥土,閣下是否還愿意萬里迢迢來看焰姬一眼呢?”
此言一出,場間霎時一靜。焰姬的話表面平和,卻暗藏鋒芒。回答“不愿”,便是承認情淺意薄,當場失了美人芳心。
回答“愿意”,又未免顯得太過矯情,反倒是會被魔族同類譏為軟弱可笑。
矮胖魔族臉上涌起一陣難堪的紅潮,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憋出一聲尷尬的“呃……”
正當場面一時冷寂之時,那名魁梧魔族忽然大笑出聲,聲如洪鐘地道:“這有何難!若是換了我,自然不會讓如此佳人香消玉殞。”
“到那時,咱們雙宿雙飛,共同飛升,豈不快哉?”
他的話中帶著魔族特有的狂傲與自信,顯然意在借此彰顯自己的魄力。焰姬聞言,目光如水般掃了過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地道:“唔……這法子倒也不錯。”
說完她的聲音突然微微一頓,隨即緩緩地道:“不過閣下以為,何為強者之道呢?”
“嘶......”
一陣輕微的吸氣聲自四周傳來,焰姬的提問看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
若是高談闊論,必然引來眾魔挑戰。可若敷衍以對,便會顯得底氣不足,更讓人看輕。魔界以實力為尊,這種關乎大道的爭論,稍有不慎便會引火上身。
魁梧魔族嘴角抽動了一下,正欲開口,卻又遲疑了片刻,好似在權衡利弊。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陰冷如絲縷般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帶著令人不適的陰冷地道:“哪有那么多廢話,強或不強,動手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聲音如蛇信般在殿中游走,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刺骨的寒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