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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諸神的劇本

  第一幕。

  星降之日。

  帝國歷1660年,3月1日。

  異星天降,劃破蒼穹,宛如神明手中漏下的金豆,落入凡塵碗內,沒入赫姆加特附近的沉船湖。

  這顆墜落凡塵的星星并不算大,舊世界廣袤的天空,時時刻刻都有奇特的東西落下。

  大地上的凡人們見了彗星當空,不過是虔誠祈禱,高塔上的巫師們見了異星降世,不過是占星推演。

  只有神明知曉,落入沉船湖的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外域來客,而是一顆裹著巖石泥土的次元石。

  來自混沌領域的最純粹的魔法之風,被稱為黑暗魔法,黑暗魔法結晶化,便化作了次元石。

  次元石彗星落入沉船湖內,黑暗魔力滲透進水中,污染水中所有的生物。

  沉船湖連接著骸骨沼澤和愛蓮魚塘的水域,黑暗魔法的觸角悄悄伸向了一無所知的人們。

  愛蓮與她兒子的魚塘供給著赫姆加特城外的農莊牧場,原本大伙慶幸的肉食來源成為了死亡的化身。

  人們喝下水源,吃下水中的魚,食用林間的野獸,將邪惡納入身體。

  第二幕。

  月耀之日。

  帝國歷1660年,4月4日。

  一個詭異的日子,這一天邪月異常明亮,月光中裹挾著惡意籠罩大地。

  無人涉足的沉船湖深處,原本堅硬無比的次元石無端裂開,一小塊菱形次元石脫離它的母體,一條仿佛等待已久的小魚將其一口吞下,消失于深夜的水域中。

  第三幕。

  豐收之日。

  帝國歷1660年,4月15日。

  愛蓮魚塘的人們歌唱著勞動,將魚塘內圈養的魚類們打撈上來,大部分分給周圍等待已久的鄰居們,若有剩余,再賣往赫姆加特城內。

  今日的愛蓮魚塘充滿了喜悅的歡呼,今日的餐桌上是滿載的魚獲。

  這大片魚塘的女主人,愛蓮端坐在她心愛兒子的身旁,蒼老臉龐褶皺里夾雜的都是幸福。

  “母親,來,這是今天剛剛捕上來的鮮魚,您快嘗嘗。”

  擁有健壯古銅身軀的兒子為母親準備了一條最為鮮美的鯽魚,愛蓮老了,她有些害怕魚刺,但她沒有拒絕兒子的好意。

  喀,愛蓮似乎在魚肉中嚼到了一點硬物。

  或許是小石子吧,愛蓮沒有在意。

  第四幕。

  病痛之日。

  帝國歷1660年,4月18日。

  這已經是母親躲在屋內不見人的第三天了,若不是每一次送餐母親溫和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異樣,菲詩曼或許已經沖進去了。

  近日,不知為何,菲詩曼自己也感覺到身體不適,以前的他可是從來都不會生病的。

  頭腦發脹,雙額火熱,不過每天的飯食、水量倒是越吃越多,這打消了菲詩曼的擔憂,只要能吃,疾病早晚能夠好起來的。

  第五幕。

  異變之日。

  帝國歷1660年,4月20日。

  菲詩曼在水邊勞作,突然他覺得額頭宛如火焰灼燒,痛苦讓他難以忍受,趴在地上幾近陷入昏迷。

  好半天,菲詩曼才爬起來,看向水中倒映的自己。

  一雙角,自己竟然長了一雙羊角!

  這完全超出了菲詩曼的理解范圍,濃濃的恐懼涌上心頭,他脫下衣服遮掩著頭上雙角,不讓幫傭們看到,沖進了母親的屋子。

  推開門,母親的樣貌出現在菲詩曼的眼前。

  這,這還是我的母親嗎?

  身體萎縮,渾身鬃毛,頭上同樣有著兩只扭曲的羊角,臉型凸起,那不是一張人類的臉,那是羊的臉。

  若是在其他地方看到眼前怪物,菲詩曼必然想盡辦法將其殺死,可現在……

  作為母親的怪物,名為怪物的母親。

  “…菲…詩曼……”

  “……快藏……好……”

  “……不要……被人發現……”

  母親的聲音還是如此熟悉,只是身體的扭曲讓她無法完整說話。

  菲詩曼再也無法忍受悲痛,不顧母親身上的臟污與異狀,他死死抱住了相依為命的母親。

第六幕  現世之日。

  帝國歷1660年,5月15日。

  一幫野獸人在一只嘶叫薩滿學徒的指揮下,從沉船湖中打撈上來一塊巨石。

  嘶叫薩滿學徒一聲蹄叫,將巨石的名稱告訴所有野獸人們。

  “獸群石!”

  獸群石散發著詭異的能量,樹林中的野獸們,接觸到這詭異能量,開始變異為野獸人。

  叢林深處,無數野獸人似乎受到了召喚,向著獸群石集結。

  第七幕。

  獻神之日。

  帝國歷1660年,6月15日。

  邪月充盈的夜晚。

  野獸人的身體異變傳遍了赫姆加特西北方向的幾個聚集地,在一只嘶叫薩滿學徒的指揮下,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鎖。

  被灰色山脈綠皮的暴動吸引了注意力的赫姆加特對此毫無察覺,他們絲毫沒有發現混沌已經如此之近。

  魯登道夫畜牧場的代理人是一名退役軍人,他曾經為帝國征戰,與綠皮作戰,與邪祟作戰,也與野獸人作戰。

  他清楚帝國軍隊如何對付野獸人,他想活,只是越是茍延,理智便越喪失。

  最終他成為了一只大角獸,統領著畜牧場所有異變成野獸人的工人們。

  今日,大角獸首領召集了所有的野獸人,讓牠們把畜牧場的牛趕到牛棚內,全部屠宰,獻給牠們信奉的神。

  大角獸親手在一塊木板上刻下神明的名字,將其插在牛尸堆上,然后使麾下野獸人跳起刻在本能里的舞蹈,取悅神明。

  神明降下神力,神力落入一根牛腿骨中。

  與此同時,赫姆加特占星臺占卜到一絲混沌的凝視。

  忙碌的法師們這才發現赫姆加特西北方聚集了大群的野獸人,占星大師“半星”奧蘭多·達勒親自出手,以星辰為軌跡,遠視過去與未來,鎖定了三名野獸人首領,下發懸賞清單。

  第七幕。

  出征之日。

  帝國歷1660年,5月20日。

  接到野獸人任務的戰士們集結出發,將三名野獸人首領擊殺,帶其首級凱旋而歸。

  終幕。

  遺患之日。

  帝國歷1660年,5月20日。

  匆匆而歸的戰士們沒有探索到叢林最深處,失去了找到獸群石的機會。

  次元石的魔力混淆占星大師的視線,躲進了星辰的盲區。

  幾只逃跑的野獸人回到獸群石部落,將獸群石拖入水中隱藏。

  骸骨沼澤淤泥中,獸群石依然在此靜默。

  諸神的話劇,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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