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三天,馬修每天都和帕梅拉一起,教她適應弓使的操控,以及告知她弓使被控制的基本原理。
有煉獄枷鎖的絕對控制權,弓使現在徹底被支配,不用擔心不分敵我。
不得不說,煉獄之王那邊對奴役手下有一手。
煉獄枷鎖本身雖然不如低語種子的功能細致繁多,但它簡單粗暴的屬性對領主和軍閥來說擁有無與倫比的實用性。
在煉獄那種廝殺紛爭不斷的生態下,戰爭和殺戮隨時可能發生,以戰養戰,盡可能抓捕更多的敵人,變成自己的奴隸軍,才是最有效壯大的手段。
使用時馬修就發現,煉獄枷鎖就像是控尸的終極版本,它能夠進行位序排列——即是在枷鎖內的所有個體,進行一個階層地位結構的人為調整。
這種位序調整會讓煉獄之民內部出現了高下之分,并且無關于魔術等階本身。
比如說,馬修現在手下的煉獄之民有石像一族、陰影割喉者、魔封祭司,其中陰影割喉者等階最低。
但馬修完全可以讓陰影割喉者高于石像一族和魔封祭司,這樣,除去馬修的命令之外,石像一族和魔封祭司也必須聽從陰影割喉者這樣高位序者的命令。
這就是煉獄體系下,煉獄枷鎖賦予的一種內部特殊官僚結構。
除去內部位序高下之分,馬修這樣的煉獄使徒也能隨意命令煉獄之民,讓它們聽從外部某一個體的命令。
搞清楚這些之后,馬修忍不住感嘆:“煉獄完全就是奴隸制的混戰地域啊……”
帕梅拉聽得很仔細,但她更在意另一個點:“你是說,煉獄這樣的異域之地里,就連格羅姆都只是非常普通的角色?真的嗎?”
女煉金術師看向遠處,高大的石像鬼正帶著煉獄石像在搬運石頭,將莊園外側很大一片荒地弄得平整堅實。
和它們一起的是地精工程隊,隊長皮爾戴著黃色圓木盔,主導繪制圖紙和進行精密的規劃,具體體力活兒就交給了石像一族。
她實在很難想象,在某一個世界里,這樣的龐然大物隨處可見,那些每一頭都能毀掉一個村落的煉獄石像,只能算是孩子和炮灰。
“騙你會有什么好處嗎?”
馬修聳聳肩:“不過你也別想太多,煉獄要到羅斯特林大路難度太大。首先要能夠承受空間裂縫的斥力和魔術亂流,然后還得恰好找到無數個世界之中,屬于羅斯特大陸的結點,難度不下于大海撈沙。”
其中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機制。
越是強悍的魔術個體,遭遇的空間裂縫的斥力和魔術亂流越強。
高等階煉獄生物要穿過空間裂縫風險太大,可能一次穿梭就導致自己位階大幅度掉落,甚至沉睡,淪為其他世界魔術生物的獵物。
加上煉獄生物大多陣亡在廝殺上,很少隨意處置殺戮手下,道理也簡單,每一個枷鎖上的奴隸兵都是財富,領主不會愿意毀掉自己的財富。
如果厭惡某一個奴隸兵,大不了和其他領主交換,或者兌換成其他的資源。
因此穿過空間裂縫這種九死一生的事,煉獄之民幾乎從不干,只有一些意外導致被卷入。誰能保證,不會抵達一個更壞的以手下為食物的世界呢?
格羅姆帶領的石像一族、陰影割喉者和魔封祭司都各有各的特殊。
石像一族和魔封祭司都具有免疫魔術的特殊天賦,陰影割喉者據說起源于陰影王都,理論上在各個有影子的世界都存在。
“這些倒是都說得通,不過桑德斯呢?他畢竟是煉獄男爵,位階不低。”帕梅拉好奇。
“我又不是無所不知。”
馬修沒好氣道:“這就需要看吉賽爾的進度了,她能破解那家伙意識湍流,或者控制住他,才能得到結果。”
回來后,馬修就將桑德斯的頭顱和殘骸交給了吉賽爾。按照約定,紅發女巫得到了她想要的解剖材料,馬修也期待著她能夠從這位煉獄貴族身上找出更多的情報。
“還是先訓練。”馬修擺擺手:“這些目前不是最重要的,你先要熟悉和控制弓使。”
“放心啦,我早就設想過弓使的使用方案。”
帕梅拉咧咧嘴,少女臉上都是得意:“你看,它不是來了。”
一道人影從遠處緩緩走來。
它頭上的鹿角盔依舊顯眼,不同之處在于,弓使背上有一個半人來高的鐵皮箱,六根解釋的牛筋帶將鐵皮箱牢牢綁在它身上。
弓使雙肩上固定了鐵肩甲,胸口是樽形鎧甲,看起來上肢壯實了一大圈,沒有了之前的靈巧美感。這更像是對劍徒的拙劣模仿,甲胄覆蓋面依舊沒有像劍徒一樣達到全身。
“看起來雖然有點縫縫補補,不過這身盔甲實用性很強,既可以固定背上的武器匣,又能起到一部分的魔術擋格,吉賽爾幫忙在上面重新畫了魔術回路,現在弓使防御魔術的能力強了很多。”
帕梅拉解釋:“如果條件符合,以后倒是可以改造得更加美觀,不過對我來說,武器的實用性還是第一位的。”
馬修一臉懷疑:“三天之內,你就能弄出這樣一幅半身甲?”
“我一向做事很快,基本沒怎么睡覺。”
馬修看向她掛在脖子上的左臂:“單手操作?單手拿錘?”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帕梅拉已經有些心虛,眼神飄忽。
“你一早就瞄上弓使了吧?”馬修實在看不下去了,斜眼看她:“以前就偷偷弄好了這副鎧甲,又讓吉賽爾畫上魔術回路……看來我如果不把弓使給你,估計你會帶著它直接跑路……”
“怎么會!”
女煉金術師一臉正氣:“我是那種人嗎?為了幫你,我左手都沒了,馬修,你這么污蔑我不心痛嗎?”
馬修看著她那只掛在脖子上被繃帶纏滿的左臂,心里后悔又自責。
“抱歉,是我沒用……”
“別這么沮喪。”帕梅拉反而安慰他:“一只手臂而已,上了戰場本來就要做好沒命的準備,只用了一只手就干掉了一頭高等階魔物,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大多人面對那種程度的家伙,都只是炮灰。”
她搖晃著右手五指:“喏,看看,我這只手好著呢,這只手我可以吃飯,可以開槍,也可以畫設計圖,還能寫武器相關的文章。”
帕梅拉突然一臉問號:“喂,到底是你沒了手,還是我沒了手?我怎么覺得不對勁。”
馬修撓撓頭。
從內心上來說,他還是不如卡爾馬人強悍。
“而且斷手斷腳不都是正常的嗎?你這家伙到底是不是卡爾馬人?你以前還是見習藥師,手腳凍傷壞死應該見過不少才對。”
帕梅拉臉上沒有任何沮喪,反而嘿嘿笑著:“秘銀工坊里,好幾位有名的煉金術師都是直接將自己一只手臂改造成了魔術義肢,就是為了能夠制作煉金道具更方便。”
馬修懷疑自己聽錯:“你是說……煉金術師有將自己的手臂直接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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