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故事的人，會讓你這種級別的存在，察覺到自己是故事人物嗎？”
唐寧反問。
“又或者，自誕出獨立意識后，你意志冥冥之中受到支配，所做的決定都不是出于自身意志？”
唐寧追問。
大佬陷入了漫長的沉默狀態，久到唐寧甚至以為自己恐怕得不到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時，祂才終于再次出聲：“先生，我的意志，除了受您一些影響，不曾受人支配！”
大佬的聲音里，透著如釋重負的歡欣愉悅。
整個世界，仿佛也隨之明亮了幾分。
剛剛，祂搜山檢海直溯源真，反復確認才終于得出了這個結論。
唐老太爺笑了，他很滿意這個答復，畢竟……他老人家心里頭其實也是有點發虛的。
除非沒得選，誰想做故事里的人物？
韋小寶、項少龍、陳漢升……
好吧，老夫恰好不是以上幾位大仲馬之一，所以老夫果然也不想做故事里的人物。
大佬的心思就更容易理解了——老夫凡人一個都不愿做傀儡，大佬身為掌控一方世界的天道意志，只有祂把蕓蕓眾生安排個明明白白的份兒，豈會愿意被人安排命運？
既然大佬有了結論，那么接下來自然就又到了繼續研究對策的時間。
大佬先開口：“先生，我在繼續研究虛假靈魂外殼的時候，想到了個也許可行的新思路——也許，我們可以大規模投放設置好程序的虛假靈魂外殼到夏之大陸，盡可能多取代掉那些初生亡靈的魂火核心，這樣持續積累一段時日之后，就能積累起足夠大的軍勢，這樣再以身懷系統的救世者為統領，就能在那邊迅速占下地盤，有了第一塊地盤就會有第二塊……先生，您覺得這個思路如何？”
所以這是NPC亡靈軍團？
然后救世者統領NPC亡靈軍團征戰……騎馬與砍殺的亡靈版。
挺好的，這確實也是個辦法。
開辟敵后根據地，可以有！
對了，順便還能發動群眾呢——歐羅死神腐化夏之大陸，直接就把夏世界殘余的所有生靈都推倒了敵對陣營。
唯一比較可惜的，就是入場時間晚了點，這要是在夏之大陸被腐化到一半左右時發動，沒準局勢早就已經翻過來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了。
“虛假靈魂外殼產量跟的上嗎？”
唐寧問道。
“跟得上！”大佬答的頗具自信：“這方世界，每天都能產生數萬人類殘魂，可以做成約兩倍數量的虛假靈魂外殼，積攢八九日就能攢夠百萬。百萬，足夠改變一小片區域的亡靈比例了！”
唐老太爺點頭認可，百萬工具人密集扎堆，然后默契的清除異類亡靈，怎么都能大幅改變局面了。
也許還啃不了高級亡靈那個級別的硬骨頭，畢竟NPC工具人的智商肯定是有限，但加上救世者呢？
有搞頭！
“關于NPC的戰斗邏輯判定，我略有些建議……”
唐寧迅速給出了建議，畢竟搞程序他老人家那可是專業的。
問題是，程序方面的問題，大佬早就把唐寧的招全偷師學走了，倒是唐老太爺順口說道的游擊戰十六字真言，引發了大佬的贊嘆。
用大佬的話說就是：“先生，這十六字真言，是您專為當下情況所謀劃之策對不對？太好了！有這十六字兜底，光復夏世界已是指日可待……”
唐寧被連連謙讓，說這十六字乃是先賢智慧，奈何大佬根本不信這話，只是不住感謝。
感謝不算，大佬緊跟著就把唐寧挪移到了已被改造成練兵場的“宋定伯捉鬼小世界”。
小世界內，戰況正酣。
化身各種亡靈，身負系統的鬼魂選召者們，已占據了小世界三分之一地盤，甚至還造出了一座不大的骸骨要塞。
敵對的那些“虛擬異界亡靈”，中階亡靈已不剩幾個了，高階亡靈也少了數名，那兩個掌控領域的亡靈君王倒是都還健在，不過鬼魂選召者們已經大致摸清楚了虛擬異界亡靈們的行為邏輯，正在策劃一場大戰役，目標直指那名掌控凋零領域的亡靈君王。
——“先生，我打算利用完善后的技術，重新為那些虛擬亡靈重塑虛擬靈魂，并讓高階以上亡靈大致掌握先生您的十六字真言，以期達到更佳的練兵效果……”
——“先生，如果此策可行，我想將凝聽過您的道德真言的三千門徒，悉數轉化為救世者拉進來進行歷練，您看如何？”
唐寧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于是接下來，就到了小世界版本大更新的時間。
大佬展現出了改天換地的無上威能，轉眼間世界就變了模樣，地形地貌大變就不說了，更令唐寧震驚的是明明環境劇變，那些被送進來練兵的鬼魂選召者，愣是一個都沒發現這一點！
就仿佛，這個虛擬的小世界，本就是大幅改造之后的模樣。
看不到的改造，則直接被施加到了那些亡靈怪物們身上，特別是那兩個原本有些呆傻的亡靈君王，行為邏輯肉眼可見的獲得了提升。
所以，當渾然不覺的鬼魂選召者們組織的精銳討伐軍，雄赳赳殺到凋零君王的地盤時，原本根本不會管視線范圍之外任何狀況的凋零君王居然主動出擊，打了討伐軍一個措手不及，只逃掉了大小貓兩三只，被留下的百分之九十被當場格殺，少量幾個則被俘虜關押。
那個凋零君王，試圖從俘虜們口中撬出這些弱小的亡靈，為何膽敢打他的主意。
可惜，被俘虜的鬼魂選召者們個個鐵骨錚錚寧死不屈，不僅不招供還怒罵不已，各種污言穢語。
沒辦法，因為這些鬼魂選召者，死了之后是能重新復活的。
無非就是死的時候有點痛……
凋零君王被罵到急眼，大怒之下拍死了所有俘虜，然后再度發揮主觀能動性，領著一票亡靈嘍啰攻入了鬼魂選召者建設的骸骨要塞，愉快的選擇了鵲巢鳩占。
可憐的鬼魂選召者們痛失家園，原本好不容易凝聚出的大團隊，四分五裂成了十幾個小山頭各奔東西。
那些死而復生的亡靈選召者，只能從頭再來——運氣好的隨即復活成了同類亡靈，稍微適應下新的亡靈之軀就能再度開始“練級”，運氣差就隨機成了截然不同的亡靈種，就只能十分郁悶的徹底從頭再來了。
更糟糕的是原本很好對付的亡靈怪物，集體變的難纏了不少，小骷髏都會秘技咸魚突刺，稍有不慎那就是生死大危機。
戰斗的難度系數，直接從割草無雙提升成了分分鐘勸退的黑魂！
問題是，宅男被血虐時可以摔手柄，那些鬼魂選召者卻根本無路可退。
“這是不是有點太狠……”
一直在蒼穹之上看戲的唐老太爺，都看得有些不忍直視了。
“先生，恰恰相反的。”大佬答道：“請看黑石山南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