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通云道場的確稱得上是開門大吉,陸通共收記名弟子一百九十一人,其中有男子一百零四人,女子八十七人。
再加上他之前所收的晁東陽等四人,如今座下弟子足有一百九十五人。
嗯,所有弟子的年齡不超過三十歲,所以,那位風韻猶存的婦人暫時是沒有機會了。
不過,那婦人卻并不懊惱放棄,反而當即表示要舉家搬遷到通云道場,成為道場的旁聽門徒。
別的不說,那股子的執著勁,還真讓陸通記住了她的諢號——蘇寡婦。
是的,蘇寡婦家里就只有她一人而已,可以說是一人吃飽全家不愁,根本沒有什么后顧之憂。
但是陸通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位寡婦的魄力,他事后才從李威那里得知,蘇寡婦在整個云城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只因為她在云城內有多處房宅和店鋪,且極善經營,還因這位艷名遠播的蘇寡婦曾克死三位有錢有勢的丈夫,而成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苦命怨婦。
“蘇傾城雖有艷名,但實際上丈夫死后已經很久不近男色了。”夜色中,李威帶著絲絲曖昧的語氣,向陸通說道。
李威現在已經漸漸摸出了陸通的脾性,只要不在修行上打馬虎眼,陸師這人還是很隨和的。
只不過,陸通看到李威的賤樣,冷冷瞥了他一眼懶得理會,自己只是無意間用了個美男計,可沒有真的想獻身榜富婆的打算。
“名叫傾城,也難怪尋常男人伏不住她。”陸通心中暗想。
自討沒趣之后,李威急忙又接著一本正經道:“陸師,我的意思是,這位蘇寡婦現在已經一門心思放在了修行長生上。畢竟,守著萬貫家財,不能長命百歲的話,的確可惜。”
這倒是說得通,越有錢的人越是怕死,到哪里都一樣。
“所以,你想替她說情,你們有交情?”陸通見李威有些越說越激動的趨勢,好奇問道。
“嘿……師父,我看李威是迷戀蘇掌柜的姿色,才這么賣力的。”一旁正自整理弟子名冊的晁東陽,冷不丁拆臺道。
李威頓時臉色微紅,沒好氣道:“大師兄,您是真君子,不為財色所動,哪里知道蘇寡婦的魅力啊?而且你去問問云城的窮漢們,哪一個沒有受到過人家的恩惠?”
李威說得委婉,實際上,晁東陽就是個不懂女人的榆木疙瘩而已。
晁東陽被說的啞口無言,沉默片刻之后,才悶悶地道:“這倒也是,師父,我以往拮據窘迫的時候,也常在蘇掌柜的酒樓蹭吃蹭喝。那女人,的確是真大方,跟師父一樣。”
“鬼才真大方!”陸通懶得理會晁東陽真誠但拙劣的馬屁,心中對蘇寡婦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這也是個人才!
見陸師有些意動,李威又道:“別的不說,今天來此看熱鬧的男人,恐怕有一半都是被蘇寡婦吸引來的。”
“蘇寡婦癡迷于修行,卻總是不得門而入,也是個執著的可憐人。”李威可以說是動之以情了。
“好了,我都知道了。若那蘇傾城真的拋家舍業,投奔我通云道場的話,我會再考慮的。”陸通沒有準話,但也算是給了個機會。
如此此女真不是圖他的身子,以這一份品性和執著,倒也不是沒有機會踏入修行之路。
“嗯?難道她真的沒有被我迷倒……”陸通想到這里,又有些懷疑自己的男人魅力。
自黑的念頭一轉而過,陸通不再提及此人,而是吩咐剛剛渡劫的晁東陽和趙東,盡快療傷恢復,不可懈怠。
至于通云道場建設和安置弟子門徒的事,也得盡快開始,就交由李威去做。
今日除了一百多位弟子入門之外,還有更多的人選擇留在通云道場,作為道場的門徒或子民。
如果再算上他們的家眷的話,恐怕近期得有兩三千人定居通云道場,到時候可就不是管理一百多位弟子那么簡單了。
而且,僅僅是這一眼就能看到頭的亂石林,根本無法容納越來越多的弟子門徒,還有子民。
陸通目光巡視之后,交代幾人守家,自己則是在夜色中奔入亂石林后方的竹林,回云竹山去了。
歷經百般挫折,終于成功渡劫跨入鐵骨境,也該回去給師父、師兄和師姐一個交代,順便商議一下道場建設和擴張的事。
至于他自己渡劫之后的狀態,因為沒有經歷雷劫,所以十分穩固,這個時候需要的是宜動不宜靜,多去適應新生的氣力和筋骨就是。
穿過竹林,陸通很快來到云竹山下,意外地看到了往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師兄師姐,出門等候。
就連只剩下一縷殘魂的師父,都被大師兄鄭重地捧在雙手上,等待他的回歸。
“小師弟,你總算是開竅了。好家伙,紫氣東來,百年難遇!我早就說過,你會是最好的傳道師。”朱青寧一見到陸通,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不加掩飾地夸贊道。
難得的是,朱青寧沒有借高興的由頭暢飲美酒,陸通明白,這是大師兄在場的緣故。師父半殘之后,二師姐最怕的人就變成了大師兄。
“不可無禮!師妹、師弟,隨我一同陪師父去宗門祖地。”魁梧高大的周重山,保持著一貫的嚴肅面孔,一板一眼道。
一百多歲的朱青寧對著大師兄的后背吐了吐舌頭,嬌俏的像是個小丫頭,隨后才擠眉弄眼地拉著陸通的手,向后山掠去。
后山祖地,并非只是云竹山祖地,而是供奉著上萬年前云霄圣地到淪落后的云竹山,一脈相承下來近百位圣主、山主的靈位。
從陸通記事以來,這里就一直是大師兄打理的,師父也只是偶爾來祭拜一下、傷春悲秋而已。
大師兄將祖地打理得井井有條,比朱青寧和陸通在山上的居所,都要干凈利落許多。
四人來到最后一座墓碑前,周重山停下腳步,順手將師父的養魂壺擺放在最前方,而后他當先跪在師父后方。
不用多說,朱青寧和陸通依次下跪,與周重山并排。
咚!咚!
地上的養魂壺當先跳了兩次,在石板上發出類似磕頭的聲音,這一座墓碑是師父的師父的。
“叩首!”周重山緊接著肅然出聲,帶著朱青寧和陸通對著前方的墓碑兩叩首。
“列位師祖在上,師父明鑒,如今云霄圣地第一百零三代弟子陸通,正式成為傳道人師,品行皆佳,當為我圣地新任圣主。望前人準許!”周重山繃起臉正色道。
“大師兄,這萬萬不可!”陸通微吃一驚,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自己什么時候有資格做這圣地之主了?
就算師父現在無法主持大局,但不是還有大師兄和二師姐兩位強人呢嘛?自己一個剛剛鐵骨境的小子,如何擔此大任?雖然云竹山目前也就他們三個人而已。
“別說話,這是師父早就定好的,一旦你成為傳道師,就得接任圣主。”一旁的朱青寧傳音提醒陸通,看來她也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祖地之內,陸通也不宜多言,只能干著急。
這時,擺放在三人前面的養魂壺再次重重地頓地出聲,陸通這就明白了,師父的確是認可自己接任的。
師父的一縷殘魂早就無法傳聲,一般只會用頓地點頭或搖晃養魂壺來回應他們,頓地就是點頭許可,搖晃就是不同意。
總之,生前脾氣火爆、雷厲風行的師父,就算是只剩下一縷魂魄,也不愿意靜養,依舊操心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