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中性的冷喝聲,傳遍天地,卻依舊沒有人能找到這個聲音的源頭。
但是,所有人都能判斷出,這個深藏不露卻能輕易蹂躪金光境矮道人的高人,絕對是通云道場一方的。
那么,他的來歷,也就不用多想,自是那道場背后的云竹山了。
誰說云竹山窮途末路,沒有隱世高人?先問問如今狼狽不堪的矮道人羅三玄。
他是真的怕了,三拳兩腳就將他這個金光境打得沒有還手之力,這至少也是一個練氣境以上的前輩修士啊,是真正的山上之人。
而且,對方剛才所用的道法他也很熟悉,分明是與青云宗同出一脈的翻云道法,屬于正宗的地階道法,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但就算你真是前輩高人,想讓我羅三玄跪地叫爺爺,這不……”
羅三玄正在內心天人交戰,給自己鼓起抗拒的勇氣,突見那拳頭再度揚起,氣勢大漲。
他再無猶豫,當即脖子一梗,大喝一聲:“前輩爺爺,饒了我吧,是晚輩有眼無珠,冒犯了您。”
沒辦法,他很清晰地意識到,如果自己再晚一步,那拳頭下一刻就能捶死自己。
“真慫!”
四周圍觀的眾人差點笑出聲了,這個剛才還囂張跋扈的道人,變臉未免太快,讓人猝不及防。
長青人師并沒有羞慚之色,而是凝重地盯著那不斷幻化的白云,推算著自己應該怎么做。
白云拳頭再度停滯,縹緲無蹤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對我,是向我云竹山小師弟陸通。”
羅三玄看了眼從始至終都氣定神閑的陸通,艱難地張了張嘴,卻如何都叫不出聲。
他堂堂金光境強者,青云宗外事長老,如何能向一個后生小輩屈服?
“也罷,看在前輩的份上,我就委曲求全吧……”羅三玄的糾結沒有持續多久,在那拳頭即將落下之際,再度張口大喊:“陸爺爺,是我錯了,不該冒犯通云道場,不應詆毀云竹山,更不該辱沒你的名頭。”
通云道場的弟子門徒頓覺神清氣爽,與有榮焉。如果按輩分算的話,那這個矮道人,就應該叫他們爹了。
反觀長青道場的人,則是大多面紅耳赤,不管怎么說,矮道人現在也是代表了他們道場的面皮。
可這欺軟怕硬的老匹夫,是這等沒有節操,把長青道場和青云宗的臉都丟盡了。
“回去吧,這里不歡迎你。”陸通輕描淡寫地哼了一聲。
轟的一聲之后,矮道人還是承受了那一拳,但終于活著回到了長青道場一方,只不過直接昏迷過去了而已。
剛才大發神威的白云,突的一收,怦然消散在半空中,再無蹤跡。
但是,現場上萬人卻不會視而不見,此際大都沉默著不敢出聲,紛紛看向再次掌握主動權的陸通。
很明顯,那位高人就是來給陸通撐腰的,而且真的出自云竹山,還稱呼陸通為小師弟。
如此看來,通云道場沒有靠山的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云竹山不是空架子,相反還有很強勢的山上高人坐鎮,所以通云道場也不是任人欺負的所謂無根浮萍。
揚眉吐氣!
這就是所有通云道場弟子的感覺,從此以后,再也不用擔心青云宗的威脅了。
至于道場之間的比拼,經過今天的渡劫盛典之后,長青道場的人恐怕都沒臉提了。
長青人師的臉色沉凝,但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陸通,開口道:“從此以后,長青道場與通云道場井水不犯河水,陸道師覺得如何?”
很顯然,這位長青人師其實已經服軟了。他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以退為進、來日方長。
他也沒想到,通云道場的成長速度會這么快,而且屢屢都能打破他的謀算,關鍵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云竹山撐腰。
如果繼續斗下去的話,長青人師自認勝算不大。
陸通不為所動,只是堅定地搖了搖頭,心平氣和道:“不是井水不犯河水,長青道場本就屬于云竹山,所以,還請長青道師讓出來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陸通的話頓時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原來,陸通要的不是守住通云道場,而是轉守為攻,將長青道場據為己有。
這……是不是胃口有些大了?
就算是通云道場這邊的弟子們,也都嚇了一跳,難以置信。
搶奪對方的道場,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
歸根到底,長青道場并不是長青人師的道場,而是屬于青云宗的道場。
青云宗那般仙宗,會將手中道場輕易讓出來嗎?
這無疑是將道場之間的爭鋒,升級到了宗門之間的角逐之上,影響力自是全然不同。
一座道場想要易主,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打過去,強行占領。但那都是針對沒有山門支撐的道場,否則,背后的宗門也不會善罷甘休。
亦或者,道場背后的宗門分崩瓦解,傳承凋零,傳道師后繼無人,這樣才會失去道場。
就比如,當年盛極而衰的云霄圣地。
可是現在呢?陸通想要直接讓長青人師退位讓出道場,這無疑是向青云宗宣戰,云竹山當真有這樣大的底氣嗎?
果然,聽到陸通的話,長青人師的臉色變得越加難看,厲聲喝道:“長青道場乃我青云宗經營百年之地,我繼承吾師凌風真人之志,亦入主此地十余載。”
“陸道師大言不慚,莫非是想要向我青云宗宣戰?”說到后來,長青人師聲色俱厲。
陸通再次搖頭,平靜道:“長青人師誤會了,陸某并非宣戰,而是討還。”
“如你所言,青云宗掌管此地百年,那么百年前呢?難道你不知道,此地屬于我云竹山?”陸通聲如滾雷,震得對面的長青人師腦海嗡鳴。
“還有這種事?長青道場,百年前是屬于云竹山的嗎,我怎么不知道……”四周人群駭然相望,議論紛紛。
畢竟,這里的人大多數都是長青道場土生土長的,此事更是關乎己身,自是更加不能置身事外。
“你當然不知道,那時候你爹都還沒出生呢。但是,我曾聽我表哥的媳婦家的三大爺說過,他小時候的云城,的確屬于云竹山。”
“那個時候也不叫云城和長青道場,好像是叫紫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