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干什么,他們在說什么?是我聽錯了嗎……”鐘雪自以為堅韌的神經,此刻脆弱的幾乎要被撕裂。
為什么會是這樣,我為了他們放棄獨自逃生的機會,明明還可以共抗妖獸和邪修的,為什么就因為邪修的一句話,這些人就被輕易瓦解,置他人于不顧。
鐘雪愣愣地環視一周,想要找到答案,她看到了同情、愧疚、躲避,但唯獨沒有看到一個人再站出來。
她突然越過人群,看到了那個躲在妖獸群中安然無恙的身影,腦海中跳出對方初次見面時對自己的譏諷。
當下,鐘雪突然如醍醐灌頂,“原來,他一直以來都是對的,我真的太天真了嗎?”
可是為什么?
鐘雪前二十年來的觀念,都被顛覆了,對她帶來的震動,比此刻的危險處境還要劇烈。
“師父,我們還會與你并肩作戰。”鐘雪的弟子們站出來,護在她四周。
兩位三劫境的執事同樣如此,他們都是飛雪洞天培養的精英弟子,絕非周圍那些臨時拼湊的散修可比。
鐘雪的臉色這才稍見好轉,至少她不是獨自一人,不是所有人都無可救藥。
而且,在場還有三位傳道師,除了陸通之外,還有兩位同樣被孤立出來的傳道師,默默向鐘雪等人靠攏。
他們這些平日里人人敬重的傳道師,在這里反而被人冷落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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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雪再度看向陸通,卻見陸通默默搖頭,沒有動搖依附。
他才不會湊上去找死,這個時候,目標越大,越容易被圍攻。
“我們沖出去。”鐘雪這次沒有怪陸通,而是重振精神,大聲道。
至少,她身邊還是有一股不弱的力量,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
“不妨再提醒一次,生擒這幾位傳道師,你們才能活命,否則,恕在下也無法再控制這些妖獸讓路。”
那個邪修的聲音再次回蕩,這分明是要不戰而勝,他們的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生擒。
而且,邪修不愿自己露面,而是以虎視眈眈的妖獸群威脅其他修士,驅策這些修士自相殘殺,幫他們抓住幾位傳道師。
陸通暗自凜然,鐘雪則是心寒到了極點,因為隨著邪修的聲音落下,周圍不少散修看她的眼神又變了。
原本的同情、愧疚再度轉變,變成了懇求和殺意,他們……竟然真的甘愿被邪修所驅使,對她倒戈相向。
“只要幾位道師站出來,就能救下我們這么多人,包括你們的弟子和同門。”散修中,還傳來異常刺耳的聲音。
陸通嚴重懷疑,說出這種話的人,很可能是潛伏在人群中的邪修,不然不可能轉變的這么徹底。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他這個傳道師也突然被許多同族修士盯上了。
有些氣急敗壞,但是這些人的反應沒有出乎陸通的意料,畢竟大家都是為了活命,踩著幾個傳道師的命,拯救更多人的性命,似乎也不虧嘛。
陸通看向臉色更難看的鐘雪,想看這位天真圣女如何抉擇。
如果她真的冥頑不靈,愿意為了大義犧牲自己的話,陸通絕對不會再插手。
就算見到那位蘭姨,他也能理直氣壯,這是鐘雪自己找死,可怪不得他。
好在,鐘雪還沒有愚蠢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幾乎是聲色俱厲、咬牙切齒地喝道:“沖出去。”
于是,原本一場人類與妖獸之間的戰斗,瞬間變成了人族修士之間的自相殘殺。
那些散修不知道邪修的話是真是假,但圍攻幾個傳道師,至少要比面對旗鼓相當的妖獸,和深藏不露的邪修,要容易的多。
也許,真能活命也不一定。
當然,在場也有人族的修士并未動手,但也沒有偏幫鐘雪等人,只是選擇冷眼旁觀,為自己減少幾分負罪感。
“陸道師,得罪了,束手就擒吧。”
陸通周圍,也涌上來一批修士,而原本用來掩護的妖獸,也在笛聲的操控之下,讓出戰場。
陸通嗤笑了一聲,默默將這些修士的面孔記在腦海中,而后一頭扎入腳邊的河流中,順流飄向水潭。
“抓住他!”一群喪心病狂的修士急忙順著河岸狂追,這是他們活命的希望。
也有人同時躍入河水,意圖在水中擒拿陸通,但他們卻發現陸通的身影極速遠去,比岸上那些修士的速度還要快出幾分。
更加激烈的戰斗,正發生在水潭周圍,那些修士將鐘雪等人逼到了水潭附近,一群人纏住飛雪洞天的其他人,圍而不殺。
留出兩位二劫金光境的修士,襲向變得孤立無援的鐘雪,意圖生擒這位飛雪洞天的當代首席傳道師。
鐘雪咬著嘴唇,體表金光奕奕,手握一條藍色長鞭,揮舞間冰雪滋生、寒氣逼人,艱難地抵擋著兩位同境修士的圍攻。
飛雪洞天的道法不弱,鐘雪也不是不懂戰斗的理論派,但是她近日本就已經身經數戰,加上此刻心智動搖,實在不是兩人的對手。
用不了一時片刻,她就會被生擒捉拿,送給暗中藏身的邪修,來交換這些人的活命機會。
鐘雪突然覺得很諷刺,用自己一條命換回這么多同族修士的性命,這不正好成全自己的大義仁心嗎?
但是,她不甘心,也不愿意,因為她覺得這些人,不值得。
窮途末路間,鐘雪有些恍惚,她心底只有一個聲音,絕不能落在邪修手中,那樣只會生不如死。
寧愿自盡!
恍惚中,她又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龐,很英俊但也是她以前討厭的那張臉。
這張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水珠,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
陸通從水潭中沖出,看到一張充滿死志的俏臉,為了防止這個女人自殺壞事,他勉強露出一抹自認還算溫和的笑容。
“我帶你逃,別說話,抱緊我。”陸通低喝一聲,隨即單手將冰清玉潔的鐘雪攬在腋下,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遁入水中。
整個過程不過兩息時間,快到鐘雪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兩人已經順著水流游出數十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