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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消融 下

  接下來,魏合要做的,便是解決后患。

  關于肖悠的情報,他花了五天時間,來撒錢收集。有著如水坊的供給,再加上他自己搜刮的資金。

  就算大肆購買異獸肉,到現在也還剩下大半。花點小錢不在話下。

  五天里,他通過各種方式,如花錢雇人詢問,下藥藥翻調查,或者尋找前白蛇幫幫眾等渠道途徑,很快便找到了肖玉榮之女,肖悠,如今的情況。

  肖悠此人,在肖玉榮還活著時,便因資質不錯,開始了習練武藝,不過還只是一血層次,根本沒形成印血。

  而在得知父親死訊后,她帶著滿腔恨意,來到天印門,用父親藏匿的資金,搭上了浮山院的一人關系,并成功如愿,進了天印門外院。

  天印門外院,這才是最安全的選擇。

  因為任何門派,都有著同門不可相殘的規矩,天印門也不例外。

  所以她進入了天印門,就代表著魏合不能公然對她出手。

  否則就是違反門規。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聰明的做法。

  魏合也確實不好公開下手。

  所以他選擇了其他方法。

  浮山院,是距離千蝠水榭最近的一處別院。和萬青院同屬九大別院之一。

  而這浮山院,又和天印門外院相距最近。

  此時外院的一處院落中。

  肖悠一身素白勁裝,將姣好的身體曲線凸顯得淋漓盡致。

  她正緩緩修習著天印門外院必修的鎖心印手法。

  額頭上汗珠滲出,雙臂血肉鼓動,肖悠從未像現在這般,迫切的想要變強。

  她要靠自己,讓那個殺人兇手,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嘗嘗被逼迫到絕處的煎熬和絕望!

  為此,她不惜放棄身體,付出大筆錢財,搭上浮山院的一名大人物。

  她不在乎自己只是對方的一個玩物,只在乎自己能不能報仇。

  此時彎月被黑云緩緩遮住一半,光線黯淡下來。

  “怎么還在練?”里屋內,一名身材高大的健壯男子,赤著上身走出門。

  男子眉目如劍,身上氣血毫不掩飾的滾滾涌動,宛如浪潮。赫然是三血內院高手。

  “成哥,我心里總有些不踏實。”肖悠停下動作,回頭皺眉道。

  男子姓胡,名子成,是她好不容易才勾搭上的一名天印門內院。

  就是因為對方的關系人脈,她才得以入門,成為外院弟子。

  “你是在擔心那魏合?”胡子成笑道,“先不說他敢不敢來在這兒外院動手,就說同門相殘,這一條就能讓其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這地方周邊可是有天印門中師長守備,他一個三血,和我一般境界,有什么本事能殺你?”

  “是這個理...多謝成哥。”肖悠聽完,也感覺心里踏實許多。

  這種環境下,魏合不敢也不可能對她下手。

  而只要給她時間,她早晚會讓魏合也嘗嘗失去親人的痛苦!

  她要讓他無比后悔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

  聽說他還有個姐姐,在天印鎮上生活....

  肖悠眼中閃過絲絲恨意。

  正當她心中恨意難耐時,門外有人敲門。

  “胡師兄在嗎?”胡子成一貫的跟班,一個外院師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是冬子?有事?”胡子成走到院門前,擋住門口,不讓對方看到他身后的肖悠。

  “胡師兄,這里有您的一份信。”門口處那人,給了胡子成一份信函。

  他隨意的撕開,迅速掃了幾眼,只是才幾眼,胡子成便面色微變,再度仔細看起來。

  肖悠在后面,遠遠的也看不見信函上寫了什么。

  只是看到胡子成站在門口,細細研讀信函,甚至就連那送信的師弟離開了,他也不知道,還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許久。

  她有些擔心起來。

  “成哥?”

  “沒事。”胡子成笑了笑,收起信,轉過身來。“悠悠你先休息著,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有點事要處理。”

  “好...好的。”肖悠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

  “嗯。”胡子成回房迅速穿上衣服外套,帶上東西,很快離開院落。轉眼便消失在夜幕里。

  只留下肖悠一人,獨自站在院門前,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所謂克敵制勝者,需孤其身,乏其力,再損其志,耗其神。”

  天印鎮,魏家小院。

  魏合負手而立,望著天邊彎月,心中無悲無喜,一片平靜。

  他突破第二層,即將入勁的消息,已經傳播出去了。

  這幾天時間,他不光傳播了這個消息,還傳出了當初那一戰,其實殺兩幫主之人,另有其人的消息。

  肖悠此人自身天賦再好,也不過只是一血,能依靠的,無非就是其父留下的資金。以及自身的美貌。

  而依靠這些,她能勾搭上的層次極其有限。

  魏合沒怎么費力氣,便打聽到肖悠和胡子成的事。

  胡子成此人貪圖便宜,在浮山院潛力將盡,估計也是看到他魏合潛力一樣不行,才決定攬下這事。

  如今他突破一事傳出。再修書一封,良言勸慰。分析利弊。

  胡子成自然知曉選擇。

  是選一無依無靠,只是有點錢財美貌的肖悠?還是他這邊即將入勁,資金更厚的魏合?

  非親非故下,如何選擇。孰優孰劣,一目了然。

  而傳出肖悠殺父者另有其人的消息,則是為了讓其疑惑,疲憊,不知真兇,挫其心志。

  一個人會因為一時激憤而做出很多沖動選擇,但那是知曉目標的情況下。

  而若是連目標是誰都不很清楚呢?對他的恨意和決心便會不那么強烈。

  意志不強,行動便會遲緩。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志氣和機遇必然徒耗。最終,會再沒有心力和機會,去做任何事。

  不多時,魏合緩緩走出小院,來到天印湖湖畔。

  一道人影同時也從遠到近,輕盈落在河邊石灘上。

  兩人相對而立。

  來人赫然是剛剛還在肖悠那里的胡子成。

  他此時眼神閃爍不定的看著魏合,心頭也是驚疑。光是看魏合這番外表賣相,便知其不好惹。

  那體格體型就比他魁梧了一圈。

  再看其精氣神,眼神平和鎮定,顯然是早有謀算。

  看出這點后,聯想到那封信,胡子成頓時心頭有些忐忑起來。

  “魏師弟,我入門比你早一些,如此稱呼可以吧?”他抱拳道。

  “自然可以。胡師兄不必在意這些,這次邀你前來,是聽聞師兄與肖悠有些關系,所以想當面澄清一二。”魏合認真懇切道。

  “哦?如何澄清?”胡子成瞇眼。

  “聽聞師兄在浮山院,一手袖里劍神出鬼沒,配合浮山印威力極強。今晚正好切磋一二。”魏合毫不客氣,直接道。

  胡子成此人,性情如何,他大概也推測出來了,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加大砝碼。

  只需要讓其明白,為了區區一個一血女子,和一點錢財,就得罪他魏合,是何等不明智。

  那么結果自然便確定了。

  胡子成也是聰明人,頓時明白了魏合的意思。

  “那便請指教了。”

  他其實已經動搖了,此時無非就是想看看魏合實力,給自己一個更大更充分的理由撤出罷了。

  兩人沒有多言,驟然往前踏步。

  魏合雙手揮灑,十指點出大片手印,宛如雨點雨幕覆蓋過去。

  胡子成雙手虛握,勁力從指間迸發,渾厚成型,凝重成一團,不斷阻擋雨幕。

  只是兩人才交手沒多久。

  胡子成便感覺雙臂隱隱作疼,似乎有特殊勁力滲透入骨。

  但覆雨勁不應該有這樣的效果才對。

  很明顯,這是對方單純的力氣太重,導致他雙臂有些承受不足,產生的震動傷。

  二十招后。

  兩人純粹以本門印法交手。一觸而分,各自回到自己原位。

  片刻后,胡子成抱拳。

  “領教了。肖悠之事,是我冒昧了。”他不再多話,轉身離去。

  一直走出很遠,身后魏合的身影徹底淹沒進夜色里。胡子成才減緩速度,深深喘氣起來。

  他伸手抹了把額頭,手上全是汗水。

  只有他自己猜知道,剛剛兩人看似交手平和,但前前后后至少有六次,他能被魏合一招殺掉。

  數次感受到咽喉額頭等要害,有勁力輕輕掠過。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胡子成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雙方的實戰經驗相差太多太多了,和對方相比,他簡直就是溫室里的花朵,不堪一擊。

  “魏合....決不能與此人為敵!”

  胡子成眼中隱隱有了一絲懼意。

  此時回想起來,他一下看清楚這場針對肖悠的簡單布局。

  心頭對魏合的忌憚有更深了一層。

  簡單,直接,狠辣,精準。

  此人心術武功都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

  胡子成心中有了決定,肖悠此事雖然他收了錢,但對手太強,不能怪他。

  他不打算回外院了,直奔自己在宣景城的其他居所,轉眼便消失在湖畔邊。

  接下來的幾天里,胡子成一直在關注魏合和肖悠之間的進度。

  肖悠也來找過他多次,但他每每心熱時,便想起魏合那晚的樣子。

  溫和中帶著某種陰森的殺機,那種深藏不露的毛骨悚然,讓他干脆假裝不在,見也不見肖悠。

  從此就當沒收過錢,沒和其見過面。

  到了胡子成這個年歲,主要想的便是如何購置產業,為未來做打算,而不是平白和一個有潛力繼續往上走的同門武者結怨。

  至于肖悠,就算有點天賦,有點錢和姿色,但還沒成長出來的潛力,不算實力。

  胡子成退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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