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前陣子,附近山林有不少異獸從遠處遷徙過來。這家伙難不成就是其中之一?”魏合記得之前宣景城附近可從未聽說有石鹿出沒。
“應該是。”九影點頭。“好了,廢話不多說,我來做肉田。以后老夫的肉田就放在這里,你幫襯著看下,我分你三分之一,如何?”
“好。”魏合這些時日也知道了這老頭底細。這家伙身邊什么人也沒了,也沒去處,四處漂泊流浪,無牽無掛。
再加上他早就到了武道極限,氣血衰竭關頭,對這些肉田其實并沒有太多渴求,就是用來維持他在藥物上的研究而已。
所以他也不客氣。
畢竟他現在正需要這些。
還沒等他回神,一旁的九影便身影一閃,前沖而出,一蓬藥粉飛灑而出,正好籠罩住石鹿頭部。
石鹿掙扎著大吼大叫,可惜沒用,很快,它便意識渾噩,慢慢倒在地上。
“藥效只能維持很短時間,必須盡快!”九影手里拿出那灰色圓球異種,上前去,手掌在石鹿腹部輕輕一切。
頓時一道血口切開,他馬上將異種塞進去。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異種仿佛活物,驟然蠕動起來,癱軟分散開,從圓球,伸出一條條血脈一樣的觸須,鉆入石鹿體內。
哞!!
石鹿就算是昏迷中,也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
它的身體開始漸漸變大,膨脹,仿佛被吹了氣。
很快,它塞了異種的腹部,越長越大,仿佛變成了一個大球,幾乎有石鹿全身大半那么大。
它哀鳴著,怒吼著,試圖掙扎,但異種的侵蝕似乎極其恐怖,很快,石鹿便沒了動靜。
漸漸的,它全身骨頭也開始融化下來,除開鹿角,整個石鹿不到半個時辰,便化為了一灘純粹的血肉。
一大團會蠕動的血肉,
若不是這團血肉的一端,還生著石鹿獨有的樹枝鹿角,怕是魏合還以為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
“唉...不管看多少次,都感覺,這異種當真有些殘忍。”九影嘆息道。
“這樣便成了?”魏合沉聲問。
“成了,以后這肉田就算固定了,固定時間澆水施肥,就能長出源源不斷的異獸肉。”九影點頭。
“施肥?用什么?”魏合奇道。
“石鹿吃什么,就用什么。”九影道。
魏合看著眼前還在蠕動的一大攤血肉,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有些反胃。
忽然他想到一個猜測。
“可有用武者做肉田的?”
“以前有。”九影回道,“后來被圍剿殺絕了。這等事,就連魔道也極其忌諱。凡是練武的,就沒人能忍受自己可能會被做成肉田,次次割肉。”
魏合點頭默然。
他看著九影上前,用小刀仔細切了一大塊肉下來,然后給傷口處撒了一些止血藥粉,便轉身回來。
“走吧,這些夠吃一段時間了。”
魏合看著他手里那塊至少有十來斤的新鮮血肉,肉上還有肌肉纖維微微收縮。
他心里對異種,對異獸肉田的猜測和感覺,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這種技術,簡直非常像他上輩子在科幻小說里聽說過的實驗室培養肉的加速簡化版。
他忽然有種想要研究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沖動。
但如今他自己還沒安穩定下,根本沒工夫奢求研究其他武道之外的東西。
“等以后有時間,有機會,就研究試試看吧。”
魏合心頭升起這個念頭。
時間緩緩流淌。
轉眼間,又是半年過去。
魏合潛心積攢勁力的時間里,天印門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自從萬青青離開,姚漢升成了萬青院首席后,他便開始挑戰其他別院首席。
有時勝,有時敗,但勝率居多,慢慢的姚漢升在整個天印門,也有了些名氣。
而萬青院之前被聚集視線過的天才陳琳,周行肅,也開始到了沖進入勁的時候。
陳琳身為武二代,有經驗豐富的父母指點,原本大家都以為她會順利過關。
可惜,天有不測風云,陳麗在沖關過程中,受挫后試圖再度強行沖刺,結果勁力暴走,自損血脈,鬧了個左手經絡神經受創的結局。
即從今往后,她的左手靈活度會大大下跌,甚至會成為她武道中的一個巨大破綻。
消息一傳出,不少人都在暗自惋惜。
而另一邊,家里開客棧的周行肅,也一樣沖關受傷,沒能踏入入勁武師。
不過他還好,沒有逞強,只是損耗了些氣血,還可以二次沖關。
八月下旬,泰州天氣再度轉涼,雨水開始越來越多。
五天一大雨,兩天一小雨,天上總是陰雨綿綿,云層極厚。
細雨斜落中。
裕興坊內,二樓雅間。
姚漢升,孫毅,錢銳,三人圍坐一起,三人神色都有些沉默,難過。
一旁地上散落了不少的酒壇,看樣子三人都喝了不少。
魏合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今天是錢銳請宴,專門請姚漢升和孫毅,不過既然來了魏合的地盤,他也自然得露面喝一杯。以示禮數。
只是,似乎他來得有些不是時候。
“姚師兄,孫兄,錢兄,來我這里,怎么不招呼一聲,若是我沒聽人提起,怕是要失禮被人背后嚼舌頭了。”魏合微笑道。
“原來是魏師弟。”姚漢升三人連忙起身。
姚漢升還好,原本他便和魏合不熟,但錢銳和孫毅則不同。
錢銳是當初和魏合一起進紫竹院的同桌,而孫毅,是和魏合一起進萬青院的同期。
所以兩人對魏合都算熟悉。
此時看到他已經入勁,還似乎過得不錯,再聯想到自己,頓時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
“魏兄,許久不見,你還是和當初剛入院時沒什么區別。”孫毅嘆道。
魏合笑了笑:“還能有什么區別,整天不是練功就是解決一些雞毛蒜皮小事。煩都來不及,還能有什么變化?”
他打量了三人一遍,特別是錢銳孫毅。
這兩人明顯比幾年前滄桑了許多,錢銳原本是個美男子,之前據說還進了趙婉竹的圓印會。
現在看來,似乎憔悴了不少,失了顏色。
而孫毅,則是臉上多了兩道疤痕,眼神比起當初銳利老成了許多。也事故了許多。
四人再度坐下,稍稍又聊了幾句,魏合這才知道,今天為何是錢銳請客。
原來他打算離開天印門內院了。
“我如今氣血不進,自覺根骨已經到了極限。再練下去也只是徒耗時間錢財。還不如早些定下來,為家里置辦家業,也算是我習武多年,給出的回報。”
錢銳嘆氣道:“我自小習武,耗費家中錢財無數,如今回去,趁著還有幾分實力,也能給家中生意有些保障威懾。”
“我明年若是再不成,也想回去了。”孫毅嘆道,“我自己鼓搗了一個鏢局,算是分產業,所以錢兄若無事,倒是可以和我一道闖闖。”
“你們二人,以后若是有什么麻煩問題,一定記得找我。萬師姐之前之事,若非我人不在場,當場就....!”姚漢升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況,還義憤填膺。
他當時正好做任務,去了護送門內的貨隊,一來一回兩個多月時間,根本來不及趕回。
等回來聽到萬青青師姐遇到那般窘迫,連個篩選人都沒有,他差點沒被氣炸。
魏合他還能理解,散過功,上去也是廢,但其余兩個萬青院武師,丁小荷和白芮,卻是讓他氣得不行。
后面多次他找那兩人切磋,借口暴打兩人一頓,連續數月,兩女見著他就繞路走,可見其火爆脾氣。
“謝師兄仗義!”錢銳端起酒杯,認認真真的連飲三杯,以示感激。
“我們萬青院,因為歷山派給予壓力之事,本就受其他別院看低,若是我們自己還不團結,以后怕是一盤散沙,都要被人欺負了去。”姚漢升認真道。
“正是如此。”孫毅點頭。“前些時日,聽聞院首在內會上又被針對,說要消減我們別院的經費,用來貼補化氣院...簡直是豈有此理!”
“其他別院一向如此,我當初這個分舵位置,若不是院首有另一好友院首全力支持,怕是也難。”魏合贊同道。
“我們別院的經費本來就已經是最少,還如此要求...!”姚漢升也是無奈。
他掃眼看了看在場幾人,這幾人的資料信息,姚漢升都了解清楚,品性如何,他也有所耳聞。
上次萬青青一事,算是個照妖鏡,心性如何,品格如何,一看便知。
此時姚漢升心頭一動,開口道:“我等四人品性相互都知,與其和別院里其他白眼廝混,不如我等結為一體,相互幫扶,同氣連枝,這樣也不擔心背后被人捅刀子,關鍵時刻無人相助。三位師弟意下如何?”
他這話一開,頓時孫毅錢銳都大喜。
姚漢升他們是佩服得緊,萬青青一事后,他之所以不斷挑戰其他別院首席,還有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其他別院總是有意無意擠壓萬青院。
武人之間,習慣以拳腳解釋問題,稍有摩擦便是一番打斗。
萬青院勁力特殊,在內院之間打斗中很是吃虧。
而姚漢升則不同,他入勁大成,前些時日到了覆雨聚云功第四層,再加上時常喜歡四處挑戰,實戰實力極強。
所以居然一時半會打了個贏多輸少。
有這等強力大哥庇護,孫毅錢銳自然是大喜。
但魏合卻是有些無奈,他不過是來敬個酒,走個過場....
“不瞞你們說,我與那新入門的孫琦,也是義結金蘭,她認我做兄長,如今我們四人結交,回頭再去找孫琦認人,大家互幫互助,人多力量大。
我姚漢升日后只要還有一份力,必不讓人欺負你們了去!”姚漢升認真道。
“大哥!”錢銳頓時動容,起身就是倒頭一拜。
孫毅也是熱血上涌,跟著拜下身。
只剩下魏合。
“我...”他剛想開口婉拒。
“魏師弟可是擔心散功一事?”姚漢升慷慨道,“你也太小看我姚某人了,如今我天印門漸漸勢弱,若再不團結一致,便只能被外人魚肉分割。”
他上前一把拉住魏合,將其從座位上扯了出來。
“來來來!我等今日便以酒代血!你若不應,便是瞧不起我姚某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魏合無可奈何。
他眼看著馬上就要突破覆雨聚云功第四層,約莫就在這幾天。
卻不想突然又鬧出這事。
不過在場三人都已經喝得醉醺醺,姚漢升也確實數次維護萬青院弟子,心性端正。
而孫毅和錢銳,能被姚漢升看重,顯然兩人也有可取之處。
當下魏合也就半推半就,和三人一起定下了結義之名。
當然,這名義是定了,但也就是個名頭,若是三人不值當,他也就當沒這回事過。
若是三人值當,他便也能多些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