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后院一個追一個閃,不多時便將后院假山墻面打得支離破碎,一片狼藉。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基本是打什么碎什么,無可阻擋。
林詩玲也想不到魏合居然突破了,一時半會,越是拿不下他,就越是火大憤怒,狠招迭出。
魏合依靠超過對方很多的速度,倒是閃避及時。
只是隨著交手漸久,他隱約感覺到,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悄悄盯著自己。
得益于鯨洪決遠超同級的龐大氣血,魏合的五感敏銳度,也遠比同級武師強得多。
所以才能隱約察覺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視線。
這讓他更加不敢有小動作。只能依靠覆雨勁第四層,不斷和林詩玲交手周旋。
林詩玲使的是一套小巧擒拿功夫,一招打出,明明是擒拿,卻被她打出了開山拳的氣勢。
原本應該抓住關節的招式,變成了一巴掌砸上去,硬生生將一套擒拿手,打成了關節破壞拳。
連續數次追逐后,她速度慢,追不上,頓時越發暴躁。
她一把抱住后院一根房屋木柱,用力一扳。
咔嚓一聲斷響,木柱被扳斷下來,宛如長矛橫掃魏合。
木柱掃蕩范圍幾乎遍布大半后院,避無可避。
魏合縱身一躍,腳尖在木柱上一點,騰空而起,避開這一掃。
只是他才一躍起,猛然間感覺背后傳來劇烈破空聲。
一道人影驀然從遠處騰空而起,宛如大鳥,飛掠而來,一爪抓向他后脖頸。
那人手還未到,一股磅礴沛然勁力,帶起狂風,呼嘯著覆蓋方圓數米范圍,當頭壓下。
這股勁力之強,還未靠近,便壓得魏合的護身覆雨勁往下凹陷,威力之強,遠超魏合想象。
魏合幾乎呼吸一窒,猝不及防下,本能就要涌出巨力防御。
這一下是被偷襲,他全部的勁力都在用于雙手,格擋林詩玲的攻勢。
以至于身上的護身勁力并不多。
若是被對方抓中,他四層的覆雨勁根本不管用,當場就會生死掌控于他人之手。
“周順!你敢!!”忽然一聲厲喝下。
一道翠綠人影縱身躍起,從側面手臂一展,速度奇快,插入魏合和偷襲者之間。
嘭!!
兩人對擊一招,相互分開。
翠綠人影單手一攬,將魏合帶住,輕輕落下。
赫然是一身翠綠長裙的萬青院院首萬菱。
她身姿修長,前凸后翹的美好身材,完全看不出任何爆發性力量從哪發出。
但一絲絲凜冽的絲狀勁力,帶動氣流,環繞在她身旁,仿佛旋風一般守護在身邊。
魏合在她身側站定了,心頭依舊有些驚魂未定。
這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他抬頭看向剛才的偷襲者,對方一臉淡漠,山羊胡須,宛如文士般的穿著一身青色長袍。
赫然是天印門副門主周順。
“周順,你還要不要臉,偷襲一個小輩!”萬菱氣得胸脯不斷起伏,俏臉漲紅。
“身為副門主,不為九院弟子做表率,反而偷偷摸摸偷襲我萬青院弟子,這事就算鬧到門主那里,也是我們占理!”
“萬菱,我只是測試一下小輩臨機應變能力而已。”周順平靜道。
兒子周羽歸徹夜未歸,他最后查到的線索,就是來了萬青院這邊帶隊處理局面,結果不光兒子失蹤,就連其余夜鷹樓和浮山院的幾個武師全部失蹤。
這樣的損失,就算是天印門,也必須要追查到底。
武師對于任何一個勢力,都是中堅必備戰力。
可以說,他們這些高層不出手,武師就是能鎮壓一地的力量,不可或缺。
現在天印門三個武師失蹤,夜鷹樓兩個武師跟著消失,這等事件,已經不是小事。
“我兒羽歸,浮山院的兩位武師,都在這附近失蹤,昨晚他們就在這分舵的對面客棧吃酒。我來,是想找這位小兄弟,詢問是否見到他們下落?”周順平靜道。
萬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們大半夜的來這分舵吃酒,意欲如何?已經很明顯了。
但不管如何,這么多武師同時失蹤,確實不是一件小事。
她將詢問的視線投向魏合。
魏合此時卻流露出驚訝震動之色。
“三個武師在我附近失蹤!?晚輩一直在分舵,除開之前遇到襲擊后,就再也沒遇到任何人。前輩您不會是認為,是晚輩襲擊的那三位武師?”
魏合認真道:“先不說晚輩有沒有實力,能害死足足三個武師,就算是我,他們難道連逃跑喊叫的機會都沒有?”
“或許你還有同伙。”周順平靜道。
“周副門主覺得,晚輩這點實力,何德何能,能夠資格和那等實力的高手做同伙?”魏合反問。
周順也感覺不像,仔細盯著魏合看了一會兒,他才一聲不吭,縱身一躍,轉眼消失在屋頂遠處。
此時天光大亮。
萬菱目視著周順離開這里,松了口氣。
“門內有變,魏合你現在馬上收拾東西,去往漢升那里。我先走一步。”
“是!”魏合連忙點頭。知道這個時候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才會讓萬菱院首這么急忙趕到。
還有昨晚突然襲擊的黑衣人,也昭示著天印門可能發生了什么大事。
萬菱一個縱身,覆雨勁的加速能力展露無疑,快得幾乎只剩一條虛影,比起周順還要快很多,轉眼便消失在遠處屋頂。
魏合心頭凜然,自忖自己就算全力爆發,也遠遠趕不上這等速度。
雖不知道院首是何境界,都能明顯不是他現在能企及。
他低頭看向還在現場的林詩玲。
“林師姐,恕我直言,周副門主之子也失蹤,這兩者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關聯?為什么他們早不失蹤晚不失蹤,偏偏這個時候失蹤?
而且,你想想,我萬青院本就勢弱,就算有實力,也不敢同時招惹浮山院和周副門主兩邊。”
“.....”林詩玲本身也不相信魏合能殺得了自己弟弟,只是想著魏合可能是最接近真相的知情人,所以才趕來,打算先抓下人再說。
只是一番交手,她居然沒能馬上拿下。
“等等!你不是散過功么?你的勁力不像散功武師吧?”她忽然反應過來。
“林師姐來得不巧,在下就在前幾天,僥幸突破覆雨勁第四層。如今已經彌補上了散功的一部分勁力。”魏合沉聲道。
林詩玲感覺有理,微微點頭,看向他正要說話。
忽然她面色一變,雙目睜大,嘴巴微張。
魏合看她表情便知道情況有變,急忙轉身。
一道青衣身影正靜靜站在他身后,一招朝他抓來。
這一招平平無奇,沒有任何招數,但卻帶出大片旋轉氣流,宛如一面墻壁,急速朝著魏合推進。
無可阻擋,無可退避。
魏合只感覺四面八方全是勁力,勁力協同氣流奔涌而來,將他試圖離開的身體延緩在原地。
全身覆雨勁的護體勁力,也在大量勁力的沖擊下,迅速潰散抵消。
魏合強忍著動用鯨洪決的沖動,也不動用覆雨勁的冰寒特性,只是全力匯聚勁力,阻擋在對方一招打來的方位。
他在賭,賭對方不敢在這么光天化日之下,在林詩玲和這么多天印館人面前,殺他。
周順一掌猛然懸停在魏合身前,距離他胸膛不到數厘米。
強烈的勁力帶著氣流狠狠轟在魏合身上。
嘭!!!
一聲悶響,魏合倒飛出去,狠狠撞在地上破碎的假山上。
假山石塊砸碎,濺起大片石灰。
魏合一口血忍不住涌出,又被他咽了回去。他頓時知道自己受了不輕內傷。
“魏合,你很鎮定,你以為你做得天衣無縫,可惜,你在現場還留下了一個無法掩蓋的線索。一個致命的線索。”周順淡淡道。
魏合心頭一凜,迅速回想之前處理現場的情景,仔細回想的同時。
他面上一樣維持不解和憤怒之色。
“周副門主還是不肯相信我?”
“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說實話,否則今天就是你師尊萬菱再來,也擋不住我殺了你。”周順面色平靜,但雙眼眼神漸漸凌厲。
兒子就在這里附近失蹤,魏合是唯一有可能知道線索的人,所以他堅信,魏合有隱秘瞞著他。
“周副門主,我是真不知道,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知道情況,昨晚我自己還遇到了襲擊,您向我問責,我還不知道找誰問情況!”魏合沉聲道。
他干脆站起身,敞開雙手。
“我堅信自己是清白的,周副門主若是還不信,就盡管來打死我吧。我魏合絕不反抗!”
他昂首深深吸氣。身上全部藥袋同時準備好,只等對方來襲,就全部炸開,形成混毒區域。同時鯨洪決隨時準備爆發。
“好讓您知道,我魏合別說沒實力動您兒子,就算有,也絕不敢做這等同門相殘之事!
我魏合,自生于這片天地以來,所做諸事,清清白白!無愧于心!”
“好!”周順微微動容,“你可敢以太始之名向我發誓?”
“我魏合以太始之名發誓,絕對沒有做對周羽歸公子任何不利之事。如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魏合毫不猶豫立馬發誓。
身為唯物主義者,連道觀里太始道祖的神像都砍過燒火,還在乎這點發誓?
周順深深看了魏合一眼,他見過很多人,犯了事后,絕大多數人都會有本能的心虛反應。
所以他剛才故意說現場有致命線索,詐魏合一詐。
結果沒有變化。
接著他突然偷襲出手,讓其處于致命威脅時刻,讓其說真話,結果還是不變。
最后他又強行逼迫其發誓。
以太始道祖之名發誓,還是如此毒誓,但魏合發誓時毫不猶豫,神色磊落。
周順活了這么多年,見到的如魏合這般坦蕩磊落模樣之人,也不會多于一手之數。
“好,我就信你一次,若是你有我兒羽歸線索,記得及時告知我,定有重酬!”周順沉聲道。
他其實也不信魏合能有實力殺周羽歸,現在還以為周羽歸只是失蹤了。
“周公子也是我天印門師兄,更是我萬青青師姐好友。若有線索,晚輩定會上報!”魏合斬釘截鐵道。
“另外,恕晚輩直言,周公子實力之強,尋常武師也不在話下,前輩應該去找能夠輕易勝過他,并能讓其呼救和逃跑也做不到的那一小部分人。”魏合認真道。
周順微微點頭。
確實應該如此,思路這么一拐,那么用排除法,昨晚還在這里附近的,能夠輕易勝過羽歸的高手,其實并不多。
這么一排除,大概的范圍目標,就能很快鎖定出。
“看來是我錯怪你了。那么依你看,羽歸最可能出現什么情況?”他認真詢問。
“這就要看周公子來這里所為何事了。和他是否有同行者,和同行者是否有矛盾,又或是昨晚在這里附近可能經過的高手,是否和他有接觸?”魏合迅速道。
周順頓時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自己兒子過來,就是為了最先分割萬青梅的這個分舵吧?
這種事暗地里做就好,但擺上明面就是違規了。
上官紀那個啞巴門主雖然不怎么管事,但明面上的規矩,還是不允許人違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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