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后土祖巫已然不再繼續關注周辰,她的目光甚至都已經自那些亡魂的身軀之上挪開了。
矚目看向了洪荒大地,看向了巫族部落所在的位置,看向了天地之間那愈演愈烈地量劫氣息,后土祖巫的面容之上充滿了不舍與哀愁。
倘若是以身化作六道輪回,那么從今日開始,這洪荒天地之間便再無盤古氏后土的存在。
然而現如今恰逢巫妖大戰,后土祖巫此舉無疑是憑空削弱了巫族的整體實力。
這對于后土祖巫來說,是一個非常難抉擇的事情。
一邊是巫族的未來,一邊是代替自己的父神完善洪荒天地。
不過轉瞬過去以后,所有的哀愁與不舍,卻是盡數化作了一抹堅定的神色。
身為盤古氏后裔,補全洪荒天地之間的殘缺,后土祖巫責無旁貸。
望著神色愈發平靜堅定的后土祖巫,周辰也不禁微微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忍的神色。
知曉未來的周辰,他到是并沒有如同后土祖巫那般地悲觀。
因為他的心里面十分地清楚,后土祖巫雖然以身化作六道輪回,不過她卻是并沒有身死隕落。
在天道意志的加持之下,后土祖巫的元神得以保存,同時更是一躍提升到了混元大羅金仙的境界。
只不過后土祖巫會被禁封與六道輪回之內,無量量劫不得出世而已。
靜靜地注視著洪荒大地半晌時間,后土祖巫直視周辰,緩緩出聲說道:“吾欲往幽冥血海衍化六道輪回,道友愿隨吾一同前往?!”
此時此刻,在后土祖巫的面容之上,再無分毫半點的留戀神色。
“正有此意。”
周辰的心里面微微一嘆,他很是欽佩后土祖巫的決定,不過他的神色上面卻是并沒有表露出任何一丁點來。
因為周辰知道,后土祖巫所需要的并不是憐憫和同情。
隨即,周辰便將功德金輪催動到了極致,牽引著上百億的亡魂,陪同后土祖巫一起浩浩蕩蕩地向著幽冥血海行去。
這一路走來,周辰和后土祖巫兩人沒有分毫半點的耽擱與停頓。
再加上他們兩人最起碼也是大羅金仙巔峰的修為境界,因此速度自然是十分地迅疾。
僅僅只是數年的時間過去,周辰和后土祖巫兩人便來到了這洪荒天地亡魂的聚集之所,由盤古大神肚臍處污穢之血演化而成的幽冥血海。
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猩紅汪洋之內,時不時地有一團團氣泡沸騰而出,濃郁的血腥與惡臭味撲面而來。
甚至就連蒼穹當中的云朵,都被這猩紅汪洋侵染成為血紅色。
目之所及,無論是什么事物 唯有這一種顏色而已。
這是完全由血液匯聚而成的海洋 即便是以周辰大羅金仙境界的元神,亦是無法探知到這幽冥血海的邊際所在。
“后土 汝兩人來吾幽冥血海,所謂何事?!”
當周辰和后土祖巫兩人剛剛來到幽冥血海之前的瞬間 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驀然間震響而出。
緊接著,只見一雙足有數百丈之巨大的猩紅豎瞳 緩緩自血海之上凝煉而出。
“闡教弟子周辰 見過冥河前輩。”
周辰微微拱手抱拳行了一禮,他的面容之上沒有分毫半點的畏懼神色。
“桀桀桀,汝既然知道老祖吾的名號,為何還敢來吾的幽冥血海?!”
那一雙豎瞳上下打量了周辰一番而后發出了一聲陰惻惻的獰笑:“不過看在汝為吾送來這么多亡魂的份上 老祖吾就不和汝這個小輩計較了。”
冥河老祖聲音當中的貪婪之念絲毫都不曾加以掩飾,幽冥血海之中匯聚的亡魂雖然眾多。
可是這些亡魂卻是蘊含著無邊的業力,根本無法直接用來轉換成為修羅族。
需要先行通過冥河老祖手里的業火紅蓮消磨業力,然后才能被用來孕育修羅一族。
然而周辰帶來的上百億亡魂就既然截然不同了,這些亡魂的魂力精純無比也就罷了 其身軀之上所纏繞的業力,更是已經被周辰用功德金光凈化掉了。
得到這上百的亡魂 冥河老祖的修羅一族可是瞬間壯大無數倍。
屆時,修羅一族當中甚至能夠一舉誕生出數名大羅金仙境界的修羅王也說不定呢。
感受到冥河老祖那毫不遮掩的貪婪念頭 周辰卻是沒有分毫半點的擔憂和畏懼,他甚至還想要長笑兩聲。
這冥河老祖的想法雖然不錯 可是他卻注定無法稱心如意了。
后土祖巫于幽冥血海衍化六道輪回這乃是天道注定的事情 不可有任何一丁點的更改。
倘若冥河老祖膽敢在這其中插手阻撓的話,天道恐怕會直接降下最為恐怖的紫霄神雷,來將冥河老祖當場鎮殺。
“冥河,吾欲在此地衍化六道輪回,特借汝幽冥血海一用。”
就在周辰好整以暇地注視著那一雙豎瞳的時候,后土祖巫直接了當地開口說出了她此行的來意。
后土祖巫口中的話音落下以后,整個幽冥血海之上突然間平靜了起來,甚至就連波瀾都漸漸地逝去了。
“六道輪回?!借吾幽冥血海一用?!”
然而片刻的時間過去以后,一道肆意狂傲地笑聲卻是響徹在了整個幽冥血海之上:“桀桀桀!后土,汝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那一雙豎瞳死死地盯著后土祖巫,無邊無際地恐怖殺意開始從中蔓延而出。
六道輪回是什么東西,這一點冥河老祖并不清楚,但是后土祖巫所說的話音卻是讓他深感好笑不已。
“幽冥血海是吾誕生之地,又豈容得外人沾指?汝后土莫不是以為吾冥河好欺負不成?!”
面對冥河老祖得質問,后土祖巫卻是絲毫不以為意,她淡淡一笑,不容置疑地出聲說道:“冥河,吾并沒有要與汝商量的意思!”
“嘩啦啦!”
下一個瞬間,這無比死寂的血海之上,開始翻涌起了驚天駭浪來。
那一雙碩大的豎瞳,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乃是一位沐浴血海,面容冷峻的男子。
他懷抱兩口鋒銳寶劍,腳踩一朵血紅色的蓮臺,正冷冷地注視著后土祖巫和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