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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許侍郎出事了

  石苞拒絕地很干脆,在曹亮看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沒有絲毫的留戀不舍,拒絕的直接了當,斬釘截鐵。

  這不禁讓曹亮產生了一種錯覺,這把劍真的是石苞打造的嗎?

  任何一個匠人,都對自己的產品有一種依賴感,尤其是象寒鐵劍這般的半成品,更是傾注了匠人的心血,就如同是匠人的孩子一般,分別之際,那是千般不舍萬般留戀。

  正是基于這一點,曹亮才果斷出手,不惜重金購買下那把尚未完工的寒鐵劍。

  曹亮此前一直認為,只要把寒鐵劍握在手中,就會很容易地吸引到石苞,只要給石苞重新打造寒鐵劍的機會,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上鉤。

  沒錯,就是上鉤,石苞是一條大魚,而寒鐵劍無疑便是釣餌。

  但這一次曹亮似乎失算了,從石苞的眼神之中,看不出對這把寒鐵劍有什么留戀之處,它的完成與否,好象和石苞沒有半點關系。

  這把寒鐵劍,就如同是一個棄嬰一般,被石苞棄之如敝履。

  曹亮有些納悶了,不少的匠人,比如象馬鈞,對待自己的作品,那何止是熱愛,簡直就是一生鐘情,一件作品,不僅讓他魂牽夢縈,廢寢忘食,而且是那怕一點微小的瑕疵,都是他無法容忍的。

  但石苞卻是截然相反,曹亮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絲的留戀,反而是帶著一種躲避瘟神的感覺,仿佛出脫了這件東西,石苞本人便可以擺脫枷鎖。

  這不科學呀!

  曹亮有些摸不清石苞的心思了,看來石苞對打鐵這一行并不感興趣,僅僅只是一種謀生的手段而已,那怕這把劍打造地再好,石苞都沒有什么感覺,只是想盡快地將劍出手,然后干點別的什么。

  這么一想,曹亮便豁然開朗了,哎,受馬鈞的影響太深了,都以為天下的匠人都像馬鈞一樣,鐘情于自己的事業。

  而石苞顯然和馬鈞不一樣,石苞打鐵賣鐵,實在是窮困潦倒下的無奈之舉,如果有機會,他肯定不想在這一行干一輩子。

  曹亮嘴角微揚,笑了一笑,石苞想當官,想混入仕途,那還不是簡單的事?

  于是曹亮微微一拱手,道:“看來石兄志不在此,想必石兄此來京師,是另有所圖的?”

  石苞倒也是爽快地道:“不瞞公子,在下此來洛陽,就是想謀一個好前程的,此番賣劍,也不過是想掙點投門子的錢,所以公子之所請,在下還真不能答應,請公子見諒。”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理解,理解,”曹亮微笑頷首道,“卻不知道石兄此來京師,可有門路否?”

  石苞遲疑了一下,但還是直爽地道:“吏部侍郎許允是某的舊識,在南皮時,許侍郎就曾邀某進京,只因家母過世,守孝三載,未得應約,今孝期已滿,故而至洛陽欲投許侍郎。”

  曹亮眉毛一揚,道:“原來石兄欲投之人便是許侍郎呀,難道石兄不知許侍郎出事了嗎?”

  本是曹亮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石苞聽來,卻宛如睛天霹靂一般,他所有的前途都押到了許允身上,如果許允真的出事了,那等于石苞的前途一片黑暗了。

  “出了何事,請公子直言!”石苞急急地道,滿臉煞白。

  “就是去年的事,有人上諫許侍郎濫用職權,任人唯親,選官多舉同鄉親近之人,先帝為之震怒,將許侍郎革職下獄,幸得眾官告免,才官復原職。不過聽聞許侍郎經此事后,行舉多有收斂,石苞此番前往,恐難如意。”

  曹亮這話還真不是胡說,許允擔任吏部郎的時候,大多任用他的同鄉,魏明帝知道后,就派虎賁去逮捕他。其妻阮氏光著腳跟出來勸誡他道:“對英明的君主只可以用道理去取勝,很難用感情去求告。”押到后,魏明帝審查追究他。許允回答道:“孔子說‘提拔你所了解的人’,臣的同鄉,就是臣所了解的人。陛下可以審查、核實他們是稱職還是不稱職,如果不稱職,臣愿受應得的罪。”查驗以后,知道各個職位都用人得當,于是就釋放了他。

  不過事實歸事實,曹亮只說了一個大概,后面許允自辯和曹叡寬恕并贊賞的事沒提,這無疑就給了石苞一個錯覺,許允被皇帝追究過任人唯親的罪責,以后肯定要避嫌的,自己此時投奔于他,恐怕很難再獲得任用了。

  這條路,算是徹徹底底地堵死了。

  石苞后退了兩步,抬頭望天,兩眼空洞,茫然而無助。

  此番進京,石苞變賣了家里的產業,就是準備破釜沉舟,到洛陽謀一個錦繡前程的,不混出一個人樣,絕不還鄉。

  可剛到洛陽,就聽到了這么一個消息,讓他是萬念俱灰,心里撥涼撥涼的。

  諾大的京城,他除了認識許允之外,還真沒再認識誰,除了許允,他真是兩眼一摸黑,求告無門走投無路了。

  什么叫絕望的滋味,石苞還真是嘗到了。

  曹亮看石苞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覺得時機成熟了,便道:“說了這么多話,都忘了自我介紹了,在下曹亮,忝為期門督,家父高陵亭侯,官拜驍騎將軍。”

  石苞此刻心頭是五味雜陳,看曹亮的年紀,不過方及弱冠,比自己小多了,但人家是什么出身,自己又是什么出身,人家可是含著金湯匙生出來的,一輩子官路亨通,自己都過了而立之年,卻還是一事無成,懷才不遇呀!

  石苞也是一個自命不凡的人,他不甘心屈從于自己的命運,一心想往上爬,但這種九品中正的門第制度下,像他這樣的寒門子弟想出人頭地,真的是很難很難。

  “不知公子身份如此顯貴,在下唐突了。”石苞彎腰行禮道。

  曹亮呵呵一笑道:“相見即是緣份,我與石兄可是一見如故,既然石兄有心求仕,我倒是可以幫上一把。”

  “真的?”石苞眼前頓時一亮,宛如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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