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驍騎營,曹亮并沒有立刻返回越騎營,而是徑直去了昌陵侯府,去見夏侯玄。
夏侯玄擔任中護軍,也是職務繁忙,曹亮也不敢確定夏侯玄就能在家,不過看看時候不早了,就算沒回來想必也不用等很長的時間。
結果到了昌陵侯府一問門人,夏侯玄剛剛回來,曹亮一喜,看來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立刻進府去見夏侯玄。
“泰初兄,你給我謀得是什么差事呀,這么一個爛攤子,也太坑人了吧?”曹亮一進門就連聲地抱怨道。
夏侯玄有些詫異地道:“你今天去過越騎營了?”
曹亮沒好氣地道:“昨天接了詔令之后便去了,你是沒見越騎營的狀況,軍紀渙散,一盤散沙,這樣的軍隊,如何能上得了戰場,打得了仗?”
夏侯玄呵呵一笑道:“忘了提醒你了,其實當這個越騎校尉,你壓根兒就不必履職,只管呆在家里即可,將來有機會放個外任,便可做個太守或者護軍。至于越騎營,包括北軍五校在內,朝廷差不多就要廢棄了,所以你大可不必理會。”
曹亮奇道:“既然朝廷有意廢棄北軍五校,那何不干脆將五校的編制撤裁掉,花費糧餉養這么多的閑人,值得么?”
夏侯玄苦笑一聲,道:“其實中軍五營建立之后,北校五校就已經是名存實亡了,不過說到撤裁編制,卻是難以為之,光是一下子多出了這五個比二千石的職位,就無法安置,還有五校兵馬,諸多官吏,將往何處打發?別的地方,可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突然之間多出這么多的官吏來,更部尚書也非得抓狂不可。所以,雖然有大臣屢屢上書,要求撤裁北軍五校,但朝廷方面就是拖著不辦,一直流存至今。”
曹亮這才算是明白了過來,敢情這官僚主義可不分古今中外,只要有政治的地方,它就會存在。
現在的北軍五校,更多的成為了官員升職的跳板,當了北軍校尉之后,根本就不用視事,完全就是一個閑職,大部分的官員都會獲得升遷的機會,顯然曹爽安排曹亮擔任越騎校尉,也有這一層意義,在這個位置上呆一段時間,肯定會另有重用的。
比二千石,第五品,這樣的官職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再進上一步,那便可以躋身二千石的行列,退一步則泯然于眾人焉。
夏侯玄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讓曹亮掛這么一個閑職,根本就無須去管越騎營的事,等到有一個合適的機會,再給他謀一個外放郡守位子,這樣就合適不過了。
但曹亮卻有著不同的想法,誠然越騎營現在糟糕透頂,但是如果經過整頓,曹亮不相信越騎營還會是老樣子,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越騎營之所以混亂不堪,就是因為沒有一個好的領軍之將,只要自己肯下一番苦功,相信越騎營一定會有大變化的。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越騎營的五百騎兵如果真正能操練出來,那么將來在對抗司馬家的時候,曹亮終歸是多了一些底氣的。
曹亮對夏侯玄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今我既領越騎營,那便斷然沒有甩手不管的道理,所以整頓越騎營,勢在必行,還望泰初兄可以鼎力支持。”
夏侯玄有些意外,在他看來,越騎營沒落已久,軍心渙散,真要想整頓的話,那絕對是出力不討好的,不過曹亮有這么一個想法,終歸是好的,他笑了笑道:“行啊,你現在是越騎校尉,自然有全權處理越騎營事務的權力,反正就是那一畝三分地,隨便你怎么折騰,如果真能為大將軍訓練出一支精兵悍旅來,想必大將軍也歡喜的很。”
曹亮道:“泰初兄,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昨天初至軍營,那些官兵聞鼓不來,點卯不到,我便是大怒,斬了為首的兩人,這才算是穩住了局面。”
夏侯玄對曹亮殺雞儆猴的舉動倒沒什么太多的意外,在夏侯玄看來,曹亮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想在越騎營干出點名堂來。
但夏侯玄同樣也很清楚,越騎營的混亂狀況,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曹亮不碰個釘子,是不肯回頭的。
“殺兩個違反軍令的士兵,倒也不算什么,你自己把握分寸就行了,立威可以,但不能太過了,否則會適得其反。”
曹亮道:“泰初兄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聽那家伙臨死之前,叫嚷著他是太尉蔣濟的外甥,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夏侯玄一聽,不禁是大皺眉頭,生死關頭說的話,多半是真的,曹亮剛剛上任,就惹上了太尉蔣濟,這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竟然會是太尉將濟的外甥,這事倒也有些麻煩了,不過,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我幫你處理就是,蔣濟和司馬懿關系非淺,既然他們穿一條褲子,那便愿不得我了。”夏侯玄和司馬家現在是勢同水火,蔣濟和司馬懿站到了一處,那就休怪他夏侯玄無情了。
曹亮見夏侯玄主動地來承擔蔣濟外甥的,倒也心想不錯,這背靠大樹還是好乘涼啊,有夏侯玄在前面頂著,卻承受蔣濟的怒火,自己自然是樂得清閑,可以置身事外。
曹亮笑了笑,道:“今日我前來,可不光是為了這么個小小的人物。現在越騎營的戰馬大多老弱病殘,不再適合騎乘,還請泰初兄可以想想辦法,調換一些戰馬,最起碼得讓越騎營的一干人眾,都騎上戰馬。”
夏侯玄眉頭一皺,道:“缺多少?”
曹亮道:“現在越騎營現有戰馬三百余匹,尚缺四百匹,而且一多半都是老弱病殘,能騎乘者,也不過才百十來匹,所以越騎營戰馬至少缺六百匹,還請泰初兄可以幫得上忙。
“什么?六百多匹?你咋不去搶?”夏侯玄聞聽曹亮獅子大開口,頓時是不滿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