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吃早飯,曹亮命人將羊祜給喊來了,畢竟羊祜最為關切的,就是他岳父夏侯霸的情況,就在昨天,羊祜還特意地跑來問方布回來了沒有。
羊祜是一個極重情義的人,歷史上夏侯霸投蜀之后,夏侯家雖然沒有遭遇滅族之禍,但還是被流放到了邊遠的樂浪郡,夏侯家的許多親屬害怕被牽連,都躲得遠遠的,唯獨羊祜,不但沒有斷絕關系,反而對岳家是照顧有加,親近恩禮,更勝往常。
此次北遷,曹亮不但把羊祜的家人給遷出來,而且連帶夏侯霸的兒女也在隨遷行列,這也就免除了將來司馬懿對夏侯霸家屬的迫害。
羊祜現在倒不用再擔心兩個小舅子的安危了,不過對于夏侯霸的處境,他卻是憂心沖沖的。
司馬懿此番大清洗,幾乎針對的是所有曹爽的嫡系勢力,光在洛陽,他就殺了上千人,而遠在長安的夏侯玄和夏侯霸,無疑也會被司馬懿列入清洗的目標,盡管說夏侯玄和夏侯霸一個是征西將軍雍涼都督,一個征蜀護軍,但在關中,真正掌握兵權的卻是司馬懿的嫡系郭淮,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夏侯玄和夏侯霸的前途堪憂。
曹亮派方布前往長安,這也讓羊祜多了幾分期待,他一直打探著方布回來的訊息,急切的想要知道長安那邊的情況。
所以曹亮在第一時間就通知了他前來,而羊祜的速度果然很快,不過一刻時的光景,他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了,一進門,劈頭就問:“姊夫,情況怎樣?”
看著他滿頭大汗焦急萬分的模樣,曹亮微笑著道:“叔子,別急,坐下來說話。”
羊祜現在急得如同是熱鍋上的螞蟻,就算曹亮讓他別急,但他能不急嗎,曹亮只得道:“有兩個消息,一個是好消息,一個是壞消息,你準備先哪個?”
羊祜咬了咬牙,道:“壞的吧。”
好消息對羊祜來說意義不大,但壞消息卻非比尋常,所以羊祜寧愿先聽壞消息也不愿先聽好消息,
曹亮道:“壞消息是司馬懿終于對關中動手了,郭淮當上了征西將軍兼雍涼都督,夏侯泰初被調回了洛陽升職,方布去遲了一步,連夏侯泰初的面也未曾見上。”
“那好消息是?”羊祜臉色陡然地一變,急急地道。
“好消息是,令岳父倒沒有被押解回京,而是事先逃離了關中,前往了蜀國,郭淮派人前去追擊也未得追得上,估計現在已經是到達了蜀國境內。”曹亮笑了笑道。
羊祜面色稍微的一緩,夏侯霸這可是叛逃出境,會受到朝廷的通緝,不過這顯然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侯霸總算是逃出了司馬氏的屠刀之下,只要能平安無事,那怕叛逃蜀國,那又有什么關系?
只要夏侯霸還活首,就確實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羊祜神色剛剛緩和了一些,但轉瞬又為逃到了蜀國的夏侯霸擔憂起來:“岳父到了蜀國,也不知情況如何,他在關中之時,可是數次于蜀軍交戰,所殺之蜀人,不計其數,此番勢窮投蜀,恐怕有個別蜀將心懷不滿,趁機報仇,如此,岳父豈不危矣?”
羊祜的擔心倒是不無道理的,畢竟兩國交兵,難免手上會沾得敵方將士的鮮血,如今夏侯霸勢窮投降蜀國,如果遇到與之有仇怨的蜀國大將暗中挾私報復,那他又豈有生路?
曹亮呵呵一笑,道:“叔子你多慮了,蜀國當今的皇帝劉禪可是令岳父的外甥女婿,有這層關系在,令岳父只怕受到重用還來不及呢。”
“外甥女婿?”羊祜驚訝的無以言表,沒聽說岳父家還有這門子的親戚啊,而且居然能跟蜀國皇帝攀上關系,聽著就挺玄幻的。“不可能吧,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家還有這樣的一門親戚。”
曹亮微笑著給羊祜慢慢解釋道:“蜀國車騎將軍張飛之妻夏侯氏,就是令岳父的堂妹,當年戰亂之時,為張飛所獲娶為妻,如今她的女兒嫁給了劉禪做皇后,那劉禪豈不就是令岳父的外甥女婿么?”
“是真的嗎?”羊祜有些難以置信,這事他還真沒有聽說過,會不會是曹亮故意地編了一個故事來安慰他。
曹亮笑道:“如假包換。叔子,你放心吧,令岳父此番投奔蜀國,非但沒有性命之憂,而且憑著皇親國戚的這層關系,在蜀國只有飛黃騰達,絕無性命之憂。”
曹亮信誓旦旦地和羊祜表示,夏侯霸叛逃到蜀國之后,確實是受到了重用,并多次參與了姜維的北伐,因功后來曾做到了車騎將軍,這恐怕羊祜做夢也不敢想的。
聽曹亮如此一說,羊祜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是可以放下了,不管夏侯霸是否能在蜀國飛黃騰達,最起碼能平安無事,羊祜便可以安心了,盡管無隔萬水千山,很可能今生也無緣再見,但是只要他活著,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羊祜決定稍后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妻子夏侯慧和兩個小舅子,也好讓他們安心,不必再日夜擔憂,自從妻子夏侯慧聽說了關中情勢危急的情況之后,日夜茶飯不思,深深為父親夏侯霸擔憂不已,唯恐其遭遇不測,如今總算是聽到了比較靠譜的消息,知其平安無事,想必夏侯慧也是極為開心的。
羊祜心情大好,便向曹亮告辭,急著回家去傳遞消息。
前腳羊祜剛走,后腳桓范便到了,進來之后,便對曹亮道:“羊叔子匆匆而走,面帶喜色,難不成關中那邊有好消息否?”
曹亮輕輕地搖搖頭,道:“也談不上是什么好消息。”隨后曹亮便把方布帶回來的消息一一告訴了桓范。
桓范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消息確實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極壞的消息,桓范和曹亮想的一樣,原本還指望夏侯玄可以在關中占據一席之地,共同起兵對付司馬懿,現在看來,這個愿望注定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