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瓘神情嚴峻地道:“剛剛接到的最新消息,并州的軍隊已經攻占了涿縣,前鋒部隊已經到達了良鄉,距離幽州城也只有十數里的距離了,形勢嚴峻啊!”
王頎、弓遵和劉茂是面面相覷,他們在趕往都督府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了可能會有大事發生,但沒想到竟然如此緊急的大事,并州軍都快兵臨城下了,居然他們都還蒙在鼓里,天吶,竟還有這等的事。
王頎疑惑地道:“衛都督,并州軍從南面而來,必走飛狐道,必取廣昌,這么大的事,為何事先沒有任何的消息,為何冀州軍方面沒有做攔截?”
衛瓘嘆了一口氣,道:“也是剛剛接到的消息,冀州軍之所以沒有在廣昌對并州軍進行攔截,是因為鎮北將軍呂昭中了曹亮的聲東擊西之計,將兵馬集中到了井陘關,那知并州軍是明攻井陘關,暗取廣昌,所以才導致的廣昌幾乎無兵守御,并州軍如入無人之境。”
王頎有些忿忿不平,道:“既然井陘關和廣昌都遭到了并州軍的攻擊,那為何冀州方面都不支會一聲,至少也能讓我們提前做好準備,現如今并州軍突然殺到幽州城下,我們毫無準備,何以應對?”
對此王頎實在是有些憤怒,冀州那邊遭到并州軍的進攻,按理說他們有義務有責任擋住并州軍,不能讓敵人如此橫行無忌,退一步說,就算你擋不住,那最起碼也得先支會一聲吧,就這樣放任并州軍猖狂進攻,與情與理都不太合適。
衛瓘苦笑著搖搖頭,這也是無奈之處,冀州和幽州,雖然同屬大魏朝廷的管轄,但只是兩個平級的官府,之間沒有任何的隸屬關系,所以冀州那邊發生什么情況,呂昭并沒有主動告知的義務。
當然也不是呂昭故意使壞,并州軍突然大舉進攻冀州,呂昭窮于應付,自顧不暇,那還有空余的工夫來考慮通知不通知幽州的事,畢竟在呂昭看來,通知幽州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幽州軍也不可能不奉朝廷之令就出兵援助冀州,所以在通知幽州沒有任何意義的情況下,他自然不會主動地把這個消息傳遞到幽州去。
而且最主要的還是呂昭并沒有搞清楚并州軍的真正進攻意圖,如果呂昭真得得知并州軍目標是幽州時,或許會有另有安排。
不過現在討論這個恐怕是為時已晚,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想想該怎么化解眼前的危機才是真的,不過好在并州軍抵達良鄉之后,已經暫停了前進的步伐,估計也是并州軍的先鋒部隊是騎兵,不具備攻城作戰的能力,就算他們打到幽州城下,也奈何不了高大的城墻。
攻取涿縣,并州軍靠的是偷襲的手段,出其不意,一舉就拿下了涿縣,雖然說這種手段最為有效,但也不是一招鮮,就能吃遍天下的,最起碼幽州城這邊已經得到了并州軍來襲的消息,有了防備,并州軍再想偷襲就沒有可能了。
現在并州軍的先鋒部隊停留在良鄉,估計是在等待后續的援軍,等到大軍齊至,那就肯定會向幽州城發起進攻了,這場大戰,已經是迫在眉睫,刻不容緩了。
衛瓘道:“王刺史,弓太守、劉太守,如今的局面已經明了,這次并州大舉進犯幽州,正是逃亡到并州的毌丘家的余孽毌丘秀和曹亮相勾結的結果,毌丘秀引狼入室,罪不容誅,這也讓那些潛藏在幽州境內的毌丘儉余黨蠢蠢欲動,所以絕不能讓他們相互勾結,里應外合,這些人,必須要用鐵腕鎮壓之,寧可枉殺,也不可使一人漏網!”
此前衛瓘對毌丘儉余黨的打擊力度就十分強硬,不過這些勢力盤根錯節,相互牽連,為了不讓幽州的局勢變得動蕩,衛瓘的清除行動一直是在暗中進行,所以規模不是太大,清除的力度也是有所保留的。
但現在幽州突現危機,衛瓘只能是撕下偽善的面具,準備對毌丘儉的余黨重拳出擊,徹底地清除這些潛藏的威脅。
說到底,并州軍就是被毌丘秀給引來的,如果沒有毌丘秀做向導,并州軍就算想要攻打幽州,那也不可能這么快,所以衛瓘對毌丘儉的余黨是恨之入骨。這不單單是這些余孽數次想要暗殺的行為,而是很可能這些人會和并州軍內外勾結,給幽州城的安全造成極大的威脅。
王頎自然同意衛瓘采取的強硬手段,非常時刻,自然得用非常手段,沒有點鐵腕手段,幽州城的局勢必然是一發不可收拾,毌丘儉的這些余黨,就是最不穩定的因素,攘外必先安內,可預見到,從今天起,幽州城必然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但是不為了清除隱患,殺再多的人也再所不惜,那怕是錯殺枉殺,衛瓘也毫不在乎。
討論了清除毌丘儉余黨的事之后,最主要的事還是如何退敵,并州軍已經是兵臨城下了,該怎么應戰,就是擺在衛瓘和王頎面前最為現實的問題。
衛瓘在玩弄權術,耍些陰謀手段方面有高招,但對于行軍打仗,確實是不在行,因為他此前從來沒有真正的領過軍,唯一參與的戰爭還是擔任監軍時隨同毌丘儉進攻過雁門關。
那種敷衍了草的戰斗,別說衛瓘沒有親自指揮,就算是他參與了指揮,也得不到什么歷練,所以在戰場上,衛瓘還真是一個小白,他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有著豐富作戰經驗的王頎,可以擊退來犯的并州之敵。
王頎倒是豪氣萬丈,他久鎮遼東,后鮮卑人,烏桓人,高句麗人都作戰過,長年的軍旅生涯自然讓他對行軍打仗之事充滿了自信,所以聽聞到并州軍來襲,衛瓘有些慌了神,但王頎卻是鎮定自若,從容不迫。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衛都督請放寬心,區區這些并州之敵,還沒有放在某的眼中。”王頎非常豪氣地道,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