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脫成了光膀子,身后的這些部曲,當然也不甘示弱,紛紛地解衣脫甲,赤膊上陣,而且他們也扔掉了矛戟這樣的又長又重的武器,只持刀劍和盾牌這樣的短武器。
在這漫天大雪之中,一郡糙漢子光膀而行,向著魏軍陣地疾奔而來,這場面,要多怪異有多怪異,仿佛如同一群瘋子在雪地里狂奔,只不過委實有些人數多了而已。
按正常人的思維,人若是不發瘋,又怎么可能有會在雪地里祼奔呢?
本來諸葛誕和司馬昭聽聞到吳軍來襲的消息之后,是如臨大敵,可等他們看清楚狀況的時候,反倒是目瞪口呆,饒是諸葛誕打了很多年的仗,這樣的場面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難不成這些吳兵真得發瘋了不成嗎?
這么一個大雪天,天氣又濕又冷,諸葛誕就算是穿著厚厚的冬衣和鎧甲,鎧甲的外面,還披了一件蜀錦做的披風,站在雪地之中一個時辰,就凍得手腳發麻,不回帳蓬之中烤烤火的話,諸葛誕都覺得自己快要給凍死了。
偏偏就是這樣的嚴寒酷冷的天氣,這幫子吳兵居然會一個個赤膊裸衣上陣,如果沒有別的原因的話,除非這些吳兵是腦子進水了。
司馬昭兩眼發直,他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是眼花看錯了,可他再怎么揉,看到情景也不會有什么變化,而且這些吳兵快速地沖了過來,距離魏軍的陣地是越來越近了,倒讓司馬昭看得更為真切,這些吳兵確實沒穿多少衣服,甚至可以看得到他們胳膊上結實的肌肉在跳動著。
司馬昭茫然地看向諸葛誕,疑惑道:“諸葛將軍,吳軍這是搞得什么名堂?”
諸葛誕沉吟了一下,道:“吳人赤膊上陣,不過是故弄玄虛,如此寒冷天氣,他們必不能持久,傳令下去,各營全力阻擋,休要他們靠近大堤,用不了多長時間,吳人必敗!”
在諸葛誕看來,吳人不過是想要出奇制勝,但赤膊上陣這樣怪異的招數也太偏門了,如果天熱的時候,或許可以理解,但現在可是大冬天,還下著大雪,別人都生怕衣服穿少了不抗凍,這幫子吳人倒好,赤身裸衣,如果不是在戰場上,諸葛誕還以為是打那兒冒出來的野人呢。
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襲擊魏軍,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魏軍可是好歹也有好幾萬的人馬,看看吳軍這些人馬,充其量也不過是幾千人而已,就算他們是銅澆鐵鑄,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用不了多久就會凍僵的,到時候不用魏軍出手,這極寒的天氣就足以將他們給凍成冰棍了。
所以諸葛誕對吳軍的這種進攻方式,頗有些不以為然,而且還用嘲弄地眼神掃視了一番,而且才下令魏軍進行阻擊。
魏軍身著厚實的冬衣,身披鐵鎧,尚且凍得抗不住,吳軍就算是再適應淮南這邊的天氣,那也犯不著赤身上陣吧,這樣嘩眾取寵的作戰方式諸葛誕完全搞不清吳軍的真正意圖。
不過搞不清也不要緊,以吳軍這樣的狀況,根本就不可能在雪地里多呆更長的時間,只要魏軍能布置好防線,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吳軍是必敗無疑。
所以諸葛誕的命令下達的很隨意,甚至連全軍緊急征調的命令都沒有下達,只是給前部督韓綜下令,要他帶本部的人馬前去應戰,只需要把這支吳軍擋在大堤之前就行了,只要把戰斗拖延上一段時間,諸葛誕就不相信吳軍這些人真能在冰天雪地之中生存下去。
吳軍的突然殺到,起初確實也讓魏軍是驚惶不已,但看清楚了吳軍的模樣,魏軍士兵又不禁是狂笑起來,這特么地也太搞笑了吧,難道說吳國現在已經窮到這種地步了,連士兵的衣甲都配不起了?讓一群赤身裸衣的士兵來打仗,而且是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
本來還有些緊張的魏軍士兵這個時候個個都放松了下來,甚至有些士兵都懶得去防備,吳軍這么一支軍隊前來進攻,和送死又有什么區別的?
唯獨韓綜是臉色凝重,絲毫不敢大意,有魏軍將領嘲笑吳軍連衣甲都穿不起,韓綜可不這么認為,畢竟韓綜是從吳國叛逃的,吳軍是什么狀況他比誰都清楚,就算吳國的綜合國力比不上魏國,但也不至于連衣服鎧甲都配不齊全。
吳軍這次赤身進攻,肯定是有所原因的,尤其是韓綜瞧見了丁奉,不禁暗暗地叫苦,吳軍諸將之中,韓綜害怕的不多,偏偏丁奉就算一個,丁奉打仗素來以驍勇稱著,沖鋒陷陣,悍不畏死,而且此人嫉惡如仇,對韓綜這樣的叛將是恨之入骨,一旦在戰場上相遇,那就是不死不休啊!
可偏偏這個時候諸葛誕派韓綜上前迎戰,如果是平時,韓綜必然是責無旁貸,沖殺在前,但現在遭遇到了丁奉,韓綜心里便有些打鼓了,恨得不扭身而走,以避鋒芒。
韓綜瞧見了丁奉,丁奉自然也瞧見了韓綜,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丁奉大喝一聲:“叛賊韓綜,休走,吃某一刀!”
韓綜的所做所為,在江東早已引起了公憤,多年以來,叛逃到魏國的吳人并不在少數,但是這些叛逃者大多是低調行事,盡可能地不再與吳國為敵,唯獨韓綜,沒有半點的羞恥心,叛逃到魏國之后,便成為了魏國伐吳的急先鋒馬前卒,為了向新主子邀功請賞,不知道斬殺了多少的吳國士兵,禍害了多少的吳國百姓,吳國上下,對韓綜無不是切齒痛恨,像丁奉這般嫉惡如仇之人,在戰場上遇到了韓綜,不把他大卸八塊,實在是難平心頭之恨。
丁奉暴喝一聲之后,提著手中的環首刀,三步并做兩步,飛身地就沖著韓綜撲了過去。
而他身后的吳軍將士,也勢如出林的猛虎,緊跟在丁奉的身后,向著魏軍的陣地兇猛地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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