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賈充帶人如何搜尋,柏靈筠就如同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賈充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長安的人口多達幾十萬,茫茫人海之中去搜尋一個女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更何況,柏靈筠的身邊,肯定會有高手在相助,這些高手的本事和能耐都是極大的,賈充如此漫無目的地搜尋,自然是徒勞無功。
賈充也沒有辦法,只能是派人繼續地進行搜捕,同時寄希望于長安的城墻可以困得住柏靈筠,只要柏靈筠沒有逃出長安城,司馬昭就有機會威脅到司馬倫,但如果柏靈筠逃出了長安城的話,一切就都是無用功了。
現在擺在司馬昭面前的頭等大事,還不是搜捕柏靈筠,而是面臨著立新君的事,天不可一日無日,國不可一日無君,天子曹髦遇刺身亡,在其治辦國喪的同時,也必須要趕緊地立出新君來,傳承大位。
曹髦死的時想只有十六歲,尚未大婚,更別說有子嗣了,所以他也沒有繼位者,此刻諸臣只能商議,從曹氏宗室之中,另選曹家子嗣為帝。
先前司馬昭本來是中意于燕王曹宇之子曹璜的,但是在經歷了種種事端之后,司馬昭的野心已經膨脹到無邊了,他已經不滿足于在幕后當一個傀儡的操縱者了,而是自己想要登上九五之尊的皇位,體會一把君臨天下的滋味了。
說實話,唯一能威脅到司馬昭登臨帝位就是司馬師,不是說司馬師沒有野心,而是司馬師會權衡輕重,當初司馬師從司馬懿的手中接過權柄,占據著曹魏天下的絕大部分地盤,司馬師都沒有稱帝的念頭,就是因為司馬師覺得時機尚不成熟。
而如今,司馬家族已經衰敗到雍涼二州了,原先執掌的大部分地盤皆已淪陷,當初全盛之時,都時機不成熟,如今敗退如斯,還有何稱帝的資本?所以,司馬師活著,將會是司馬昭稱帝最大的阻礙。
但司馬昭弒兄之后,就無人能阻擋司馬昭稱帝的野心了,司馬昭和司馬師不一樣,司馬師看重的是格局,當天下未定,時機不到之時,他是不會貿然地稱帝的,因為他深知,稱帝容易,守江山可不易,自己前腳剛爬上九五之位,后腳便被人給攆下來,老司馬家可丟不起那份人。
但司馬昭不同,眼看著司馬家窮途末路,更激起了司馬昭的野心,如果這個時候司馬家再無人稱帝的話,那么以后就更沒有機會了,所以,趁著現在司馬家還可以掌控關中,掌控朝廷的時候,改朝換代,君臨天下,那怕過把癮就死,司馬昭也是心甘情愿的。
對于司馬昭稱帝之舉,賈充、荀顗、王祥、荀勖、王沈等人是全力支持的,他們成為了司馬昭的狂熱追捧者,竭盡全力為司馬昭稱帝造勢。
而與之相反的是,何曾、鄭沖、高柔等一干老臣都持反對的態度,他們認為現在局勢緊張,司馬昭稱帝之舉,非但不能解決目前的矛盾,還會加劇沖突,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曹家子嗣之中選擇一人來繼承皇位,這樣或許還能緩和一下矛盾。
但司馬昭卻是不聽老臣之言,在膨脹的野心趨使之下,他早已利令智昏,一意孤行了。
首先司馬昭入宮威逼郭太后,要她下懿旨,列舉了曹髦的諸多罪狀,大意是說:當初援立曹髦是看中他“好書疏文章,冀可成濟“,但是不成想“情性暴戾,日月滋甚“,我這個太后數次呵責都不奏效,后來和大將軍司馬昭商量要廢立之,大將軍認為他年幼無知,但還可以雕琢,要以觀后效。但沒想到他得寸進尺,還拿弓箭射我的宮殿,弓箭甚至落在我的面前。我前后數十次讓大將軍廢立他,曹髦知道后,甚至賄賂我的身邊人打算下毒藥害我。后來被刺客所殺,陰謀才沒有得逞,這小兒“悖逆不道,應當罪廢為庶人,此兒亦宜以民禮葬之”。
這個時候,司馬昭已經更換了宮廷的宿衛統領,全部由他的心腹之人擔任,自從曹髦遇刺之后,宮廷的守備極為的嚴苛,各個宮殿之中的宮人只能是呆在各自的宮殿之中,形同軟禁,郭太后也不例外。
這個時候,郭太后才看清了司馬昭的狼子野心,可惜為時已晚,大權在握的司馬昭完全操縱著她的生死,如果她不從的話,恐怕也只能是步曹髦和司馬師的下場了。
郭太后是懊悔不迭,可是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是按照司馬昭的意思來書寫懿旨,將已故的天子曹髦廢為了庶民,以民禮葬之,也不再有謚號之類的待遇。
何曾、鄭沖等人聞之,紛紛上疏,懇請將曹髦以王禮葬之,并恢復其高貴鄉公的封號,司馬昭考慮了一下,也覺得殺人不過頭點地,曹髦已死,還被廢了帝位,以王禮葬之,倒無不可,所以便準奏了。
同日,郭太后在賈充、荀顗、王祥、荀勖、王沈等人的聯名上奏下,加封司馬昭為晉王,賜九錫,司馬昭固辭不受,太后三下詔書,司馬昭才始受之。
次日,賈充等人再次上書,稱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曹氏子嗣庸庸碌碌,才德皆配不上這九五之尊位,唯有晉王司馬昭德才兼備,經天緯地,有治世之能,可造福天下蒼生,自古以來,皇帝之位便是有德者居之,所以晉王司馬昭承繼大統,合理應份,請郭太后下詔曉諭天下,立司馬昭為帝,國號為晉。
郭太后雖然極為的憤怒,但現在的她已經無力去改變任何的事情了,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曹氏的江山被司馬昭所奪走而無能為力。
司馬昭為了奪權篡位,已經是殺了很多的人,而且他也不在乎殺再多的人,一將功成萬骨枯,從來帝王的位置都是用尸體和生命來堆砌的。
魏甘露二年夏六月,司馬昭篡魏自立,改國號為晉,改元景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