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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5章 但有遠志,不在當歸

  姜維這次的發力,相當的猛,他沒有選擇從前幾次進攻的路線狄道和臨洮那么發起進攻,而是走了祁山,這塊諸葛亮曾經戰斗過的地方。

  狄道和臨洮位置相對靠西,更接近于涼州一帶,姜維此前幾次在這一帶用兵,就是擔心魏國在關隴一帶的軍事力量過于強大,以諸葛亮的天縱之才五次北伐盡皆折戟,姜維也沒有太大的信心在這一帶搞出什么文章來。

  所以姜維才會在魏軍力量更為薄弱的臨洮一帶用兵,希望可以出奇兵制勝,但郭淮的防御滴水不漏,讓姜維數度進攻無功而返。

  當然,姜維的進攻受到了費祎的制約,當時費祎擔任大將軍,執掌朝政大權,費祎并不熱衷于北伐,他認為蜀漢民貧兵疲,國力不堪,根本無法實現北伐大業,宜休養生息,養精蓄銳,待天下有變之時,再行出兵未遲。

  而姜維做為諸葛亮的衣缽傳人,對北伐中原懷有更大執念。姜維原本是魏人,出生在天水郡冀縣。姜維的父親姜囧曾是天水郡功曹,時逢羌、戎叛亂,姜囧挺身護衛郡守,死在戰場,故此姜維自幼與母親相依為命,長大之后受賜官為中郎,天水郡參軍。

  魏太和二年,蜀漢建興六年,蜀漢丞相諸葛亮軍出祁山,當時姜維和功曹梁緒、主簿尹賞、主記梁虔等從天水太守馬遵在各地巡查,馬遵得知蜀漢大軍到來,各縣都響應蜀軍,懷疑姜維等人異心,于是扔下姜維等人,連夜隨郭淮逃往上邽。姜維等人追之不及,回城時城門已閉,于是率領所部前往冀縣,而冀縣也不放姜維入城,姜維不得已,與梁緒等人投降諸葛亮。馬謖兵敗街亭,諸葛亮拔西縣千余家回蜀,導致姜維與母親分開。

  諸葛亮對姜維十分賞識,雖然第一次北伐看似轟轟烈烈,結果卻是虎頭蛇尾,大敗而還,但因為收降了姜維,讓諸葛亮大為感嘆,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吾得伯約,勝折千兵。諸葛亮辟姜維為倉曹掾,加奉義將軍,封當陽亭侯,并讓他統領五千虎步軍。

  虎步軍乃是蜀軍的精銳,許多人甚是擔憂,姜維乃是降將,讓他統領蜀軍的主力,一旦有異心,那蜀國的損失就會非常的慘重,所以許多人力勸諸葛亮,不可予姜維以重任。

  但諸葛亮卻有識人之慧,認為姜維雖是魏人,但心懷大漢,才志高遠,將來必為蜀漢中興之臣,所以力排眾議重用了姜維。

  姜維降蜀之后,也確實是忠心耿耿,母親在魏國官府的脅迫下給姜維寫信,要他回家,姜維回書“良田萬頃,不在一畝,但有遠志,不在當歸。”以示絕決。

  時人以孝行天下,姜維自幼和母親相依為命,這種感情也是極為深厚的,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姜維選擇了效忠蜀漢,那就意味著他和母親終身難得再見。

  每當夙夜之時,姜維向北遙望故土,何曾不是愴然涕下,這恐怕也是他一直執著于北伐的一個重要原因,能夠回歸故土,親手在母親墳前插上一柱香,恐怕是姜維畢生的夙愿了。

  當年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諸葛亮的遺愿了,北伐中原,興復漢室,恐怕是諸葛亮畢生的心愿,他為此鞠躬盡瘁,身死五丈原,姜維承繼諸葛亮的衣缽,自然不會忘記北伐中原也是他的使命。

  在費祎擔任大將軍的時候,姜維也已經升任了衛將軍,衛將軍的職責所在自然是宮廷宿衛,保護天子的,費祎之所以這么安排,就是希望姜維可以老老實實地呆在蜀中,不要再折騰北伐之事了。

  但姜維又怎么可能輕易地放下心中的執念呢,盡管他每次的出兵都受到了費祎的制約,所領之軍不過萬人,但姜維還是始終執著于北伐,并另辟蹊徑地開發出狄道這些進攻路線,試圖聯結羌氐這些胡人,向魏軍防守薄弱的區域發起進攻,取得自己想要的戰績。

  延熙十六年,春正月朔日,蜀漢舉行歲首大會,大將軍費祎酒后大醉,被魏降人郭修所刺殺。費祎被刺一案,成為了一千古奇案,郭修究竟是受何人遣使,究竟是出于何種動機去刺殺的費祎?隨著郭修當場被蜀兵斬為了肉泥,也已經成為了一個千古之謎。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姜維成為了最大的受益者,費祎死后,姜維升任都督內外諸軍事,幾個月后,便揮師數萬,出石營,圍攻南安,與郭淮戰于洛門,糧盡而返。

  郭淮和姜維可以說是老相識了,姜維歸蜀之前,擔任天水郡參軍,那時郭淮便已經是雍州刺史了,也許那個時候,郭淮對姜維完全是不屑一顧的,絲毫不會認為這么一個小小的郡吏會成為他平生之大敵,讓他枕席難安。

  郭淮當這個雍州刺史,可謂是有些年頭了,從魏國立國之時,郭淮便被曹丕委任為雍州刺史,成為了封疆大吏,魏國的皇帝換了一茬又一茬,郭淮卻成為了鐵打的刺史,多少年都巍然不動,而他交鋒的對手,也從諸葛亮換成了姜維,可以說郭淮是真正的雍涼之王,穩穩地守著魏國的西部邊境,讓蜀國的多少次進攻都無果而返。

  然后這打越打越難打,中原的局勢對關隴的影響是相當的大,畢竟所有的戰爭其實打得都是后勤,沒有強大的國力來做保障,任何戰爭都難有勝算。

  司馬氏在中原一敗涂地,最終不得不退守關中,這無疑也給郭淮防御蜀國的進攻帶來了極大的壓力,關中東線的防御儼然是重中之重,所以郭淮手下的軍隊也被抽調的七七八八了,他能調動的人馬,也僅僅只剩下了兩三萬人,在面對姜維的進攻之時,自然是捉襟見肘,疲于應付。

  而姜維這一次更是進攻,則更是蓄謀已久,這次姜維很是能沉得住氣,他在等待著一個最為合適的進攻機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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