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投石車過于巨大和笨重,所以布署投石車陣地往往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司馬軍的大部分士兵其實是沒有見過這種配重式投石車的,只是聽說過它的恐怖,難免會在心里面留下一些陰影。
現在他們終于有機會親眼看到這些實物了,果然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們確實被這些巨大的投石車給震撼住了,那超長的投石臂如果升起來的話,甚至都要高過陳倉的城墻了。
司馬軍的士兵一個個地屏住了呼吸,眼中都流露出驚恐之色,雖然說陳倉的城墻都是加固過的,但真得能擋得住這些可怕的怪物嗎?
州泰看到司馬軍士兵的情緒不對,便大聲地喝斥道:“慌什么慌,陳倉的城墻都是用石塊壘起來的,并州軍的投石車再厲害,它也無法撼動城墻分毫,傳令下去,各部人馬嚴守陣地,不得交頭接耳,不得妖言惑眾,有敢怠慢軍心者,斬無赦!”
軍令一下,司馬軍的秩序頓時為之一凜。
其實陳倉城能不能擋得住魏軍的進攻,州泰心里也沒底,光是看看魏軍那黑壓壓的投石車陣地,就本能地讓人產生出畏懼之感了,但到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慫,稍稍一點的膽怯,就會影響到整個陳倉城守軍的士氣和軍心了。
陳倉城的士氣那是絕不容許泄掉了,畢竟陳倉城本身就是以寡敵眾,在兵力上占據著劣勢的,如果沒有陳倉城堅固的城墻做為依托,他們很輕易地就會被魏軍所吞噬掉。
這個時候堅守陳倉城,需要的是那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氣和膽魄,州泰不缺乏這種勇氣,但并不是每一個陳倉城的守軍士兵都具備這樣的膽氣,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州泰站出來鼓舞士氣,激勵軍心,不要未戰就被敵人的陣勢給嚇倒了。
魏軍那邊,鄧艾和羊祜就指揮權進行了分工,羊祜負責指揮攻城,而鄧艾則負責打援,羊祜在攻城之前,就已經擺出了聲勢浩大的架勢,并刻意地將消息讓司馬軍傳回到隴西去,專門營造出圍攻陳倉的氣勢來。
如果這個時候,司馬倫和姜維派兵來救援陳倉的話,那就正中魏軍的下懷,鄧艾早已經集結了四個騎兵營的力量,暗伏在了隴西到陳倉的要道之上,只要司馬軍和蜀軍敢來,保證他們是有去無回。
魏軍的騎兵營攻城能力是弱些,但野戰之中卻是無敵的存在,圍城打援,一直是魏軍的拿手好戲,鄧艾這一次張網以待,就不知道司馬倫和姜維會不會上鉤了。
當然羊祜這邊也不可能將戰事一再地拖延下去,隨著天氣的漸冷,冬季作戰的弊端也漸漸地顯露了出來,盡管魏軍的防寒裝備上已經進行了升級換代,但遇到那種極度嚴寒的天氣,對作戰的影響還是非常的大,所以羊祜在準備停當之后,便向陳倉城發起了進攻,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陳倉來。
飛石如蝗,以遮天蔽日一般的方式向著陳倉城的城頭砸去,石彈的破壞威力是相當的驚人,幾枚石彈砸下去,陳倉城的城門樓就已經是灰飛湮滅,淪為了一堆的廢墟了。
石彈砸到了人堆了,更是血肉橫飛,慘叫不絕,如此從天而降的石彈,力道之大,破壞力之驚人,是司馬軍用任何武器都無法抵擋的。
那些巨大的方型盾牌,甚至可以抵擋住床弩的攻擊,但在投石車石彈的破壞之下,脆弱的就如同是一張紙沒有什么區別,輕易地就被砸了個四分五裂,那些企圖躲在盾牌下的司馬兵,也被壓得血肉模糊,成了一堆的紅色爛泥。
州泰趕忙地下令守軍撤下城頭,只留下少許的士兵來觀察魏軍的動向,本來他將守軍調到陣頭崗位上,是讓他們有著充分戰斗準備的,但在魏軍的第一波石雨攻擊之下,就近乎全盤崩潰了。
這種毀天滅地的力量,還真不是人能所抗衡的,親眼目睹了投石車威力的州泰,原本信心十足的他此刻心里也有些動搖了,陳倉城真得能擋得住魏軍攻擊嗎?
不過好在陳倉城的城墻是完全用石頭砌筑的,郭淮在重修陳倉城的時候,還真沒有半點的偷工減料,每一塊城墻石都是用重達千斤的長條巨石來壘筑的,層層疊疊地堆砌起來,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石墻。
投石車可以輕易地摧毀城門樓,可以輕易地砸死司馬軍士兵,但那些威力無窮的石彈砸到了石墻上面,卻如同是泥牛入海,只能砸起一些紛飛的石屑,撼都撼不動城墻的分毫。
羊祜親自在投石車陣后面督戰,看到這個景象,他不禁是微微地皺眉,陳倉城的堅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同樣就算是石制的城墻,也是有強弱之分的,如果用砂巖石或風化石來筑城的話,城墻的堅固程度就會大打折扣,但如果用花崗石或者是青石那些硬度更高的石頭的話,投石車的破壞威力就會明顯有所下降的。
當然采什么石頭來筑城并不是人為能決定的,現如今的運輸條件下,采石只能是在附近有山的情況下才能為之,這也就決定了筑墻的石頭沒有選擇的余地。
陳倉城靠近隴山,自然是采隴山之石來筑墻的,隴山之石的好壞便決定了陳倉城墻的堅固程度,從這一輪試探性的攻擊之中便可以看出,隴山的石頭堅硬無比,還真不是魏軍的投石車可以輕易撼動的。
羊祜對使用投石車攻城已經是很有心得了,但這次陳倉的堅固程度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顯然想要用投石車來一舉摧毀陳倉的愿望是無法達成了,魏軍想要攻下陳倉來,就必須要花費更大的力氣,花費更大的傷亡代價。
羊祜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樣,兵臨城下的魏軍也沒有退卻的可能,陳倉城這塊骨頭那怕再難啃,也必須要啃下來,魏軍橫掃了大半個天下,又豈能被一座小小的城池給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