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自古以來就是一道天險,它不但是北方的第一大河,也是孕育了中華文明的母親河,甚至可以說,沒有黃河,也就沒有中華五千年的燦爛文明,司馬師在冀州失敗之后,退守黃河,也完全在曹亮的預料之內。
但是僅僅憑著一道黃河天險就能擋得住并州軍南下的步伐嗎?曹亮付之一笑,司馬師不過是想要抓住這一根救命的稻草而已,但稻草終歸是稻草,無論司馬師再怎么掙扎,也不可能挽回他覆滅的命運。
誠然黃河這條水道,對于步騎方面占據著明顯優勢的并州軍來說,確實是形成了一定的阻礙作用,如果沒有黃河,現在并州軍便可以揮師南下,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席卷兗青豫徐。
但現在司馬軍退守黃河南岸之后,沿河修筑防御工事,加強了整個河段的防守力量,并州軍想要渡河,也確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曹亮對渡河卻是胸有成竹,別看黃河洶涌寬闊,但防線長達千里,司馬師的防御做得再精細,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以現在司馬軍的兵力,就算是傾盡全國之兵,亦無法構筑一條沒有任何疏漏的黃河防線,司馬師試圖以黃河來阻擋并州軍前進的步伐,最終也只能是淪為歷史的笑柄。
最好的防御就是進攻,如果一昧的龜縮防守,那么再堅固的防線最終也會瓦解冰消,冀州之戰后,司馬師的機動力量已基本上被消滅殆盡了,他已經沒有能力再發起反擊,在這種大勢之下,他妄圖以守住黃河防線而達到劃河而治的目的,完全是不切實際的。
曹亮根本就無需全面攻破黃河防線,他需要做的,只是找到黃河防線上一個相對薄弱的地方,集中兵力以攻之,只要破其一點,整個的黃河防線便宣告崩潰。
這一點很難找嗎?曹亮覺得這壓根兒就不算一個問題,黃河防線千里之長,嚴重的稀釋了司馬軍的兵力,以司馬軍的兵力,就算是手拉手站到黃河大堤上,恐怕都不能從潼關站到青州入海口,而這樣的防御,單薄的就如同一張紙一樣,并州軍都無需用全力。
曹亮抵達巨鹿后,并州軍的斥侯兵已經偵察到了司馬軍的所有情報,僅僅只是用了三天的時間,司馬師就已經裹挾著陽平清河平原樂陵四郡的百姓渡過了黃河,抵達了兗州和青州境內,冀東南四郡,目前已無司馬軍的一兵一卒,所有的平民也都被強遷走了,城池被焚,百里之內,一片焦土。
不用說,司馬師也是繼續執行著堅壁清野的三光政策,而且在冀東南四郡執行的更為徹底,四郡之內的所有房屋和樹木,都被焚毀,并州軍恐怕就是連一塊尺許長的木頭都很難再找得到。
渡河是需要搭建浮橋和打造船只的,而不管是建浮橋還是建船只,都需要大量的木頭,司馬軍撤退之時將所有的木頭都付之一炬,就是要破壞并州軍近就取材建造浮橋和船只的念頭。
盡管并州軍完全可以從鄴城和臨近的郡國來運輸木頭,但距離就要遠的得多了,而且木頭本身就是大宗的笨重的東西,無法就地取材的話,運輸成本就會大大的提高,在時間上面也會耽擱很多。
能遲滯并州軍的進攻,對于司馬師來說,是最為有利的,只要并州軍能推遲進攻幾個月的時間,司馬師就有信心對黃河防線做出進一步的完善,讓它真正成為一條固若金湯的防線。
所以任何能遲滯并州軍進攻的手段,司馬師都會毫不猶豫的采納,那怕由此而造成民生凋蔽,百姓蒙難,也完全不在司馬師的考慮之中,在他的眼中,百姓就是草芥,任由他來踐踏和收割,只要符合司馬家族的利益,庶民百姓的死活,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
而曹亮則和司馬師的觀念完全不同,他認為,民為本,沒有百姓,就沒有天下,戰爭已經給天下百姓帶來了沉重的苦難,并州軍所到之處,不應該將這種苦難再加深下去,而是需要將戰爭瘡傷進行醫治,安撫百姓,結束災難,讓天下所有的黎庶都有衣有食,都可以安居樂業。
兵民是勝利之本,而兵出自民,更需要民來供養,所以歸根結底,老百姓才是天下真正的中流砥柱,而在司馬師的眼中,他看重的只有那些士家大族,以為憑借著這些士家大族就可以撐得起司馬家的這一片天。
誠然現在的天下,確實是士家大族把持的天下,但這所謂的士家大族,在滾滾的戰爭浪潮之中,一樣也會灰飛煙滅。
曹亮最不看重的就是那些所謂的士家了,無論是在最先占據的并州,還是后來拿下的幽州和冀州,曹亮在選撥將領,任用官吏上面,一律采用比較開明的手段,不論出身,不分貴賤,唯才是舉,士家豪門的弟子前來投奔,曹亮也并不排斥,寒門子弟之中有出類拔萃者,一樣重用的提撥。
盡管曹亮此舉讓許多的人頗有微詞,尤其那些地方豪強名門世閥,眼看著曹亮重用寒門子弟,打破了他們壟斷了多少的士族經濟,表示極度的不滿,甚至明里暗里對曹亮的政策進行破壞。
對那些破壞者,曹亮則毫不遲疑地展現出了他鐵血的手腕,士家豪族,也就自個兒把他們自己當回事,在絕對的權力面前,曹亮捏死他們就如同是捏死一只螞蟻。
打破了漢代以來一直沿襲的察舉制,曹亮的用人制度一直是備受爭議的,但曹亮卻不為所動,一直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任人為賢,只要是人才,不斷他出身貴賤,一律都會受到曹亮的重用。
而且曹亮對這種用人制度一直是堅定不移的,任何企圖破壞這種制度的人,曹亮都會毫不留情地予以鎮壓,這是一種根本性的制度,曹亮絕不會容許它在萌芽狀態就遭到頑固勢力的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