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在臨行之前,特意地將軍師桓范留下來坐鎮冀州,把控大局。
盡管司馬軍的反攻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曹亮從不把戰備建立在推測的上面,那怕是可能性極小極小。
左軍團撤往并州之后,在冀州前線留守的還有中軍團和右軍團,兩個軍團合計總兵力在十六萬人,可見曹亮對剛剛獲得的冀州還是極為重視的,就算司馬師膽大妄為地來發動反攻,并州軍都有充分的力量,對司馬師再進行一次毀滅性打擊。
現在并州軍的實力已經和當初是不可同日而語了,遙想當初在河東創立并州軍之時,捉襟見肘,勉力維持,甚至連打一場大決戰的兵力都沒有,而現在并州軍實力非常之強大,完全具備了分兵作戰的能力,可以同時支撐在幾條戰線上作戰,此次曹亮率左軍團回師并州,還可以留下足夠的兵馬來監視司馬師,杜絕他反攻冀州的可能性。
其實只憑中軍團和右軍團的實力,渡河作戰也基本上是沒有多大問題的,但曹亮為防意外,還是決定解決了匈奴人之后再考慮渡河的事,反正拖上個一年半載的,也不會對戰局形成太大的影響,如果真要是兩線作戰的話,難免會形成被動。
臨行前,曹亮將桓范和羊祜、杜預召到中軍帳之中,秉燭夜談,在兵力布署,戰略決策方面,進行了詳細地探討,制定出了一個比較完善的方案來。
當然,戰場之上,光有計劃還是不行的,要求主將者必須要審時度勢臨機善變,曹亮安排桓范、羊祜、杜預臨時地組成一個指揮小組,統一協調冀州的防務,至少這三個人在能力上是得到曹亮的認可的,曹亮給他們在戰略上進行了布署,至于細節問題,則交給他們三人來處理。
天色微亮的時候,鄧艾進來告知曹亮,左軍團已經做好了出發的準備,曹亮旋即下令,左軍團撥營起寨,趕赴并州。
從冀州回師并州,可選擇的路徑比較多,井陘是大道,可以直抵晉陽,而滏口陘接連上黨,則是返回并州的一條捷徑,所以剛一離開黎陽之后,鄧艾便向曹亮詢問,該走哪一條路?
本來選擇行軍路線應當是出發前就確定的,但是曹亮連夜和留守冀州將領商談,出發時又十分的倉促,所以只有在離開黎陽之后,鄧艾才有機會去詢問曹亮。
“走軹關陘!”曹亮顯然早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簡短而有力地下達了命令。
軹關陘是太行第一陘,是聯結河內郡與河東郡之間的一條陘道,春秋時期晉文公出軹關道,稱雄天下,因此軹關陘也有王霸之道的美譽,前幾年司馬懿攻打并州,走得就是軹關陘,這也是由中原進入并州的一條捷徑。
原本河內郡是控制在司馬軍的手中的,軹關陘一直處于封閉的狀態,這次司馬師的大撤退,放棄了黃河以北所有的地盤,河內郡也就兵不血刃地歸屬了并州軍,一直處于封閉狀態的軹關陘,也成了為了河東通往河內的唯一途徑。
按理說曹亮從冀州回師并州,最正常的途徑是走井陘,雖然繞遠一些,但是可以從冀州直抵晉陽,最為便捷。如果想走捷徑的話,從滏口陘直抵上黨,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沿途上都是些崇山峻嶺,但至少也可以節省三分之一的路程。
但曹亮沒有選擇井陘或滏口陘,而是選擇了需要迂回一個大圈子的軹關道,想要走軹關道,并州軍就必須先往西南方向走,進入到河內郡境內,然后從軹關進入軹關道,行四百余里方可抵達鐵鎩關,進入河東郡,而從河東郡到晉陽,還有好幾百里的路程要走,如此算來,走軹關陘返回并州,是三條路線之中最為繞遠的一條。
鄧艾有些不解,問曹亮為何要舍近求遠,曹亮笑了笑,道:“等到了并州,你們自然就知曉了。”
鄧艾依令行事,指揮左軍團折向西南,進入到了河內郡之內。
并州軍的動向,司馬軍那邊是一直密切關注著,當曹亮離開黎陽的第一時間,司馬師那邊就得到了稟報,畢竟是數萬人馬的大調動,那陣勢,堪稱是驚天動地的,司馬軍派出了無數的細作,又怎么可能會探聽不到。
這一切早在司馬師的意料之中,畢竟是他讓劉淵在并州搞事情的,曹亮的突然撤軍想必和劉淵的動作是有著莫大關系的,只要曹亮一撤軍,那怕是部分撤軍,司馬師這邊的壓力自然驟減。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司馬師淡定地微微一笑,看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但隨后傳來的消息,卻讓司馬師再也淡定不起來了,原來曹亮撤軍之后,并沒有直接返回并州,反而是折向西南,沖著河內這邊殺了過來。
雖然說河內郡司馬師已經放棄了,所有的兵馬都退守到了黃河南岸,但并不意味著司馬師就不在關心河內所發生的一切,曹亮突然進軍河內,讓司馬師乃至整個司馬軍的高層都如臨大敵,誰也摸不準曹亮這個時候要干什么?
按理說并州遭遇到匈奴人的攻擊,曹亮理應在第一時間回師救援的,但他非但沒有急著回師,反而陳兵于河內,難道是準備要強攻洛陽嗎?
司馬師緊急地給司馬昭傳信,要他做好黃河沿岸的防御,不給曹亮偷渡黃河的機會,同時派人密切地盯著曹亮的動向,司馬師想看看曹亮究竟意欲何為?
在司馬軍撤軍之后,河內郡那邊一直處于真空狀態,司馬昭不但撤走了河內的軍隊,就連河內的庶民百姓也一個不留地撤往了洛陽,整個河內郡幾乎是空無一人,連個雞鳴狗吠都聽不到。
這里完全是一片死域,渺無人煙,曹亮進入河內,只帶步騎,并無舟船,根本就不具備渡河的條件,那曹亮究竟要干什么呢?司馬軍這邊是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并州軍從軹關陘奔向河東,司馬軍這邊才松了一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