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曹爽的車馬到時,曹亮便下城親自相迎。
曹爽看到曹亮之后,感慨萬千地道:“子明啊,你又救某一命啊!”
曹亮客氣地道:“大將軍謬贊了,那為大將軍分憂解難,是末將的榮幸。”
夏侯玄笑著道:“子明此次拿下黃金圍,可不光是解決了大將軍一人吶,我軍數萬將軍的性命得保,皆是因子明之功啊,此役子明居功至偉,大將軍可得厚賞才是。”
“那是當然,等回到洛陽,必當厚賞之。”曹爽是滿口承應道。
到了黃金圍,自然也就是脫離了險境,曹爽的心情也變得極爽了,心情好了,人的精神也就好了,曹爽現在是容光煥發,一點不象是打了敗仗的,反倒是象凱旋而歸的。
曹亮是暗暗苦笑一聲,曹爽倒真是心寬體胖,魏軍已經是如此慘敗了,難得他還有如此好的心情。
不過對于曹爽而言,這就是絕處逢生啊,原本他自己都已經是失去信心,徹底地絕望了,如果葬身于興勢,那曹爽可就是真的悲劇了,當上大將軍還沒有多久,大把的榮華富貴還沒來得及享受,就這么身死異鄉,他如何能甘心得了。
就在他萬念俱灰之際,曹亮拿下黃金圍完全就是等于重新給了他一縷的曙光呀,如何不令他激動萬分,曹爽甚至暗暗發誓,這輩子他是死也不離開了洛陽了,打仗這種高風險的事,還是交給別人去辦吧。
能脫離險境,曹爽自然是很開心的,至于那些死難的魏兵,自然會有朝廷的憮恤,有專人來負責,也就不勞曹爽來費心了。
羊祜看到司馬昭和郭淮在曹爽的身后,一付臊眉耷目的樣子,羊祜立刻是冷笑道:“曹校尉此次拿下黃金圍,打得也極是兇險,最主要的,還是有破釜沉舟迎難而上的勇氣,不似某些人,仗還沒打,就畏首畏尾,困難講上一大堆,偏偏此時還要坐享其成,也不知顏面何在?”
郭淮滿臉漲得通紅,也確實當初他話說得太滿了,這次讓羊祜出來打臉,讓郭淮有些無地自容。
司馬昭卻是不忿地道:“郭刺史所言,也是事實,曹長史拿下黃金圍,也不過是僥幸而已,不足掛齒。”
司馬昭本來就和曹亮不睦,此番曹亮立下大功,他看在眼里,嫉恨在心上,如今羊祜譏諷郭淮,司馬昭立刻便反唇相譏,輕視于曹亮。
羊祜正欲反駁,曹亮拉了他一把,微微一笑道:“在下也確實是僥幸而已,不過二公子因此得以‘僥幸’撿回一條命,不知是何感想?”
司馬昭是啞口無言,只得悻悻而退。
曹亮沒有再搭理他,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司馬昭輕視曹亮的功勞,不過是自取其辱。
曹亮回身對曹爽道:“大將軍,此處非久留之所,此去西城,也僅兩日的路程,還請大將軍不辭辛苦,盡快前往西城,以策安全。”
“好好好,”曹爽連聲地道,“還是子明想得周全啊。”
曹亮又對夏侯玄道:“泰初兄,此去西城,尚還有一段路程,蜀軍逃走的兵勇甚多,一路之上要多加小心,注意保護大將軍的周全。”
曹亮倒是不是危言聳聽,那些蜀軍的游兵散勇雖然對魏軍大隊的人馬構不成威脅,但這些人熟知地理,如果他們藏匿在某處企圖行刺的話,還是得小心提防才是。
夏侯玄點頭稱是,和曹亮拱手作別,隨同曹爽的車駕,離開了黃金圍,往西城方向而去。
司馬昭和郭淮也走了,不過他們是腆著臉走的,此次漢中之戰,大出風頭的是曹亮,司馬昭搞得灰頭土臉的,有些抬不起頭來。
雖然說司馬昭目的就是攪黃曹爽的這次出征,如今他的目的倒是達到了,但心里卻總是窩著一口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憋屈的很。
魏軍繼續地魚貫而過,連綿不絕的大軍似乎看不到盡頭一般。
黃金圍也似乎成為了一個生死的分水嶺,由于蜀軍瘋狂地追擊,殿后的魏軍傷亡極為的慘重,整部整曲的軍隊,都有被蜀軍殲滅的可能,所以通過了黃金圍的魏軍,應該說是安然無恙了,而那些尚未通過黃金圍的魏軍,可以說一只腳還踏在鬼門關上。
羊祜暗暗地有些焦急,因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看到夏侯霸的身影,他攔住問過許多的魏兵,都說夏侯霸擔任的是斷后的任務,生死未知。
斷后原本就是最為危險的差事,原本曹爽并未安排他來斷后的,但夏侯霸因為在分水嶺之戰中沒有打好,多有慚愧,才主動請纓擔任的斷后。
為了保障大軍的順利撤退,夏侯霸的任務就是拖延和阻擋蜀軍的追擊,這項任務非常的艱巨,可以說是和死神相伴,蜀軍此刻趁勝而進,完全是殺紅了眼,恨不得追上魏軍,就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夏侯霸是且戰且退,部下的人馬幾乎已經是拼光了,夏侯霸本人也是身上多處受傷,血染征袍。
最為困難的是,夏侯霸自打從分水嶺撤退那會兒開始,就已經是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了,不停地在突圍,在戰斗,每天呆在戰馬上的時間,都超過八個時辰,就連吃飯喝水,都是在馬背上解決的。
此刻的夏侯霸,已經累得是人困馬乏了,硬靠著一口氣強撐著,才沒有從馬背上摔下去。
“將軍,你要堅持住,前面就是黃金圍了!”身邊的副將給他打氣鼓勵道。
夏侯霸勉強地抬頭笑了笑,道:“噢,快到黃金圍了,沒想到我們還撐了這么久,想必大將軍他們已經是過了黃金圍吧?”
副將道:“早就過了,夏侯將軍,我們也快些走吧,到了黃金圍,就安全了。”
夏侯霸大笑道:“好,大將軍安然無恙,某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雖然亦不足惜!”
身后的蜀軍追兵喊殺聲四起,副將急忙地道:“夏侯將軍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