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伏在地上惶恐戰栗的兩人,司馬倫淡淡地一笑,讓他們起身回話,并問道:“你二人叫什么名字?現居何職?哪里人氏?”
一聽司馬倫的這番問話,兩人更是嚇得半死,左邊的那個人終究是大膽一些,磕磕巴巴地回答道:“小的名叫高揚,現任都伯,他叫陳三,是一個隊率,小的二人俱是荊州巴丘人,小得并非是有意怠慢,還請將軍饒命。”
司馬倫輕唔了一聲,原來這家伙是一個都伯,按軍隊的編制,五人為一伍,二伍為一什,五什為一隊,隊長就是隊率,二隊為一屯,屯長即是都伯,這都伯也算是掌管一百多人的一個下級軍官了,難怪別人在熱火朝天的干活,他卻能在這兒悠閑地聊天。
兩人俱都是巴丘人,那顯然毫無疑問以前他們是歸屬于吳軍的。
司馬倫漫不經心地道:“聽你們剛才說話的口氣,似乎對鷹嘴崖失守不以為然啊,那你們便說說吧,本將軍倒是想聽聽你們的高見。”
高揚不禁是暗暗地叫苦,他只是一個身份卑微的都伯,這樣的小軍官放在軍隊之中,完全就是毫不起眼的存在,他也清楚,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是沒資格來談論軍隊高層的事情的,說不好聽點,那就是目無尊上,妄議軍情。
這種事如果是擱在公開的場合,說不定就是要掉腦袋的,就算是私底下說,也必須要謹防隔墻有耳,謹防別人打小報告。
但現在悲催的是,都不用別人去打小報告,他們閑聊的內容居然被司馬倫親耳給聽到了,這還得了嗎,如果司馬倫一怒之下,很可能直接就將他們給斬首了。
就算是膽子大一些的高揚此刻也是支支唔唔起來,至于膽小一點的隊率陳三此刻早已是抖若篩糠了。
司馬倫看他們害怕不已,輕笑了一聲,道:“今日之事,恕你二人無罪,不過心里有什么話,必須要實話實講,否則治你們個欺瞞之罪。”
一聽司馬倫不再追究他們的罪責,高揚立刻放松了下來,他本來就是一個健談的人,而司馬倫更是要求他實話實說,于是他有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里的話一鼓腦兒地說了出來。
“將軍,小的雖然位卑職低,但久在江邊生活,時常遇到大霧,所以小的認為鷹嘴崖不該丟,此次鷹嘴崖失守在大霧之中,實在是可惜之至。”
司馬倫一聽大喜,既然高揚敢這么說,那他肯定是有如何在大霧之中作戰的法子的,這法子可是司馬倫苦思也難解的,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一個小小的都伯,居然有破解敵人霧戰的辦法,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司馬倫立刻是問詢了詳情,高揚告訴司馬倫,他的老家就在洞庭湖的邊上,祖祖輩輩以打漁為生,為了生計,不管是晴天霧天,他們都要到湖上去打魚。
霧天的時候,為了不迷路,不和其他的漁船失去聯系,漁家尋常會使用一種竹哨,在大霧彌漫的湖面經常地保持聯系,只要竹哨一響,他們就可以聽聲辨位,并且通過哨音的長短來知悉具體的情況。
同樣的,只要蜀軍當時能在鷹嘴崖的前沿陣地上安排一些哨兵,潛伏在一些魏軍的必經之路上,一旦發現魏軍接近,提前地用哨聲示警的話,那山頂上的蜀軍便可以發現魏軍的蹤跡,及早地進行應對,不會被魏軍打一個措手不及了。
司馬倫聞聽之后,眼前頓時為之一亮,這個辦法好啊!
司馬倫想要破解魏軍地趁霧攻擊,最難的就是如何來掌握魏軍的行蹤,因為在大霧之中,你根本就不知道魏軍什么時候出現在什么地方,如果真得有機會掌握魏軍行蹤的話,破解魏軍的進攻,那也就不再是難事了。
本來司馬倫對此是一愁莫展的,但沒想到無意中聽到了兩個下級軍官的談話,讓他是豁然地開朗了,司馬倫當即命人將這支軍隊的領軍校尉給喊過來。
這個校尉姓范,聽到了司馬倫的傳喚,忙不迭地就跑了過來,一看高揚和陳三正立在司馬倫的面前,立刻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大概是司馬倫巡視的時候,正好逮住高揚和陳三偷懶懈怠了。
平時這兩個家伙就比較懶散,不過看在是同鄉的面子上,范校尉也沒有過多地追究他們,但今天好巧不巧地被司馬倫給抓了一個現行,范校尉再想保住他們也是萬難了,搞不好的,連同自己也得遭殃,所以范校尉上前立刻將高揚和陳三訓斥了一番,并且趕緊地向司馬倫承認錯誤,是自己平時管束不嚴,才讓他們如此的松懈,請求司馬倫責罰。
司馬倫微微一笑,告訴范校尉,這兩個人他要了,同時在軍中再挑選出幾十個會吹竹哨的士兵,交給他一并帶走。
范校尉是一臉的茫然,他也搞不清楚司馬倫需要會吹竹哨的士兵要干什么,不過范校尉倒是比較精明,不該問的絕不會亂問,他立刻下去在軍中尋找會吹竹哨的士兵,很快就湊了五十多個人,交給司馬倫。
司馬倫帶著高揚和這五十多人回到了中軍帳,立刻升高揚為軍侯,將這五十多人交給高揚來統一指揮。
雖然五十人只是一隊的規模,但這五十多人可是司馬倫親點的,那就意義不同凡響了,更何況,司馬倫將高揚提撥為軍侯,那可是一曲之長啊,高揚做夢也沒有想到這種升官的好事會這么輕易就地落到他的頭上,著實是興奮無比。
按照司馬倫的要求,高揚將會對這五十人進行特訓,統一哨聲。
雖然這些士兵都會吹竹哨,但大家并不是來自一個地方,對哨聲大小長短表達的含義便不相同,高揚現在的任務就是統一哨聲口令,讓這些士兵都可以熟練地吹出相應的哨聲,并可以聽得懂別人傳出的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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