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魏軍要填護城河,這個距離正好是在蜀軍的弓箭射程之內滾木擂石攻擊范圍之外,而且結成的盾牌方陣也幾乎不需要移動,只需要盾兵手舉盾牌原地站著即可。
這樣一來,數千名刀盾兵手持盾牌,在護城河邊排出了一個齊齊整整的方陣來,城上的蜀軍只看到了一片盾牌,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甚至反射過來的光線都能亮瞎蜀兵的眼睛了。
雖然魏軍刀盾兵是站著不動的,但在盾陣的下面,魏軍步兵卻是貓著腰,他們穿插在刀盾兵的空隙之間,不過也無需移動,只需要排成長長的隊伍,將沙袋不停地從隊尾倒手到隊首,而排在隊首的最后一人,也處于盾牌的掩護之下,他奮力地將沙袋拋入到護城河之中。
一只沙袋扔到了護城河之中,只能是濺起一片很大的水花,很快便沉入到了河底,消失無蹤了。
不過魏軍可不僅僅只是一隊的人馬在拋沙袋,而是排了整整十隊的人馬,在盾陣的掩護之下,人挨人地向前傳遞著沙袋。
魏軍這樣的傳遞方式雖然不如成千上萬人一起涌向護城河,將沙袋投入到護城河之中,但那樣的拋投方式極易受到蜀軍弓箭兵的襲擊,許多的魏兵扛著沙袋,就無法使用護具保護自己了,在撲向護城河的時候,被蜀軍弓箭射中的概率還是比較大的。
如果僅僅是為了填一條護城河就導致魏軍出現大量的傷亡,這顯然是張統所不能接受的,所以采用這種盾陣保護的方式,便是一種必然的選擇。
雖然說魏軍填河的速度和效率是差了一些,但可以做到零傷亡或者是低傷亡,張統還是非常滿意的。
事實上,這樣的填河效率,也不是低到不可接受,由于身處盾陣之中的魏軍步兵無需移動,只需要站在原地人傳人地傳遞沙袋,幾乎只需要三五息的時間便可以將一只沙袋接送出手。
也就是說處于終端的那名魏兵每隔三到五息的時間就可以將一只沙袋拋入到護城河中,十隊人馬同時便可以將十只沙袋扔下去。
平均下來,每半個呼吸的時間,就會有一只沙袋入水,如此效率,還是蠻高的。
最關鍵的是,蜀軍算是徹底地傻眼了,手握著弓箭,也不知道是該射還是不該射,面對著密密麻麻的盾牌,這箭射下去根本就是白射,因為他們看不到任何一個魏兵,箭射過去也只能是射在盾牌上面,對魏軍構不成任何的傷害。
霍弋也是臉色鐵青,到底是自己孤陋寡聞吶,沒聽說過如此的盾牌結陣方式,這樣的盾牌方陣,簡直就有如屋頂一般,密不透風,令蜀軍的箭矢沒有了任何的用武之地。
霍弋也嘗試著用他的三石強弓進行射擊,雖然說霍弋是天生神力,射出去的箭超猛,但想要做到每一箭都可以射穿一面盾牌,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霍弋一連射出去七八支的箭,最終也只能是刺破了兩三面的盾牌。
魏軍似乎是早有準備,前面的盾牌出現問題之后,后面的盾牌就會依次遞補上去,很快地就會又變得天衣無縫了。
而霍弋一個人的力氣終歸是有限的,雖然他天生神力,膂力過人,但接連射出七八支箭之后,也是力竭了,不得不停下來歇歇。
蜀軍之中能夠像霍弋這樣有能力使用三石強弓的弓箭兵根本就沒有幾個,而單憑霍弋一個人的力量,就算是把他給累死,也射不出多少支的箭來。
普通的弓箭又沒有那個威力,只能是射中盾牌,卻絲毫也不可能破壞掉盾牌分毫。
而魏軍的修復能力卻是出乎尋常的快,顯然他們在排陣的時候,就早已經演練過這種套路了,一旦方陣之中的某一塊盾牌受損或者是某一名刀盾兵出現傷亡,后面的刀盾兵會在第一時間內依次進行遞補,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將方陣補齊。
除非是出現大面積的毀損或傷亡,否則魏軍的這個盾牌方陣幾乎是堅不可摧的。
于是出現了蜀軍在城上持弓箭觀望,而魏軍則在城下埋頭苦干進行填平護城河的景象。
霍弋也想著是不是該派兵出城去沖殺一下,也只有這種方式才能干擾和破壞魏軍的填河行動。
但想想還是算了吧,蜀軍和魏軍的兵力比起來,明顯地處于一種劣勢,一旦出城野戰,很可能正中了魏軍的圈套,結果是得不償失的。
反正霍弋也沒有指望護城河就能擋得住魏軍的進攻,只不過是希望護城河可以對魏軍的攻城行動造成一定的阻礙,遲滯一下魏軍的進攻而已,真正能擋住魏軍的進攻的還是味縣的城墻,
所以霍弋考慮了一下,如果實在是無法破解魏軍的這個盾牌陣的話,那他們只有放棄護城河了,等魏軍攻到了城下之后,再出手也不遲。
畢竟護城河距離城墻比較遠,蜀軍準備好的滾木擂石這些重型武器派不上用場,可一旦魏軍抵達城下之后,如果他們還繼續地采用這種盾牌方陣的話,那蜀軍的滾木擂石可不是吃素的,一發砸下去,再堅固的盾牌也會被砸了的四分五裂。
而且魏軍抵達城下之后,也必定會豎起云梯來進攻,那樣的話,盾牌方陣必定是沒有什么用處了。
所以霍弋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等著魏軍填平了護城河,前來攻城的時候,再與魏軍展開較量。
現在霍弋只能是下令蜀軍停止射箭,放棄這種無謂的攻擊,就算味縣城內的箭矢儲備再豐富,那也經不起這樣無謂的消耗和浪費吧。
霍弋只保留了一些神射手,時不時地找點空隙出來,偷襲上幾支冷箭,其他的時間,蜀軍皆是作壁上觀,眼睜睜在看著魏軍將護城河慢慢地填平了。
盡管說魏軍填河的效率還是不錯的,但這道防城河既寬且深,魏軍幾乎花費了一整天的時間,直到天黑的時候,才算是將護城河大致地給填出了一段長約一百多丈的距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