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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泰西衛指揮使司

  永治十六年二月初五,泰西縣城。

  今天的天氣不錯,騎在馬上的陳嘯庭沐浴著早晨的陽光,感覺很舒服。

  回了頭,看著被錦衣衛馬隊護衛在中間的馬車,以及隊伍前方“兵部雍涼清吏司”字樣的旗幟,陳嘯庭曬然一笑。

  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站,就是位于縣城的泰西衛指揮使司。

  現在陳嘯庭有一點搞不明白,胡唯德既然奉密旨而來,為何進城又大張旗鼓。

  這里面牽涉的事很復雜,也只有胡唯德自己才清楚,他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還是那句話,他這位“欽差”所謂的密,不在于行蹤之秘密,而是要通過秘密前行的方式,出人意料的出現在衛所官員們面前。

  這樣仿佛突然襲擊,才能打這些人個措手不及。

  陳嘯庭自不會深究此事,胡唯德怎么玩是他的事,陳嘯庭只做好護衛就行了。

  因為有錦衣衛隨行護衛,饒是現在街上人多,也很快給陳嘯庭一行讓出了路來。

  從年前到現在,錦衣衛大肆出動抓白蓮教,對民間也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民眾可不管你抓的是誰,他們只知道是某某鄉鄰被抓,偏偏這人平日為人還不錯。

  經過有心人的煽動,世人便只知錦衣衛的囂張跋扈,而不會深究錦衣衛為何抓人。

  但這些對還是小旗官的陳嘯庭來說都不重要,因為他現在正得益于這個結果,才能如此通暢的行走在大道上。

  泰西衛于雍西都司來說,絕對是最重要的一個衛所,因為他負擔著落云關的守備任務。

  而在落云關外,就是金帳汗國的勢力范圍,這些人對長城以內的覬覦之心從未消除,隨時都想著攻入關內。

  近兩年來,大明朝因土地兼并,加之天災不時發生,僅有的國力都撲在維持內部穩定上。

  但金帳汗國這個外患仍然存在,這就要求長城一線保持絕對穩定,泰西衛正是肩負著這個使命,自然不能出一點問題。

  想到這些,陳嘯庭此時也為帝國擔心起來,因為朝廷的內憂外患還不止這些。

  廣德府內根深蒂固的白蓮教勢力,同樣也是個大問題。其在廣德府是如此,在雍西呢?在全國呢?

  王朝晚期,許多問題都暴露出來,所謂積重難返就是如此,對此陳嘯庭也深感無力。

  泰西衛指揮使司衙門,位于泰西縣衙西側,但和縣衙比起來卻寒酸了不少。

  此時衛所官員都已經等候在門口,當先那位身身著三品武官官服的,就是泰西衛指揮使王相貞。

  在他身后幾人則是從三品的指揮同知,還有兩位正四品的指揮僉事,以及幾名來衛所的千戶和其他屬官。

  別看王相貞品級高,但大明朝現在是文官的天下,所以他還是得到門口等胡唯德這位七品主事。

  放眼整個大明朝,也只有錦衣衛指揮使這個正三品武官銜,是名副其實的。

  當然,嚴格來講,錦衣衛指揮使已經超越了品級的限制。

  “指揮使大人,這位胡主事來咱們這里,事先也沒來個通報,怕是來者不善啊!”一旁的指揮同知劉雄山道。

  王相貞看著衙門外街道盡頭,便道:“左右不過是清查軍餉,兵員,貪墨之事,昨天本官就交代了你們,打點好了沒有?”

  說完這話,王相貞不直盯了自己副手一眼,目光還掃過了身后的指揮僉事和千戶們。

  “大人放心,明面和賬面上的東西,已經歸置妥當,料他姓名胡的也查不出什么來!”劉雄山篤定道。

  這么多年過來,兵部派來的人還少了?那次不是安然度過的?

  街道另一頭,陳嘯庭的隊伍浩浩蕩蕩,向著指揮使司而來。

  陳嘯庭以前在泰西坐堂時,經常會路過指揮使司外面,所以找到這里并不難。

  看到指揮使司外面盛大的場面后,陳嘯庭則向身旁的張二鐵使了個眼色,后者自然會意。

  只聽張二鐵扯著嗓子喊道:“兵部雍涼清吏司主事胡唯德到……”

  雖然是來迎接,但王相貞卻沒太過諂媚,聽到張二鐵的唱名之后,仍舊在衙門口等著胡唯德現身。

  當胡唯德扶著官帽出了馬車,王相貞才笑著道:“胡大人你來得好快,本官已等候你多時了!”

  下了馬車,在幾位書吏的陪同下,胡唯德邁著官步走到前方后,才笑著道:“來得再快,你王指揮使不也提前知道了消息,然后在這里等著本官么!”

  這話可是意味深長,實際上此時胡唯德已經懷疑,路上遇到的山賊會不會和王相貞有關。

  但現在胡唯德臉上卻熱情得很,仿佛就真是和王相貞開玩笑一樣。

  王相貞臉上也是堆滿笑,就仿佛胡唯德不是來搞清查的,而是來和尋他這位老朋友的。

  兩人互相恭維一番后,王相貞才給胡唯德介紹了身后僚屬,胡唯德也與他們一一打招呼。

  陳嘯庭下了馬后,

  挎著刀便往向衙門走去,在他身后則是趙英等八名校尉。

  而剩下的差役們,則要留下安頓馬匹車架,是不會從指揮使司大門進去的。

  別看陳嘯庭只是一區區小旗官,但卻是錦衣衛的小旗官,在場諸位大佬可沒人敢輕視他。

  特別是陳嘯庭如此年輕,就更讓人不敢輕視,年紀太小補缺的機會也就越難。

  當然,這些人都不會想到,陳嘯庭的小旗官之位是自己掙來的。

  王相貞作為主官,沒有上前招呼陳嘯庭,只是其中一名僉事迎上他道:“諸位弟兄鞍馬勞頓,一同進入飲杯薄酒解乏吧!”

  陳嘯庭代表的是錦衣衛,所以即便官階高出許多,但這位僉事對陳嘯庭等仍以兄弟稱之。

  但現在他不想出風頭,所以也沒冒出驚人之言,跟著僉事便往衙門內走去。

  待陳嘯庭進了眾人之間,只聽指揮同知劉雄山道:“周百戶如今可好?去年才與他一同賽馬,他還贏了我幾壇美酒呢!”

  知道這人是在套近乎,陳嘯庭也不會拒人于千里之外,便答道:“百戶大人也時常念道大人你,說日后還要贏你美酒!”

  聽得這話,劉雄山不由哈哈大笑,而王相貞不免也多看了陳嘯庭兩眼。

  即便為錦衣衛小旗官,但陳嘯庭的擺在那里,如今在一群大佬中還能談笑風生,其氣度城府自然引人注目。

  此時寒暄已結束,只聽王相貞道:“胡大人遠道而來,我等為盡地主之誼,已在府中設下宴席,為胡大人你接風洗塵!”

  胡唯德笑了笑,便道:“這頓酒我可不好意思吃啊……此番清查若是查出了些什么,豈不吃人嘴軟!”

  他這是有意誤導,讓這幫人都覺得他目的是清查衛所兵事,但效果無疑很好。

  只聽劉雄山笑道:“胡大人你難道不知,我泰西衛最是奉公守法,不會讓你為難的!”

  王相貞也拉住胡唯德衣袖,而后道:“就是,到時候若是哪個混賬屁股真不干凈,不消胡大人你出手,本官就先活剮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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