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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錢知府的選擇

  劉陽輝猜中了錢守德的心思,所以他被張成發帶走了。

  看在他還算配合,張成發沒有讓人給劉陽輝上枷鎖,待其換下官服后才帶走。

  而錢守德的心思,此時也正如劉陽輝猜測那樣,陷入了糾結中。

  陳嘯庭來抓人,本質上就是付大成事件的反噬,更多其實是沖著錢守德去的。

  擺在錢守德面前有兩個選擇,要么去向陳嘯庭道歉,兩者便可相安無事。

  要么置之不理,而這樣的后果便是,劉陽輝可能會回不來,甚至有可能牽連到錢守德自己。

  但如果選第一個,錢守德又覺得面子上過不去,這讓他覺得很糾結。

  實際上,錢守德還有個選擇,那就是把事情往上面捅,讓上級衙門向錦衣衛施壓。

  可是,現任錦衣衛千戶是陳嘯庭岳父,施壓的結果可能適得其反,到時候他錢守德只會更慘。

  有心無力,有志無能……這是錢守德對自己的評價,他發現自己就不該主動生事。

  錦衣衛的臉不是那么好打的,當年李長山都被弄得灰頭土臉更何況他還比不上李長山。

  而在錢守德這番天人交戰之際,劉陽輝已被投入了百戶所大獄,在半個時辰內完成了一府同知到囚犯的轉變。

  而在百戶大廳的書房內,陳嘯庭一遍批示著文書,一邊聽著張成發的匯報。

  而在書房內,站著的還有書吏劉年,計吏楊保根以及案牘庫值守馬壽山。

  “大人,當時錢守德只顧著叫囂,沒有讓衙役們阻攔,卑職很容易就將劉陽輝帶走!”張成發沉聲道。

  陳嘯庭停下筆來,冷笑道:“這個錢守德,膽子這么小也敢上咱們的桌上玩,真是……不自量力!”

  隨即,張成發便問道:“大人,這個劉陽輝……咱們怎么查?”

  陳嘯庭繼續寫著,同時道:“該怎么查就怎么查,查出什么就報什么,就看錢守德什么時候想通了!”

  “如果他遲遲想不通,廣德可就要換個同知了!”

  聽到這話,張成發便明白了該怎么做,于是他在行禮后便退了下去。

  “這幾天,把仁義幫的情況多報一些過來,明白沒有?”陳嘯庭沉聲道。

  負責案牘庫的馬壽山當即便道:“屬下明白!”

  眼下是仁義幫吸納三才會和猛虎幫的關鍵時期,陳嘯庭自然要嚴密掌握其情況,這樣日后才能如揮臂使。

  將批復好的文書交給書吏劉年后,站在一旁的計吏楊保根湊上前來,同時奉上了一張表。

  “大人,這是四月收上來的銀子,以及分發下去后的賬目!”楊保根恭敬道。

  陳嘯庭拿來瞅了一眼后,便看見最后面的節余,足足有一千兩銀子。

  府城內有二十七條街,除去北城六條街不收例錢,剩下二十一條街每月例錢,平均在八十兩的樣子。

  也就是說,每月百戶所的例錢進項,大概就在一千六百兩左右。

  陳嘯庭到任后改了規矩,給手下人提了些待遇后,所以才剩下了一千兩。

  六百多兩銀子旗官們要分走一般,剩下三百多銀子就是一眾校尉的,每人大約能分不到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雖然不多,但對大多數校尉們來說,也算是不小的進項。

  要知道,當初周文柱賞五兩銀子給陳嘯庭,就能讓他樂上天。

  “不錯不錯!”陳嘯庭臉上笑意更甚,剩下這一千兩銀子,差不多就歸他支配了。

  當時,陳嘯庭絕不可能全吞,至少一半的錢還得送到盧陽去,他老丈人也是要用錢的。

  處理完這些事后,陳嘯庭實際上又閑了下來,而對劉陽輝的調查也穩步展開。

  而偏偏,調查的進度還比較快,畢竟錦衣衛這邊事無巨細都在查。

  三天后,府衙大堂內端坐的錢守德,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錦衣衛的人又來了?”錢守德冷聲問道。

  這兩天時間里,錦衣衛的人借著取證的名義,頻繁進出府衙各處,鬧得下面官吏人心惶惶,已經影響到了衙門正常運轉。

  別說是下面吏員,就連此時錢守德也無心辦公,畢竟脖子上有把刀懸著。

  此時,戶房主事滿懷怒火道:“大人,剛剛這些人才去了戶房,把里面弄得亂七八糟,真是……”

  可恨二字他不敢說,但從他的語氣中錢守德讀出了這一點,他何嘗不是恨錦衣衛入骨呢。

  “聽說,昨日有幾位大戶,也被錦衣衛拿了?”錢守德又問道。

  戶房主事點頭道:“正是,這幾位大戶和劉大人親厚,應該是被牽連了!”

  錢守德揮了揮手,戶房主事才退下,他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呢。

  當房間里只剩下錢守德一人,他一下就靠在了椅背上,整個人顯得疲憊無比。

  在這么拖下去,劉陽輝可就真的沒救了,而他的無動于衷也會被仕林同僚看在眼里,到時候官場可就難混了。

  看來,陳府走一趟是免不了了,錢守德心中暗道。

  但當官的人講面子,其實本身就是個笑話,若是抹不下面皮,又怎能步步高升呢?

  隨即,錢守德便喚來幾名衙役,讓他們去打探陳嘯庭的行蹤。

  畢竟要主動登門談判,若是連陳嘯庭在哪兒都不知道,那還是會給自己鬧大笑話。

  而此時在百戶所大牢里,劉陽輝也寢食難安。

  這幾天他并未受虐待,更沒有被用刑,但連續被抓進來的大戶們,卻讓劉陽輝的心越來越沉重。

  錦衣衛不需要使用陰險手段,只需要憑借著現在掌握的情況,就能講他給定罪了。

  不管這罪名大小,都會斷了他的官路,講他數十年經營毀于一旦。

  “錢知府,你的面皮就那么重要?”劉陽輝喃喃道。

  當然,對于罪魁禍首陳嘯庭,劉陽輝也是恨極的。

  但在恨陳嘯庭的同時,劉陽輝也不得不感慨對方手段叼毒,把他和錢守德吃得死死的。

  陳嘯庭明明可以直接向錢守德下手,但他偏偏選擇了自己這位二號人物。

  要知道,拿一個廣德府的同知,其影響可比知府小多了。

  廣德府可以沒有同知,但卻不能沒有知府,動一個知府對仕林觸動可大多了,所以動劉陽輝正好不過。

  “劉大人可有對策?”隔壁牢房有人問道。

  這些人都是被抓進來的大戶,都向劉陽輝送了銀子,所以才會被牽連。

  陳嘯庭毫無顧忌,將這些人關在自己隔壁,這是何等的蔑視。

  陳嘯庭既不想讓錢守德好過,又安插了這些人開惡心自己,真正是可惡至極。

  可偏偏,劉陽輝還沒什么辦法,也不好訓斥這些人。

  “幾位,老老實實待著吧,行賄受賄……死不了!”劉陽輝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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