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轉,在沈府只待了三天,時間就來到了永治二十三年的四月十五。
這一天就是沈家老爺子沈雋的壽辰,壽宴的時間就定在今天。
別看陳嘯庭在沈府待了幾天,但直到現在他都未曾見過這位老爺子,但卻聽了他的不少故事。
實際上,沈岳并非沈雋長子,而是的排行老二,只不過他那位哥哥早夭,才會有他上位的機會。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導致之前培養過長子的沈老爺子,和沈岳之間的關系有些疏離。
再加上兩人對家族路線的不同看法,已經失去權柄的沈老爺子,一賭氣下自己個兒搬到了城外別院去住,倒也樂得悠閑。
但在壽宴開始前一天,沈岳還是把老爹請了回來,沈雋此時還是給了兒子面子。
當天晚上陳嘯庭遠遠望了一眼,已經七十的沈老爺子精神頭還算不錯,但這次回來后想必也走不了了。
畢竟這個念頭父慈子孝深入人心,他沈岳要想走得更遠,總得顧忌顧忌一下自己的名聲。
要是被人攻訐虐待老父,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四月十五的清晨,沈家上下的仆婢們就忙碌了起來,中午的宴席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
實際上,對壽宴的準備其實十來天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今天不過是最后的忙碌。
但這些忙碌都和陳嘯庭無關,此時他正站在銅鏡前,任由沈怡給自己整理著穿戴。
這些活兒陳嘯庭完全可以自己來,退一步講也可以讓婢女來,但這幾年來只要有機會都是沈怡親自做的。
“妾身聽說,這次壽宴南北鎮撫司的大小官員,除了和父親鬧不和的,其他人都要來……”
說道這里,沈怡還著重道:“而且,現任指揮使大人也會過來!”
這倒是讓陳嘯庭有些詫異,沈家的面子比他想象中還要大。
“聽大嫂說,現任指揮使孫大人,論起來還是爺爺的晚輩!”沈怡頗有些自得道。
錦衣衛高階官員,七成以上都是出自幾大壟斷家族,所以論一聲晚輩也不為過。
而何興宏和周文柱這種,無論在地方上表現有多耀眼,再進一步的可能性都很小。
南北鎮撫司的位置都是有數,九大家族的人都要論資排輩,再經過艱苦奮斗才能上位,下面的人再想上來當然極難。
但難不等于沒有機會,據陳嘯庭所知,現任鎮撫司的千戶中,就有從各省爬上來的。
這樣的人如果夠強勢,能繼續在鎮撫司創出一片天地的話,那么也有可能躋身壟斷家族之一。
可是這種可能,那就真正是小的可憐了。
對皇帝來講,忠心且知根底的人才能托付重任,就會更傾向于的動用老人。
在沈怡的協助下穿戴完畢后,陳嘯庭這才在沈家仆人的引領下,徐徐出了門去。
昨天晚上他臨時接到沈權消息,叫他今天過去一道在外迎客。
這個安排顯得不倫不類,畢竟他也是來沈府做客的,怎么也不該輪到他去,沈府子弟可還是有那么多的。
當然,這件事對陳嘯庭來說絕不是壞事,恰恰他可以借助這個機會開拓視野。
出了寢院之后,外面已經熱鬧無比,但卻一點兒都不顯得凌亂。
當他來到沈府前院大門時,卻見沈權已經到位,對來赴宴者皆是笑臉相迎。
恰好此時正是空檔期,沈權見陳嘯庭過來便對他的點頭示意,就這一眼讓陳嘯庭察覺到了沈權的一絲不同。
于是他連忙走上前去,略帶歉意道:“大哥,是我來遲了!”
沈權面帶笑意,擺了擺手道:“無妨無妨,反正這里有我看著!”
同樣是帶著笑意,但這一次陳嘯庭卻感受到了溫度,而不是逢場作戲的味道。
見沈權變得平易近人,陳嘯庭心中在感到驚奇的同時,暗道自己之前看人太過片面。
但兩人終究不是太熟絡,所以在簡單寒暄之后,竟找不到可以說的話題。
好在接下來有客人前來,才讓場面不那么尷尬。
接下來的時間,陸陸續續到府的客人有不少,而從沈權和這些人對話中,陳嘯庭也大致了解到了沈家的關系圈。
簡單來講就是,以錦衣衛衙門內的權貴為主,再以上十二衛的一些官員為輔。
兩人在大門處待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把絕大部分客人迎進府內,剩下人的也就不必在等。
此時內院已經更為熱鬧,沈權和陳嘯庭也轉身往里走。
在路上,沈權走得靠前半步,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天讓你過來是父親的意思,他說要讓你長長見識……”
說道這里,沈權停下腳步,回頭對陳嘯庭道:“父親他對你,可真是一片苦心啊!”
“就連我那二弟,也未曾受過他如此看重,父親他真是把你當兒子看待的!”
沈權這番話顯得深情無比,于是陳嘯庭說道:“岳父大人提拔栽培之 大恩,小弟是絕不敢忘的!”
作為沈家未來繼承人,沈岳家宴那番話對沈權還是有觸動的,所以他才會說這些來和陳嘯庭拉近關系。
他這個人,既然做就一定會做到極致,所以他也花了一番功夫去認真了解陳嘯庭。
這一了解之后,饒是沈權自命不凡,也對陳嘯庭的干練表示欽佩。
而要降服這樣的人,就要從多個方面來下手。
恩情,親情都是可以利用,所以沈權正妻才會有那么多時間,去和沈怡這位庶妹閑聊。
但陳嘯庭也不是沈權想象中那般容易熱血沸騰的人,否則他也走不到今天這位置。
所以在聽了沈權的話之后,陳嘯庭心里其實波動不大,但表面上還是一片感恩戴德。
兩人隨即走近內院,此時里面已是賓客滿座,個個都是在衙門里有職務的。
在場眾人多是軍中官員,所以個個說話嗓門都大,同時聊得多是些騎馬射箭,排兵布陣這些內容。
更有甚者說道盡興處,甚至還會拍桌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吵架。
陳嘯庭最感興趣的,則是已經到場的錦衣衛大佬們,此時他們偶都坐在一張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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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孫閑也擔心人走茶涼,總是要給后人盡量鋪路,未來才會可期嘛!
而在這些人當中,坐在最尊位置的那個人,就是現任錦衣衛指揮使孫閑。
此人如今已過了五旬,在指揮使位置上已干了近十年,按照慣例卸任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外部勢力的干涉,就是這一兩年時間之內,沈岳就能上位指揮使的位置。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所以孫閑才會給沈府面子,今日親自到場喝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