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愿,應該還是可以滿足吧!)
大殿外,當一位位大佬從殿內出來時,陳嘯庭直覺把頭低下了些。
在京城這地方保持低調,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法門,所以無論皇帝是否重視,陳嘯庭都不會居功自傲。
大臣們有自己的大事要議,自然不會注意角落里的錦衣衛副千戶,在互相沉默中直接離開了。
隨后從里面出來的便是俞培忠三人,見到陳嘯庭站在外面后,只有劉瑾忠停下了腳步。
“這不是錦衣衛的陳千戶嘛,什么時候回來的?”劉瑾忠笑著問道,怎么聽他的語氣都讓人不大舒服。
“回公公話,今天早進的京城!”陳嘯庭很是恭謹道,他不會主動如招惹劉瑾忠這個瘋狗一般的人物。
或許是陳嘯庭的態度讓劉瑾忠覺得滿意,于是他也就轉身,跟上了俞培忠和陳洪的步伐。
此時,天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已經在殿外站了小半個時辰,陳嘯庭已被凍得手腳冰涼。
“陳千戶,皇上傳你覲見!”這時,從宮門內走出來了個小太監。
陳嘯庭這才移動腳步,在小太監的引導下進了宮殿內,在內部廊道內穿梭起來。
玉虛宮主殿內被分做了幾塊地域,分別有不同的作用,其中三清閣就是朱瑜雋專門打坐的地方。
被帶到三清閣門外,小太監緩緩退了下去,陳嘯庭頓時緊張起來。
但該做什么他還是知道,于是他干脆跪在地上,然后叩首道:“微臣陳嘯庭,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清閣內,即便是內閣大佬,沒有皇帝允許也不得入內,所以陳嘯庭分得清自己的位置。
此時,朱瑜雋正坐在五行八卦所繪道榻上,四周則有明黃色帷幕落下,給他平添了幾分神秘莫測。
陳嘯庭在原地跪了良久,當他感到放在地磚上的額頭冰涼透骨時,才聽三清閣內傳出一道威嚴聲音道:“免禮吧!”
陳嘯庭這才抬起頭來,然后小心翼翼起身,等待著皇帝的問話。
朱瑜雋此時透過帷幕,看向了恭謹站在外面的陳嘯庭,隨口問道:“一路奔波進京,可曾回了府?”
陳嘯庭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懵,隨即他反應過來這是皇帝在收攏人心,但仍舊讓陳嘯庭心頭一暖。
于是他立即答道:“回皇上話,一切以公事為重,臣豈敢因私廢公……多謝皇上記掛!”
“好,說得好啊……若是做臣子的都如你這般忠君體國,大明朝也就沒這么多禍事了!”
朱瑜雋接著又問道:“白蓮教的賊首們,全都抓到了?”
“回稟皇上,微臣已將白蓮教主張先洪,以及其左右護法這些教中高層抓到!”
“現在人就押在宮門外,只等皇上發落……”
可是朱瑜雋卻沒接這話,而是問道:“那么……西北白蓮教為禍之患,已經全都解決了?”
這個問題,恰恰是最不好回答的,誰敢做絕對的保證。
思索一番后,陳嘯庭才說道:“回稟皇上,此番已將白蓮教高層重創,只要朝廷保持對其打擊力度,白蓮教絕對翻不起浪來!”
“你是個謹慎的人!”朱瑜雋突然說道。
皇帝突然夸這么一句,讓陳嘯庭始料未及,可沒等他心中解讀,卻聽朱瑜雋又問道:“你把安陽王帶回來了?”
“是!”陳嘯庭只答了這一個字。
朱瑜雋沉默了一會兒后,才道:“等會兒把人送去宗正府!”
“白蓮教的那些人,就帶回錦衣衛的大獄吧!”
“遵旨!”
“西北之事,雖然前期表現不佳,但后面處置還算妥當,你是有功的!”
終于聽到了這句話,讓陳嘯庭有了被認同的感覺,讓他心中豁然開朗。
但陳嘯庭卻說道:“臣慚愧,前期未能壓制白蓮教反賊兇焰,致使雍西動亂,請皇上治罪!”
也正是這番話,讓朱瑜雋再度高看了他一眼,對陳嘯庭的定位也從可堪一用的人,變作了值得栽培的人。
這可是了不得的變化,只可惜這些陳嘯庭都不知道,但這并不妨礙他往后受用好處。
“朕已經說了你有功,說吧……要什么賞賜?”朱瑜雋問道。
這個問題怎么回答,確實需要思索一番,所以陳嘯庭沒有著急。
“微臣如今的官職、宅邸皆為皇上所賜,微臣萬死也難報皇上之隆恩,豈敢再言賞賜!”這話聽起來有些假,但配合陳嘯庭的語氣和表情,倒是讓朱瑜雋感受到了他真情。
事實上,陳嘯庭這也并非是說假話,皇帝賜他的那座大宅子,對他來講確實是隆恩了。
這里可是京城,沈家多少代人的祖宅也才五進院落,而皇帝隨隨便便就賜給了同樣的宅子。
“該賞還是要賞的,就年后一并賞賜下來吧!”朱瑜雋隨口道。
“微臣叩謝皇上圣恩!”陳嘯庭再度叩首。
“跪安吧!”
“遵旨!”
陳嘯庭緩緩起身,然后就要往殿外退去。
可沒等他走出去兩步,卻再度被朱瑜雋叫住道:“聽說你給女兒帶糕點回去,剛剛御膳房送來的明月酥,就賜給你了!”
說道這里,朱瑜雋臉上難得帶起了笑意:“小孩子趕路一個月辛苦了,帶回去給他們打打牙祭!”
皇帝賜予臣子食物,而且是御廚呈給皇上吃的食物,這看重的意味兒可是再明白不過了。
這個時候,做臣子的豈能不感激涕零?所以,現在就是拼演技的時候了。
只見陳嘯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后叩首道:“多謝皇上厚愛,卑職……卑職替一雙兒女,叩謝皇上隆恩!”
不得不說,陳嘯庭在演技上確實下了功夫的,那真的是硬生生擠了眼淚出來。
而此時,一名太監已將一個食盒端了出來,遞到陳嘯庭面前后說道:“陳千戶,接著吧!”
陳嘯庭這才起身,擦了擦眼淚后接過了食盒,然后便在這名太監的引導下,緩緩走出了玉虛宮內。
直到踏出大殿,陳嘯庭的心才真正落了下來,在向隨行太監道了謝后,才離開了玉虛宮。
此時,天上的雪越發的大了起來,將食盒小心翼翼提在手里,陳嘯庭就往宮門外趕了去。
玉虛宮大殿內,朱瑜雋靜坐在道榻上,心里卻在思索著如何處置自己那侄子。
諸如白蓮教的這些反賊,無論怎么處置都簡單,但作為皇親的安陽王處置起來卻很棘手。
按照朱瑜雋的本意,那當然是一刀殺了痛快,可事情卻沒那么簡單。
最終,朱瑜雋嘆息道:“做皇帝也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