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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脫團

  李聞沒有說話,滿腦子都是那個叫荷花的姑娘。

  兩人走了一會,王嬸忽然說:“我到了,你不用送了。”

  然后她跳下自行車,打開門回家了。

  李聞推著自行車,站在村子里面,忽然欲哭無淚:我家在哪啊。

  剛剛穿越過來,還不熟悉情況啊。

  白天的時候也就算了,這黑燈瞎火的,可怎么辦吶。

  李聞推著自行車在村子里轉了一圈又一圈。

  看到有兩扇大門長得比較像,就去敲門了。

  敲了十來分鐘,終于有人開門了。

  開門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光頭男人。

  李聞立刻回過味來,敲錯了。

  他也沒說話,推著自行車跑了。

  開門的光頭男人快氣死了,在后面罵:“王八的,大半夜不睡覺,找揍呢?”

  屋子里面出來個女人,兩腮還帶著坨紅:“誰啊,這么討厭。”

  光頭男人說:“不知道,黑燈瞎火的,推個自行車,看走路的姿勢像是狗剩。”

  女人說:“不可能是狗剩,狗剩家窮的叮當響,哪來的自行車。”

  光頭男人說:“這倒也是。咱們別管他了,走走走,去睡覺。”

  女人打了他一下:“呸,你是去睡覺嗎?整天折騰我,你不嫌累啊。”

  光頭男人很無辜的說:“我能有啥辦法,黑燈瞎火的,除了這個,別的事也干不了啊。”

  于是兩人摸著黑又進了被窩。

  與此同時,李聞還在推著自行車找家。

  他找了很久,又發現一扇門和自己家的比較像,于是開始敲門。

  光頭男人正在興頭上,又被吵起來了,憋著一肚子火開了門。

  李聞一看門里面的光頭男人,愣了一下,推著自行車拔腿就跑。

  媽的,這村子怎么回事?轉了一圈又回來了?

  光頭男人肺都快氣炸了,沖著李聞破口大罵:“王八的,別讓我知道你是誰。”

  如果不是身上沒穿衣服,光頭男人肯定會追到底,直到把李聞給逮住再說。

  李聞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在村子里跑了一大圈,然后又看到了一扇門,和自己家的比較像。

  這一次,李聞打算吸取教訓,不再貿然敲門了。

  他把自行車貼墻放好,然后翻墻進去了。

  這個小院,倒是有點像自己家的。但是李聞也知道,村子里的院子,其實都長得差不多。

  尤其是自己初來乍到,之前根本沒有仔細看,所以,還得再仔細瞅瞅。

  李聞想起來,自己家臥室的窗戶上,好想貼著一個紅色的剪紙,是一只大公雞。

  于是李聞趴在窗戶上看。

  結果剛看了沒兩眼,就聽見屋子里有個女人尖叫起來了,聲音極為尖銳,叫了足足四五秒,才語無倫次的說:“人,人,有人偷看。”

  緊接著,里面的人大聲吼道:“王八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李聞一聽這聲音,頓時快瘋了:我特么是遇見鬼打qiang了還是怎么回事?怎么又是這一家?

  李聞翻墻跑了,推上自行車,一路狂奔。

  而光頭穿上老婆遞過來的褲頭,一路苦追。

  李聞越跑越快,后來干脆把自行車當成滑板車,漸漸的將光頭甩開了。

  光頭站在村中破口大罵:“兔崽子,跑了有個屁用?你跑了老子也知道你是誰。”

  光頭罵罵咧咧的回來了。

  女人問:“追上了嗎?”

  光頭說:“沒有。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他是誰了。”

  女人問:“你看見了?”

  光頭說:“倒沒看清楚,但是我認識那輛破自行車。肯定是村長家的,除了村長,誰家有自行車?”

  “而且村長家有兩輛,一輛是好的,一輛是壞的。壞的那一輛,沒有車鏈子。”

  “剛才那兔崽子快被我追瘋了,到底也沒有騎車,可見這輛車是壞的。再結合那小子的年紀,我就知道了,一定是村長的兒子,李大器。”

  女人有些崇拜的說:“你真厲害,讓你這么一說,跟真的似的。”

  光頭傲然說:“就是真的。你別忘了?我三舅的鄰居可是在縣城當交警呢。我這推理能力,就是經過他指點的,錯不了。”

  光頭冷笑著說:“等著吧,明天我給李大器裝一對熊貓眼。”

  女人有點擔心的說:“他爹是村長,你別亂來。”

  光頭傲然說:“怕什么?我爹還是會計呢。”

  說完之后,光頭摟著女人的肩膀:“走走走,咱們繼續。”

  女人踹了他一腳:“繼續個屁,你還有心思干這個呢?牲口啊你?”

  女人睡了。

  光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恨得牙根癢癢。

  天微微亮的時候,李聞終于找到家了。

  老婦還沒有睡覺,也舍不得點燈,就坐在門口的石頭上,一個勁的向荷花家的方向望。

  她遠遠的看見李聞推著自行車過來,不太自信的叫了一聲:“是三兒嗎?”

  也幸虧這么一聲,否則的話,李聞還真找不到家。

  回到家之后,老婦問李聞:“怎么樣了?人家相中你沒有?怎么這么長時間啊。”

  李聞不忍心說實話,干咳了一聲:“他們很滿意,拉著我不許回來,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老婦頓時眉開眼笑:“那就好,那就好啊。折騰的這么晚了,你趕快去睡覺吧。”

  李聞哦了一聲,就躺到床上了。

  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了。

  李聞看著滿是塵土的房梁,心里面有些疑惑:我睡的這么死嗎?

  仿佛上一秒還在昨天晚上,剛剛閉上眼一秒鐘,就到了第二天。

  仿佛有人拖著進度條,把那幾個小時的時間直接省略過去了。

  李聞從床上爬起來,搖了搖腦袋:“八成是我太累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爭執聲。

  李聞走到門口,發現是一個年輕人,正在和老婦爭論。

  李聞盯著他看了很久,終于想起來,這人就是村長的兒子李大器。

  昨天剛剛揍了自己一頓。

  李聞聽了一會他們爭執的內容,發現老婦的自行車就是跟李大器借來的。

  沒辦法,李聞家太窮了,只能這么干。

  什么臉面不臉面的,娶不上媳婦,就是最大的沒臉。

  李大器趾高氣揚,對老婦說:“借車的時候說好了,一塊錢一天,怎么?你不認賬了?”

  老婦苦著臉說:“什么時候說一塊錢一天了,沒有啊。大器啊,我這還有點紅棗,要不然你拿回去吃?”

  老婦拿著一袋紅棗往李大器手里面塞。

  李大器隨手把紅棗扔地上了:“什么臟東西,我瞧不上。”

  老婦嘆了口氣,彎腰撿紅棗。

  結果李大器抬腳把幾顆紅棗踩到了泥里邊。

  李聞看的火冒三丈,直接沖過去,撿起一塊板磚向李大器砸過去。

  用了這么長時間板磚,李聞論起來虎虎生風,格外順手。

  李大器嚇了一跳,連忙向后退,指著李聞說:“狗剩,你是不是找死?”

  李聞也不說話,又朝李大器拍過去。

  李大器罵罵咧咧躲開了,然后推著自行車跑了。

  李聞看著他的背影,心想:你等我神功大成,看我不弄死你。

  李大器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罵:你等我找人,回來就弄死你。

  結果他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看見光頭正抱著胳膊等在那里。

  李大器笑嘻嘻的打了個招呼。

  然后好奇的問:“光頭哥,你這是怎么了?怎么兩個黑眼圈?昨天沒睡好?”

  光頭呵呵笑了一聲:“你小子還給我裝蒜是不是?”

  隨后,光頭一腳把自行車踹倒了,然后掄起拳頭,把李大器一頓暴捶。

  光頭打完就回家了,李大器坐在地上恨的牙根癢癢:你給我等著,等我叫人。

  李聞家,老婦正在準備五百塊彩禮。

  李聞看著土炕上的錢,一毛的,五分的,兩毛的……

  老婦在數錢,而李聞知道,這些錢遠遠不夠。

  李聞對老婦說:“其實也不用著急,以我的能力,幾個月的時間,就把這錢掙出來了。”

  老婦苦笑了一聲,只當李聞在說胡話。

  最后老婦數完之后,發現只有一百二十塊,還差得遠。

  李聞忽然覺得有點困,于是坐在椅子上想要休息一會。

  結果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天快黑了。

  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這里的時間肯定有問題。

  李聞走出去找了找,想問問老婦現在是什么時間。結果老婦不見了。

  李聞有點奇怪,只好敲了敲鄰居家的門。

  鄰居欲言又止,然后對李聞說:“聽人說,村西頭包谷地里,有人買東西。她可能去賣東西了。”

  李聞聽的云山霧罩:“賣什么東西?我這家里還能有什么東西?”

  鄰居小聲說:“賣身上的東西。”

  李聞嚇了一跳:“難道是賣腎?”

  但是想想也不可能,以現在的技術,這個小村子里邊,也賣不了腎啊。

  忽然,李聞打了個寒戰,他忽然回過味來了,老婦很有可能是去賣血了。

  大概就是在這年代,這一帶的農村當中,出現了買血的人。

  貧苦的農民賣一次血就能得不少錢,于是趨之若鶩。

  結果那些買血者重復利用針頭,導致很多人染病了。

  甚至整村整村的患病。

  李聞掉頭向西邊跑過去。

  這時候紅日西沉,光線越來越暗,舉目四望,都是高高的玉米。

  李聞正不知道去哪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陣爭執聲。

  他循聲跑了過去,鉆進了一塊玉米地里面。

  聲音越來越清晰了,是老婦的聲音:“我怎么就不能賣了?我的血也是紅的。”

  然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苦口婆心:“大娘,不是我不買,你太瘦了,我真要抽你的血,你還沒回家就得暈在路上。這要是出點什么事,我不成了謀財害命了嗎?這個責任我可擔不起。”

  老婦說:“那你少抽一點啊。”

  男人苦著臉說:“那能抽多少?我建議你養一養再來。家里有雞蛋沒有?多吃點雞蛋,多吃點肉,加強營養。”

  老婦的聲音有點苦澀:“要是吃得起雞蛋,誰還來賣血?”

  老婦帶著哭腔說:“我家三兒要娶媳婦了,差三百多塊。我除了賣血,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就看著抽一點行不行?”

  男人嘆了口氣:“算了,我就當是做善事了。你把胳膊伸出來吧。”

  李聞快步走過去,攔住了男人。

  還好,針頭沒有扎進去。

  老婦看見李聞來了,嚇了一跳。

  李聞拽著她說:“賣血也得是賣我的啊,你在這賣血算怎么回事?”

  買血的男人頓時眼睛一亮,小雞吃米一樣點頭:“對啊,你的血好抽。”

  李聞翻了翻白眼:“我的不賣,你走吧,別再來了啊。”

  男人有點失望,不過還是迅速的離開了。

  他擔心老婦再纏上他。

  老婦嘆了口氣,對李聞說:“不賣血怎么辦啊。”

  李聞說:“這個你不用管了,給我幾個月時間,到時候還不行,你再賣血也不遲啊。”

  老婦使勁嘆了口氣,嘴里念念叨叨的。

  等李聞和老婦回到家,發現荷花正站在門口。

  老婦立刻撇下李聞,把荷花拉進去了。

  荷花低著頭說:“我有道題不會,來問問李聞。”

  老婦有點納悶:“李聞?”

  荷花指了指李聞:“就是他,他大名不是叫李聞嗎?”

  老婦說:“什么李聞?難聽死了。他叫狗剩,叫著多順口。”

  荷花抿嘴笑了。

  李聞:“……”

  燈下,李聞給荷花講了兩道題。

  荷花忽然小聲說:“狗剩。”

  李聞干咳了一聲:“我真不叫狗剩。”

  荷花只好說:“李聞,你們家是不是沒有一千塊?”

  李聞有點無奈:“你覺得呢?”

  荷花小聲說:“我昨天和我爹媽說過了,他們同意了。咱們倆可以先結婚,有多少拿多少,剩下的可以欠著。”

  “欠錢期間,你要幫我們家干活。什么時候還清了,你就自由了。”

  李聞頓時大喜。

  忽然,他發現荷花的胳膊上有一些傷痕。

  他愣了一下,問:“挨揍了?”

  荷花笑了笑:“誰家小孩不挨揍啊?行了,我先回家了。”

  李聞把荷花送到門口。

  沒敢送太遠,主要是擔心一會找不到家。

  李聞看著荷花的背影,心臟砰砰的跳:哥不是單身狗了?媽呀,跟做夢一樣。

  誰說好好學習耽誤找對象?我這不是用數學題找到對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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