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獸門雖是魔道體修,但宗門功法大多以馭獸為主,而‘東皇石’,則是馭獸之術中最重要的法器材料!
傳說‘東皇石’制成的神針,在經過魔氣淬煉后,只要刺入妖獸后腦,便可讓妖獸無條件聽從命令!
這顆不起眼的石頭,竟然是東皇石?!
公孫旭此刻無比心熱,看向孔征的眼神甚至帶著狂熱,他壓根就沒見過東皇石,也從未將這塊不起眼的石頭和東皇石聯系起來,這顆石頭只要帶回去,宗門會記他一筆大功不說,甚至還會賞賜神針!這可比獵取正道弟子的人頭更加有利!
高興歸高興,公孫旭忽然將東皇石推了回來:“這般寶物,還請前輩拿回去,在下得前輩指點已是大幸,萬不敢受此恩賜。”
孔征笑道:“不信這是東皇石?”
“不是。”
“那便是不想與我扯上關系?”
“……”
“是不是東皇石,拿回去試試就知道了。就算是假的,頂多受頓責罰,萬一,是真的呢?我覺得,你需要這個。”
不管這是公孫旭故作姿態的客套,還是不相信自己說的話,該給的棗,還是要給的,因為這東西,孔征也用不到。但他,會有用上公孫旭的那一天。
公孫旭糾結許久,最終貪念戰勝了理智。
“謝前輩賞!話說前輩是否低估了東皇石的珍貴?”
“這點東西,我還不放在眼里。”
公孫旭一愣,孔征的舉止屢次出乎他的意料。
你潛入劍玄山難道不是為了尋寶的嗎?目的應該是那個靜室吧?靜室里的道經殘破,沒有半點價值,丹藥也是普普通通,不值一提。最值錢的寶貝怕是東皇石了,這畢竟是連金丹修士都覬覦的奇寶啊!
可是你連東皇石都不在乎,那在乎什么?!
“前輩可能對馭獸之術不甚了解,東皇石煉制的控神針可是……”
“訂正一下,東皇石煉制的,叫做‘三尸腦神針’,原本是控尸的法器。卻被血魂宗用來控制妖獸,被控制的妖獸可以隨意宰割,不會反抗,‘三尸腦神針’也會讓妖獸聽令死戰,作用非凡。”
公孫旭聽天書一樣,僵在那里。
孔征頓了頓,繼續道:“另外,我耐心有限。再別試探我了,這樣說話很累!如果你真不想要的話,就丟水里吧。”
公孫旭手掌一翻,急忙將東皇石收入戒中。
再得一寶,公孫旭心中對孔征的懷疑盡消,現在如果有人敢對孔征不利,公孫旭絕對會將他碎尸萬段,這么無私的魔門前輩,他祖上積了八輩子的陰德才能遇見啊!
“前輩見識廣博,在下佩服。不知前輩可否說說……血魂宗的事?”
公孫旭小心翼翼地瞟了孔征一眼。
好奇心,永遠是心中的魔障之一,它會將人推向深淵,也會使人得到機遇。
大道漫漫,不知多少修士因為好奇湮滅,也不知道多少修士又因此得了莫大機緣。
這是孔征在公孫旭身上種下的第二只‘蠱’,比‘貪婪’更加有用。
冰天雪地,寒風刺骨,不適合講故事。
孔征言簡意賅:“那是一處大教圣宗,因為衰敗,被奪了圣號。”
“后來呢?”
“后來?蟄伏人間了吧。最近一次聽說,是他們集結人手前往尸魔古域,奪了那幫鬼修的‘三尸腦神針’。”
兩句話,故事便講完了。
‘三尸腦神針’,尸魔古域,鬼修。
孔征的話里包含著極大的信息量,讓公孫旭難以想象其中的過程,又有些神往。
于是,孔征再次變得深不可測起來。
圓月西歪,天色已經很晚了。
孔征問了自己想問的,說了自己該說的,此刻要返回了。
身后,公孫旭也跟了上來。
“你為何跟著?”
“那些散落的道經、丹藥,我幫前輩全帶上了,以前輩的見識,或許能找到一些需要的東西。”
如果忽視公孫旭的魔門身份,孔征倒是覺得此人很適合做他的劍仆,可惜劍玄山不會收他入門。
回到小院,孔征沏了一杯茶,推了過去:“你不怕那些巡游劍修嗎?”
怕!怎么不怕?
他是來揚名立萬的,不是來送死的!
這次能跟著孔征回到小院,是為了讓孔征看看他的魄力,他公孫旭并非無膽鼠輩。
公孫旭將茶水一飲而盡,心中已經有了雄心壯志:“前輩莫笑在下,如果連這段路都不敢跟著前輩走,我公孫旭將來又談何出人頭地?”
他似乎徹底認可了孔征一般,渾身斗志昂揚。
孔征唏噓,重活一世,第一個追隨自己的,竟然是一個魔道弟子,這是他未曾料到的。無論是楚飛環、霍麻衣,還是陳之信、王吞,都有培養的潛力,但公孫旭的身份……確實是個阻礙。
這種不好控制的家伙,其實不適合當自己的跟班。
不過,他從公孫旭身上,真的看出了一點魔門大能的影子,這種賭命之人,如果崛起之時未曾夭折,之后應該會一飛沖天的。
“好狗兒,將來越州修仙界,有你一席之地。”
公孫旭喜不自勝:“多謝前輩看重!”
“嗯。現在,將你會的功法全寫下來。”
功法?全寫?
公孫旭瞟向孔征,孔征臉上只有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笑容,讓公孫旭打了個激靈。
對方會圖他什么嗎?
顯然不會!魔道修士向來小心謹慎,他們不會相信別人,別人也不會相信他們,要獲取一個魔道修士的信任,何其困難?
在魔道修士眼里,只有利弊兩個字!
他見識過孔征的本事,這是一個單憑三言兩語就能讓他突破到神谷境后期的人,這是一個對東皇石都不屑一顧的人,這人的本事,深不可測,這人的見識,也不是自己能揣度的,而這人所圖謀的,可能連自己都不敢想象!
歸根結底,他的出現是對自己是極其有利的,而自己呢?
對于前輩而言,自己根本無利可圖,此時此刻,如果不再表示一些忠心的話,那還談何讓對方看重?
前輩要這些功法,無論是在試探自己,還是他真的需要,這,都是他的第一份投名狀!
公孫旭立即動筆,這些但凡泄露只言片語便會被煉魂剔尸的功法,他毫不猶豫地寫了出來。
墨跡未干,孔征拿起紙端詳起來:“有機會再見的話,我會指點你一二。現在,你可以走了。”
原來前輩是要指點我?
公孫旭感激無比:“在下告辭。”
走到門口時,耳畔忽然傳來一句話:“公孫旭,狼會隱忍,狗會夾起尾巴做人,你是狼是狗?”
隱忍和夾起尾巴,看似意思相同,實則天差地別。
沒有人會怕一條狗,哪怕它在齜牙。但是,所有人都怕狼,哪怕它隱忍的人畜無害。
公孫旭一怔,不知自己是否理解了孔征的意思,半晌,才咧出一抹微笑:“我是前輩身前,一條會咬人的狗。現在,我該回去學著當狼了,前輩覺得如何?”
距離公孫旭離開,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雪水開化,草木復蘇,劍玄山即將生機勃勃。
孔征的屋內依舊整潔,他換了一張嶄新的桌案,墻上添置了幾幅字畫,地面一塵不染,雖然簡樸,卻別有一番出塵之氣。
此刻,他的桌上是三副經絡圖。
公孫旭走前留下了三部功法,一部是截血魔氣,一部是枯心爪,一部是摘星指。
三部功法早被孔征燒了,但它們的行功路線,全被畫了下來。
“沒想到,會得到體修功法。”
修家有五類,五類皆通者為圣!
孔征曾經,便是半圣!
上一世,他身懷五類真氣,幾近道宮圓滿,可惜壽輪枯竭,離成圣只有一步之遙。
這一世,如果說世上還有精通同修五類真氣之人,他定是顛頂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