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走進這個安靜的房間中,房間里很簡樸。
地上擺放著一張木桌兩張木椅,木桌上有一青銅香爐,兩杯清茶。
香爐中點著一柱細香,令房間里充滿了檀香的味道。
在木桌對面,安安靜靜的坐著一位青年和尚,和尚閉目輕息,仿佛與整個房間融為了一體似的,如果不用肉眼去看,根本探知不到他的存在。
綺羅的目光中蘊含著凝重之色,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圣光寺佛子吧?
光是坐在那里,就給了她一種很強力的壓迫感,虛無的佛光在無聲無息間影響了她的內心。
綺羅不知不覺的坐在了木椅上,等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正面與佛子對視了。
他是何時睜開眼睛的?
綺羅望著那雙平靜無波的純凈眼瞳,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涌了上來。
還沒等她說話,對面的佛子不知道是察覺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挪動了木椅,遠離了綺羅一米。
綺羅:“???”
我又不是女妖精,你跑什么啊!
“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怎么稱呼?”
佛子平靜問道。
綺羅下意識回了一句:“綺羅,請問佛子大名。”
等她說完后突然猛打了一個激靈,眼中流露出一絲驚愕。
節奏完全落入了對面的佛子中。
這就是小師叔給我安排的任務目標嗎,好難搞啊!
綺羅心中一苦。
“綺羅施主稱呼我為菩提佛子就好。”
菩提佛子將木桌上的一杯清茶推到了綺羅那邊,淡淡的詢問道:“請問綺羅施主有何惑想解。”
在看到對面的佛子名不虛傳后,綺羅也暫時放下了心中的任務,一臉認真的說道:“我有一個朋友......”
“我朋友的男人出軌了,出軌對象也是男人,這件事讓我朋友很羞愧,認為自己還不如一個男人,請問菩提佛子,這件事情該怎么解決。”
菩提佛子端著清茶的手微微一抖,清澈的眼瞳中出現絲絲漣漪,有點沒聽明白。
他開門解惑已經兩日有余了,雖然也碰到過情感類的問題,但像綺羅這樣的還是第一次。
男人還能跟男人結合?
這佛祖也沒說過啊。
難道是西方凈土的高級真經才會有這方面的知識嗎?
很快的。
菩提佛子就靜了下來,綺羅的問題雖然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但他憑借著這兩天解決情感問題的經驗,依舊能處理。
菩提佛子想了想后,回道:“施主,你那個朋友沒有自信的原因,是相貌嗎?”
綺羅連想都沒有直接搖頭:“不是,應該是性別。”
菩提佛子一臉茫然:“你那個朋友不是女性嗎?”
綺羅點了點頭:“是女性啊,但她就是輸在自己是女性這點啊,請問佛子,更改性別難嗎?”
菩提佛子:“......”
佛祖也沒說過性別能更改啊!
這又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菩提佛子沉思片刻后,神情鄭重的說道:“施主,相比改變性別,你不覺得改變你朋友的男人的取向問題更簡單嗎?”
綺羅恍然大悟,的確是這個比較簡單些。
但她還有點疑惑:“那如果還不行的話呢?”
菩提佛子平靜說道:“那就好好想想問題出在誰身上了,找到問題并解決問題就這么簡單。”
如雷貫耳!
綺羅懂了,她一直是搞錯的方向啊!
她以為出問題的是紀平生,但現在看來,罪魁禍首明明是呂和金啊!
只要解決了呂和金,不就等于解決問題了嗎?
綺羅站起神來,雙手合十沖著菩提佛子一拜:“謝佛子,我朋友她說她悟了。”
她想好了,回去就和呂和金對線,爭取先把紀平生身邊的狐貍精干掉,然后在從多個方面展現女性魅力,讓紀平生重回正路。
綺羅轉身,面帶殺氣的走了出去。
她并沒有看到,在她出去的那一刻,菩提佛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好至陽的能量啊!
當綺羅出來后,紀平生有些好奇的問道:“怎么樣,里面的佛子貨真價實嗎?”
綺羅點了點頭回道:“是有點本事,下一個誰去?”
“我來我來!”
呂和金亮著眼睛擠了過來,他可不想紀平生等人,抱著一個小宗門無憂無慮,他可是有正事的啊!
準備走進房間里的呂和金,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股鋒銳的視線,刺的他后背寒芒豎立。
可當他回頭一看時,卻什么也沒有,只能看到綺羅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莫名其妙。”
呂和金嘀咕了一聲后,走進了佛子所在的房間里。
“你問的什么?“
紀平生隨口問道。
“沒什么,就是如何簡單的解決問題罷了。“
呂和金走進房間后,就看到一個年輕和尚端著清茶慢慢品嘗著。
這就是佛子吧?
呂和金非常果斷的走了過去,趴在木桌上就開始哭。
假哭。
“佛子啊,你說我是不是大不孝啊!明明滅門仇敵就在眼前,可我卻沒有膽量找她一拼啊!”
“佛子啊!你說我是不是懦夫啊!我該怎么辦好啊!”
這哭天喊地的哀嚎聲驚得菩提佛子眼皮一跳,手中的茶杯差點摔了。
“這位施主,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只是仇的話,就讓它隨著時間流逝吧。”
菩提佛子放下茶杯,挪動椅子拉進了與呂和金的距離后,語重心長的勸說道。
這是很常見的問題,他已經解決的熟輕熟路了,張口就是仇別報了,回去過日子吧。
聽到菩提佛子這么說,呂和金立馬就不哭了,抬起頭滿臉喜色的說道:“這么說,我們宗門欠赤凰商會的三千萬靈石也隨著時間流逝,不用還了?”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想要對著菩提佛子行禮。
“你等會!”
菩提佛子在聽到呂和金說的話后,立刻變了臉色,雙手托住呂和金的上半身,不讓他行禮。
“佛子還有什么問題嗎?”
呂和金茫然道。
有問題,有大問題!
菩提佛子將呂和金按回了原位,并送上了一杯茶,沉吟道:“這位施主,還請你詳細說一說。”
差點出了大事!
菩提佛子心中暗松口氣。
他雖然二十年沒出過圣光寺,但也知道圣光寺的金主是赤凰商會,就連他們圣光寺都是赤凰商會翻新的。
他這一句冤冤相報何時了說了出去,對面的施主欠的錢不想還了,那這三千萬的債誰背?
他們圣光寺背嗎?
背不起背不起。
呂和金一頭霧水的坐了下來,不太懂佛子的意思,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赤凰商會欺壓小型丹藥宗門,把我們回春宗逼的走投無路,只好管赤凰商會借了三千萬,用來和赤凰商會破釜沉舟,然后輸的一敗涂地。”
用赤凰商會的錢去跟赤凰商會破釜沉舟?
菩提佛子心叫離譜,他感覺自己的社會經驗又豐富了許多。
但這個問題該怎么解決呢?
菩提佛子想了想后,問道:“你們這是正常的商業競爭嗎?”
呂和金點了點頭:“正常是正常,但不對等啊!”
菩提佛子直接無視后一句話,再次問道:“那赤凰商會是否對你們進行人身攻擊了?”
呂和金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但對我們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菩提佛子無視后一句,第三次問道:“那可對你們逼債了嗎?”
呂和金搖頭:“沒逼債,但每個月光是利息就三十多萬,這不是典型的高利貸嗎?”
這時。
菩提佛子嘆了口氣說道:“正常的商業競爭,也沒對你們進行人身攻擊,更沒有逼債,那施主還有什么怨言?”
呂和金微微一怔,剛想要張開反駁,卻被打斷了。
菩提佛子繼續說道:“敗了就敗了,施主請重新來過便是,所謂天道有輪回,這一次是你們敗了,那下一次就輪到赤凰商會敗了。”
“這玩意也能輪回?”
呂和金一臉茫然道。
菩提佛子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呂和金的心臟處,語重心長的說道:“這要看施主的心是否被打敗了......”
“我的心?”
呂和金下意識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他是不是在跳動?”
“心跳動不是正常的嗎?”
“不,這個跳動代表了你的心還活著,你擁有一顆炙熱的心。”
菩提佛子微微一笑:“去吧施主,去燃燒你那炙熱的心與靈魂吧。”
呂和金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心,眼中的光芒越來越甚了。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在跳動著。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正在渴望燃燒!
不就是三千萬的欠款嗎,那是個屁啊!
我還年輕,只要我燃燒我的心與靈魂,就絕對能還清并帶領回春宗走向光明的未來!
呂和金緩緩起身,沖著菩提佛子鄭重一拜,鄭重說道:“謝佛子指點迷津。”
說罷。
呂和金猛撩長袍,帶著濃厚的決意和戰心,瀟灑轉身。
我輩修士,何懼一戰!
赤凰商會等著吧,我呂和金遲早有一天要攜回春宗大勢卷土重來,與你再次勢均力敵的血戰一場!
看著呂和金斗志昂揚的走了出去,菩提佛子深深的吐了口氣,雙手微微顫抖的端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
太難了。
就沒有點陽間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