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的王鈺等人,看到那正在‘依依惜別’的一男一女,卻都感覺有一股涼氣,從尾椎直沖腦門。
作為‘見多識廣’的魔宗弟子,什么樣的殘忍和兇狠,他們都見過,即便是沒見過,也至少聽聞過。
但是,這樣扭曲人性,心甘情愿的奉上一切,然后變成一具虛偽、空洞的軀殼,這樣令人只要深思,便會不寒而栗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親身經歷。
“走!快些走!”王鈺在人群中小聲催促道。
這里太邪性了,根本不宜久留。
其余等人,也都紛紛點頭稱是,至于那個現在還未匯合的同門兄弟?
很抱歉,大家都選擇性的遺忘了他。
畢竟是魔宗···你可以要求他們遵守紀律,但是不能強求他們兄友弟恭。
義氣什么的,一貫都是奢侈品。
得命夠硬,家底夠厚,才能享用。
“幾位客人,是要離開嗎?”歐文突然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臉上掛著真摯而又誠懇的笑容,用最親切的口吻,對眾人問道。
趙天狼代表眾人說道:“不錯,我們還有要事,此地雖好,卻非我等可享樂之地。莫非···此處還只許進,不許出嗎?”
歐文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后從跟過來的一名女仆手中,接過了一個文件夾,看到了文件夾上,記載的眾人入場‘門票’,是用什么付的賬。
七匹鱗馬獸。
不算高昂,卻絕不算低廉的付出。
這讓歐文臉上的笑容,又淺了一分。
城堡開在這里,不怕有人占便宜。
唯獨那些較真的,最初入門時,真的付出了一定代價的‘顧客’,是比較難以挽留的。給錢了的才心疼錢,不給錢的,當然是占便宜沒夠。
“也許是我之前解釋的不夠清楚。”
“那么我再次向諸位解釋一遍,只要是諸位身上原本有的,只要你認為很珍貴,就能抵押給城堡,作為留在這里的門票。享受這里的美食、美酒、美人,奢華的生活,無窮的享樂。這很容易,難道不是嗎?”
“放棄了這些,你們走出了這扇門,就再也回不來了,機會只有一次···可別錯過了。”歐文對眾人說道。
王鈺說道:“那么···我如果認為我的頭發很珍貴,一次付給你一根頭發,這樣可以嗎?”
歐文搖頭道:“當然,這是不允許的,同一件‘貨幣’我們只收取一次,絕不會重復收取。頭發可以作為一個整體進行支付,當然···我并不這么建議,因為頭發是男人的尊嚴,沒有了頭發,一半的尊嚴就沒了。”
“喔!那算了,我就覺得我的頭發挺寶貴的,一根頭發就價值一天的門票錢。”王鈺用自己特有的算法,拒絕了歐文的挽留,與眾人一起齊刷刷的朝著門口走去。
他們畢竟并非真的是這個末日廢土世界的人。
對于在這樣一個廢土世界里,獲得一處喘息之地,一處享樂之地的欲望,其實沒有多高。
換了廢土世界里的原住民。
對他們而言,一塊蛋糕,一瓶酒,一根煙,就足夠讓他們去殺人。
在如此三觀之下,只是出賣自己身體或者靈魂的一部分,換取在城堡里享樂的權利,他們是不會認為虧本的。
歐文臉上的笑容,已經徹底的收斂了。
陰冷的看著王鈺等人,看著他們推動旋轉大門,走出了大廳。
一行人疾步走下高高的臺階,根本不敢回望身后那燈火輝煌的城堡。
跨過了最后燈火通明的街道,他們再次回歸了荒涼且灰蒙蒙的城市廢墟。
背著那城堡的方向,一行六人極速奔跑。
卻怎么都走不出這城市的廢墟。
他們被限制在了這里。
回身看去,那城堡也消失不見了。
天地間一片灰暗。
此時,距離那座可以顛倒時空的小鎮不遠處,一座凸崖矮山之下,深邃的山洞,已經直通山腹和地底。
懂得一些建造知識的弟子,正拿著圖紙,指揮著弟子們,將從小鎮以及鄰近城市廢墟里,拆除搬遷而來的磚、木、石塞進山洞里,然后搭建起各種框架、支架。
擁有爆破或者土木異能的‘封魔人’,也成為了工具人。
在基地的搭建中,出工出力。
宋清文盤腿坐在山崖上,意識沉入體內,內視著體內那股已經壯大許多的狂躁力量。
調動著精神力···或者說意志力,宋清文在體內不斷刻畫著一些蘊含有‘封印’‘克制’含義的符文,企圖通過更加復雜,卻又節省意志力的方式,控制體內的那股狂躁之力。
伴隨著殺死越來越多的怪物,獲得更多的‘乂’。
即便是以宋清文的意志力,也開始感受到了一些沖擊。
畢竟···這只是他的一個分魂。
而被封印在體內的‘魔鬼’,它的反噬是時刻存在的。
越強大,它反抗的便越發厲害。
以意志力虛刻出來的符文,頃刻散去。
體內那狂躁的力量,并沒有被更多的壓制。
“不!不行!”
“無論是正道的道文,還是佛門的真言,或是魔宗的魔語,我都用過了。都無法真正刻錄出來,烙印在那股力量之上,對它形成克制。”
“或許是因為,世界不同···規則也不同。所有的真言、道音,都是對道的闡述。道不同的話···就需要作出調整,無法套用。”宋清文默念心訣,壓制住心緒中的浮躁,隨后站起了身。
他的右手邊,拿著一本圣經。
圣經已經被他翻閱的有些起皮了。
左手邊,則是放著一沓物理學書籍。同樣看得出來明顯的翻閱痕跡。
如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電磁論、量子場論等等書籍,有著著重翻閱,甚至是做筆記的痕跡。
“兩種背道而馳的學問,兩種截然相反的世界定義。究竟哪一種···能代表這個世界的真諦?而助我繪制出,屬于這個世界的符文,封印體內狂躁的力量?”宋清文抓了抓頭上,最近因為疏于打理,顯得卷曲、枯燥的頭發。
“長老!稟告長老!”
“王鈺、趙天狼二人所帶領的小隊,已經兩天沒有往回傳遞消息了,懷疑在東南方向,距離基地大約兩百多里的地方失蹤。弟子們正在搜尋,同時縮小失蹤范圍。”基地門口,一名弟子騎著鱗馬獸,飛身下馬,跪在慕容云聽的腳邊,向其匯報道。
慕容云聽還未說話,宋清文卻踩著風,從崖頂緩緩落下。
雖然只有二十幾天的時間,他卻已經對風的力量,掌握的頗有爐火純青之感。
“把具體的方位,用地圖標給我,我去看一看!”宋清文冥思不成,打算出去尋些靈感。正巧王鈺等人的失蹤,讓他感覺有趣,或可成為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