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天真改變了聲音頻率之后,那股從聲音里,從骨子里滲透出來的魅惑之意,也隨之降低了許多。
原本因為還來不及全部消化,而不自覺滲透出來的特殊力量,也被限制了一定的揮發。
本質上,并不是劉天真具備了那么強烈的誘惑。
而是剛剛接納了鮫人力量傳承的她,在無形中釋放出了傳承給她力量的鮫人,那龐大的魅惑能力。
那不是屬于劉天真本身的魅力。
伴隨著她對這股力量的吸收與消化,至少在短時間內,她都不會再爆發出這么高強度的‘傷害’了。
宮三十六深吸一口氣,隨后將真氣運轉到數處要穴,將這幾處供能煩惱根的穴位暫時給堵了起來,免得大兄弟出來造反,影響形象。
調整好的二人,相互拉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然后沉默無言的看著不斷拍打著海浪的海潮,似乎那蔓延到天際的遼闊波濤里,蘊含著某種天地至高的道理。
噗嗤!
劉天真突然笑了。
笑容明媚,白皙到仿佛觸指就會融化的小臉上,有著兩個淺淺的酒窩。淡淡的羞紅,就像是頂級的胭脂,均勻的涂抹在那張似笑似嗔的小臉上,看向宮三十六的眼神,卻又不免還夾雜著幾許幽怨。
伴隨著她這么一笑,原本尷尬到足以用腳趾摳斷山崖的氣氛,也隨之化解。
畢竟在這件事里,雖然雙方都是‘受害者’。
但是,自古以來約定俗成的某些價值觀,讓劉天真顯得受到的傷害,似乎更大些···明明是她先動的手。
只是這樣的處理方式,似乎顯得宮三十六就這點修行與手段。
還要等著女人先主動打破這種尷尬的氛圍。
實則宮三十六也有他的顧慮。
本體柯孝良雖然讓他攻略劉天真···但不是這種攻略法!
剛才那種局面,退一步就是拉開了大段距離,就此生出些許隔閡,進一步卻很有可能,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宮三十六這個名字雖然隨便了些,卻也比宮昊聽起來悅耳。
“你接受了鮫人的傳承?”宮三十六裝作無事發生,扭頭對劉天真問道。
劉天真遲疑了一瞬,隨后點了點頭說道:“這個石像里,有著一滴古老的鮫人留下的眼淚。被歌聲吸引的人,都會不自覺的在它身邊流下眼淚,然后淚盡而壽絕,唯有能夠用眼淚,將這石像融開的人,才會得到這一滴鮫人淚。”
“我現在,也相當于擁有了一部分古老鮫人的血統,具備了部分鮫人所擁有的能力。”
宮三十六聞言,不得不感慨劉天真的好運。
如果他猜的不錯。
這個鮫人傳承,原本是要留給與之能有情感共鳴之人的。
也就是說,流淚的不僅要是個女人,還得與那留下傳承的鮫人,可能存在某種相似的經歷,而不僅僅只是被其歌聲所干擾,從而落淚。
劉天真沒有這樣的經歷。
但是碰巧的是,宮三十六用嗩吶這種流氓樂器,進行了十分粗魯的干涉。
從而讓石像里設定好的機械程序,出現了故障。
石像裂開,傳承便自動融入了劉天真的體內。
“說是碰巧,卻哪里有那么多的碰巧。”
“不是劉天真沾了我的光,而是我沾了劉天真的光。如果不是她有這樣的運氣,我便是將嗩吶吹破天,只怕也無法讓這石像裂開。石像若是不裂開,這歌聲繼續下去,我未必頂得住,說不得就得在這里流淚到死。”想到這里,宮三十六迅速收斂了思維。
緊接著開口對劉天真問道:“你從鮫人傳承里,有沒有得到什么與這里相關的訊息?”
劉天真點了點頭,說道:“有的!有的!”
“這里其實是一個古老世界破碎后,在虛空中飄零的碎片。后來這些碎片,被某位大能收集起來,裝訂成了一本圖冊,然后交給很多人臨摹、插畫。似乎是想要通過補充‘要素’的方式,嘗試著讓這個已經破碎了的世界,重新復蘇。”
“咱們前面經歷的幾個畫卷,都是后來者添加、插入的圖畫。而現在所在的這個島嶼,才是古老世界的真實碎片。”
劉天真形容的不算很完整,宮三十六卻聽懂了。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世界,就像一幅原本完整的畫。
后來遭遇了某種危機之后,完整的畫被打碎了,碎裂成了許多碎片拼圖。
而拼圖中,又有一部分已經永久消失,或是流落不知何方了。
所以,有人將這些碎片拼圖收集起來,讓更多的人去填補空白,用新的圖畫,去勉強將碎裂的世界拼接起來。
一旦拼接完整,那么很有可能在某種聯動效果下,原本破碎的世界,可以重新復蘇歸來。
而這也才是偽萬仙鼎真正的秘密。
至于殺戮游戲,殺人爆寶盒···那只是一種粗淺的應用。
“那你的傳承記憶里,有沒有關于怎么離開這里的?”宮三十六問道。
宮三十六倒是不知道,作為本體的柯孝良,已經推導出了這件事的大致脈絡,現在想的卻是趕快離開這里,然后回去向柯孝良稟告詳情。
沒有本體柯孝良那龐大的訊息數據庫,宮三十六便是腦洞再大,也很難整理清楚頭緒,洞悉這背后的隱藏劇情。
劉天真搖了搖頭:“沒有!”
“事實上,傳承給我力量和記憶的鮫人,也沒有能離開這里,她只是憑借著某些能力,與外界有過短暫的交流,所以才會知道的多些。”
“她獨自在這個破碎的世界里生活了很久,最終在這座山崖上,留下了一滴眼淚后,化作泡沫消散。”
宮三十六點了點頭,他知道在鮫人傳承這件事上,劉天真其實是有所隱瞞的。
并不一定出于惡意,而應該是某種本能。
而劉天真所表露出來的這些內容,已經足夠讓宮三十六,得到一些結論。
“我們再等等看,如果還沒有變化的話···只怕事情就和我想的一樣了。”宮三十六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結論。
隨后袖口一伸,袖子里飛出漆黑的飛劍,化作烏龍一般,朝著海天的盡頭之處飛馳過去。
飛劍掠過了海面。
卻在瞬息之后,貼著宮三十六的耳朵飛回來。
一把抓住飛劍,飛劍上殘留的氣息混亂、凌亂。
宮三十六足足用了數十縷法力洗練,才將其中的混亂氣息,盡數排除。
“果然,在這里規則不同了。畫卷的邊界不再是連接著下一個畫卷,而是一種無序的循環,這里就像是一個封閉且孤立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