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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這是boss級別的怪物了吧虞幸?

  曾萊回答后,卻發現虞幸沒有對此發表意見,本能地扭頭看了過去。

  卻發現虞幸臉色有些泛紅,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他特別興奮的東西,導致情緒激動起來,看上去甚至有點病態。

  噫惹。

  實際上他早就感覺這個副本里的虞幸和他之前認識的虞幸有一絲古怪的差別了,如果是正常的虞幸,這時候應該調笑著和隊友拌嘴才對……現在這樣子,是在興奮些什么啊!

  嗯,大概是上個副本的后遺癥還在影響著他吧。

  破鏡的隊友們當然不可能把隊長的后遺癥癥狀告訴一個外人,所以曾萊對虞幸的情況只是半知半解,只知道他要把鬼物當食物,卻不知道他連認知都被改變了,還想喝人血。

  然后又聽卡洛斯道:“隊長,我夠意思吧,要是我們不去墓園體驗一遭,墳墓底下那些渡鴉是不會全部出來的。”

  或者說,墓碑里不會生成這么多與墓園渾然一體的渡鴉,相當于是食材少了一大半。

  虞幸已經聽不進去了,周圍的觸手正在像貓尾巴一樣來回擺動,顯然是不耐煩,再繼續等下去。

  卡洛斯瞧他這樣,無奈地吐了口氣,一把攬住曾萊:“好吧好吧,你進去吧,我們就在外面等著——我說的延伸線索都在守墓人小屋里,你不管鬧出什么動靜,記得別把小屋弄塌了就好。”

  “行。”虞幸一口答應。

  曾萊抬眼望了眼那烏泱泱的黑色風暴,咋舌:“他能全給吃了啊?”那很深淵巨口了。

  亦清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搖著扇子:“能的朋友,能的。”

  要不是不把自己當人看的虞幸依舊有著相當優秀的思考能力,亦清都懷疑虞幸能把他這個攝青鬼當成目標啃幾口。

  十二點四十分,距離墓園的限定異像結束還有半個小時。

  虞幸一個人又踏入了墓園。

  ——這次是翻墻進的。

  高端的戰術安排往往只需要原始的潛入手段。

  墓園已經是名為食腐渡鴉亡靈守墓者的怪物的領地,和之前一樣,他剛踏入這片土地,怪物就感知到了,那些渡鴉投來死亡的目光,而剛回到自己的守墓人小屋沒多久老埃德加,又一次推開了門。

  老實說……

  同樣的場景上演第一遍時,圍觀者都會被那神秘與邪惡的場面鎮住,不自覺地沉浸在恐怖氛圍中。

  但再來一次,場面就變得有些滑稽。

  剩下的兩人一鬼站在墓園大門外,看著步履盤跚的守墓人緩緩走出,有種欺負老人,讓老人超負荷工作的罪惡感。

  門邊上半死不活的大狗掙脫不開鐵鏈的束縛,已經癱在那不動了,狗眼里流露出一種“死了拉倒,活著也行”的疲憊。

  眼看著老守墓人和觸手沸騰的虞幸越來越近,卡洛斯也微微睜大了眼睛,想欣賞一下現在這個狀態的虞幸是如何進食的。

  要是場面足夠獵奇,還能成為他新魔術的靈感。

  但就在此時,他的神經被觸動了。

  魔術師的眼底閃過一瞬的冰冷,扭頭望向墓園的另一側。

  隔著圍墻,他感知到那里忽然多出了幾個人類的氣息,大約是有人用了傳送類的道具或祭品,照過了前面的必經之路,直接出現在了墓園靠后的位置。

  也對,他們在這兒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只要推演者有心關注這邊,就能發現天空的渡鴉群,來查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劇情被觸發了也很正常。

  但……

  卡洛斯向亦清使了個眼色,朝著人類氣息的方向靠近。

  “我靠,這邊是出什么事了?!”

  扎著雙麻花辮的金發混血女孩剛適應了傳送落地的眩暈感,就被頭頂傳來的持續巨響給震驚住。

  她從來沒見過那么多小型怪物同時振翅,那聲音壓迫感極強,宛若天災。

  有那么一瞬間,密密麻麻的渡鴉讓她回想起了她以前進法老王陵墓副本時遇到的鋪天蓋地的大蟲子。

  完了,密恐要犯了。

  “有人觸發了條件吧。”金發女孩身邊是一個身形瘦弱的白毛男,他只盯了鴉群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了墓園里面。

  磚墻很擋視線,但巧合的是,他們傳送來的位置有一處坍塌的石磚,扒開外墻上纏繞的青苔與綠植,就能發現這兒有個半人高的大洞,可以直接望見里面——膽子大的話也能從這兒進去。

  “誰啊,貢獻榜前面那幾位嗎?”

  “誰知道呢,但我好像記得前幾天墓園也有過類似的動靜,不過我那時候在富商的地下室里調查,沒顧得上看。”

  傳送來的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是今夜才組建起來的小隊,其中白毛男和一條手臂為機械臂的魁梧女人都是從第一階段活下來的推演者,金發雙麻花辮女孩和跛足的男人是后來的。

  后面二者戰斗力明顯更強,但前面二者有信息優勢,四人合計一番,發現能力也算互補,干脆就一起行動。

  此時,白毛男發現了破洞,四人就彎下腰,鬼鬼祟祟地朝里面探頭。

  “嘶……那是!”

  “小聲點!別被發現了。”

  在他們眼中呈現的是——

  本該死亡的老守墓人站在由萬千渡鴉構成的巨大陰影下,宛如一個君主,冰冷的死亡仿佛要撰住所有生者的靈魂。

  而墓園邊緣,一株早已枯死、扭曲如同痛苦人形的老榆樹,其陰影突然不自然地蠕動、拉長。

  等到咔啦啦的響聲傳入四人耳中,他們才發現那并非陰影,而是從土地里鉆出的腐爛根系。根系脫離了樹木本身的束縛,如同潑灑的墨汁般滲入地面,又迅速在距離守墓人小屋不遠的一處空地上重新凝聚,脹大。

  從那片活著的腐根中,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破繭”而出。

  這里的光芒實在是太暗淡了,四名推演者又是在偷看,視角有限,看不見那個身影究竟長什么樣子,但從氣息上來判斷,應該也是一個強大的怪物。

  “它”擁有近似人類的修長體型,甚至堪稱優美,皮膚是月光般的冷白色,其余的看不清,只有一雙眼睛是純粹的、沒有一絲雜色的冰藍,閃爍著非人詭異幽光。

  然而,從它優美的軀干和四肢背后,無數深棕色的、深沉可怕的枝條狀觸手緩緩展開。那些觸手既像是死去的木質,又像是一種活著的、充滿彈性和力量的枝葉,表面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黑霧,尖端時而尖銳如矛,時而分叉如爪。

  它們在空中緩緩扭動,如同某深淵巨樹的附肢,帶著一種致命卻愉悅的威脅。

  等等,愉悅?

  偷看四人組為腦海里下意識讀到的情緒而疑惑一瞬。

  這只新怪物的出現沒有征兆,卻瞬間改變了墓園里力量的平衡,那種冰冷的主宰感,從守墓人和鴉群身上,短暫地轉移了一部分到這個新來的存在身上。

  幾人屏住呼吸,震驚不已。

  天吶,他們是趕上了怪物互毆現場嗎?!這種程度的怪物已經是小boss級別了吧,一出現就是一雙!

  帶著淡淡的恐懼和激動,幾人更加努力看清戰局。

  只見,提著燈的黑袍守墓人猛地抬起頭,骷髏手骨中的提燈光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那兩點濃稠的漆黑眼眸第一次出現了某種類似“情緒”的波動——并非恐懼,而是一種深切的、仿佛被觸犯領地的憤怒與警告。

  上空,那巨大的鴉群聚合體也停止了移動。無數只渡鴉構成的頭部轉向新來的入侵者,萬千雙猩紅的、鑲嵌著扭曲人臉的小眼睛同時聚焦,翅膀扇動的低沉嗡鳴聲陡然升高,變得尖銳,如同無數砂礫在玻璃上摩擦。

  這是威脅與驅趕。

  那詭異的人形怪物對這一切威脅的姿態毫無反應。它只是微微偏了偏頭,冰藍的眼眸掃過黑袍守墓人,又掃過空中的鴉群巨人,完美的嘴唇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彎了一下,形成一個無端讓人感到饑餓的弧度。

  然后,它背后的無數觸手動了。

  快如閃電,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從容不迫的優雅,不再是緩慢扭動的枝條,而是化作了致命的狂舞之鞭,猛地射向空中的鴉群巨人,同時分出一部分,如同進食的舌,纏向地面上的黑袍守墓人。

  守墓人發出一聲嘶啞的、非人的呢喃,揚起提燈,那昏黃的光暈驟然暴漲試圖抵擋。

  他黑袍下的白骨身軀咯咯作響,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氣息,空中,鴉群巨人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嘯,巨大的渡鴉手臂狠狠拍向那些襲來的觸手。

  然而,無效。

  那些帶著黑霧的觸手輕易地穿透了昏黃的光暈,無視了陰冷,它們纏上守墓人的黑袍,絞掉他提燈的手臂,鉆入他黑袍下嶙峋的骨骼。

  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不是折斷,而是……分解。

  被觸手接觸到的黑袍如同被強酸腐蝕般迅速消融,那森白的臂骨并未斷裂,而是如同烈日下的冰雕般迅速融化,然后如同流質一樣被那些觸手“吸收”、吞噬。

  觸手上閃爍起更加濃郁的黑霧,仿佛品嘗到了無上的美味。

  守墓人掙扎著,那漆黑眼眸中的詭異感被一種難以置信的虛無所取代,他的身體正在被一種更本質、更貪婪的力量強行分解。

  幾乎是沒有反抗余地,老埃德加的整個骨架身軀迅速崩塌,被那些蠕動的觸手徹底吞沒,只剩下那盞提燈掉落在地,燈焰閃爍了一下,無聲熄滅了。

  空中的戰斗……如果那能稱之為戰斗的話,同樣是一邊倒的碾壓。

  龐大的觸手群刺入同樣龐大的鴉群之中。

  它們并非簡單地拍散渡鴉,而是每一根觸手都如同擁有自己的生命和食欲,精準地纏繞住一只只掙扎尖叫的食腐渡鴉,尖端刺入渡鴉的身體,那些渡鴉便以驚人的速度干癟、枯萎,最后化作一滴黑液被觸手吸收。

  巨大的鴉群聚合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無數觸手在其中穿梭、攫取、吞噬。

  那低沉的嗡鳴被渡鴉們臨死前凄厲絕望的尖嘯所取代,但很快,連尖嘯聲也迅速微弱下去,被一種更可怕的、粘稠的吮吸聲和觸手蠕動的聲音所覆蓋。

  不過短短十幾秒。

  空中龐大的、令人窒息的鴉群陰影消失了。

  陰風吹過墓碑。

  所有的渡鴉、黑袍與白骨,都被那人形怪物身后舞動的枝條觸手吞噬得一干二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墓園重新陷入了寂靜,甚至比之前更加死寂,因為連那種無形的、巡視的“意志”也一同消失了。

  偷看四人組:“……”我勒個豆,秒了。

  那人形怪物收回了所有觸手,觸手上的黑霧漸漸隱去,緩緩回縮,那雙冰藍的眼眸意猶未盡地掃過一片狼藉的墓園,最后,似乎在破洞上瞄了一眼。

  幾人:!

  可不能被發現,這種等級的怪物被發現不就是一個死字嗎!

  可他們都不敢動,生怕發出一點聲音被人形怪物注意到,金發女甚至使用了一個祭品,無形的光暈籠罩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存在感短暫抹去。

  然后,幾人小心翼翼地撅著屁股往后挪。

  挪,挪,挪。

  那股被注視的感覺消失了。

  然而,還不等他們松一口氣,身后就傳來一個似笑非笑地聲音:“幾位,這是在做什么?”

  “噫!”一聲驚恐地喉音從幾人嗓子眼兒里擠出來,他們渾身肌肉緊繃,瞬間做出戰斗姿態,猛地回頭。

  然后,看到了一個藍色頭發的男人。

  啊……還好是人……等等,這是那個破鏡小隊的魔術師吧?

  那一頭藍色頭發的辨識度很高,更別說四人組里還有兩個已經和卡洛斯一起待在約里克夫鎮上一周多了,不可能認不出來,當下,冷汗因為虛驚不要命的滲出。

  白毛男知道破鏡小隊不濫殺同類,他想了想,感覺自己觸摸到了真相,啞著嗓子低聲道:“里面那個是您的觀察對象嗎?是您把它引到墓園來的?”

  卡洛斯嘴角一勾:“……是啊,你們看到了多少?”

  “啥也沒看到!”魁梧女子心直口快,但智商堪憂。

  金發女閉了閉眼,上前來:“我們無意跟您搶貢獻和排名,只是這邊動靜太大了才來看看,至于那個怪物,我們只看到了它用觸手吞噬了守墓人,連支線任務都沒觸發呢,我們這就離開!”

  從他們的微表情中確認了他們確實沒看見虞幸的臉,也沒認出虞幸身份,卡洛斯便失去了逗弄這幾個人的興趣。

  其實虞幸的能力也不是秘密,被認出來也無所謂,他只是要確保這幾個人不是伶人派來搞事的。

  魔術師宛如一個迷人的反派角色,笑得很讓人害怕:“行,幾位先走吧,這里暫時是我的地盤哦~再妄圖插一腳……我就把你們丟到那只怪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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