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很正規,對蘇辰而言非常的陌生。
不止是他,很多人其實都覺得陌生。
談的是正事,但你卻不可否認這里并不是一個能夠在陽光下存活的世界,現在,要為這個世界立規矩,讓其在陽光之外的區域存活著。
很別扭,蘇辰能夠理解之前來人無法適應的情緒,他也能感受得到,齊冬雪是在一直控制著情緒。
否定這里的存在?作為領軍人物去否定?
你可以不參加,你要推翻這里已經形成的規模,很難。那些老牌的歐美強國,都認同了這里的存在。你不參加,并不妨礙他們繼續玩,不帶你玩。
非要祭出正義的大旗?對不起,沒人陪你玩,尤其是這里所處的地方。
貧瘠的土地,貧窮的人們,你可以理解為這終端賽就像是一個擁有取之不盡的鉆石礦一樣,這兩個國家,會為此拼盡全力,會為此不顧一切。
蘇辰看到這里的情況就知道,昨晚跟齊冬雪說的一些看法,白說了,可能他會匯總起來,作為自己這個代表的工作成績匯報上去。在這里,華夏不會發言,好些國家都不會發言。
沒有在他來之前就敲定,只因為一些邊緣化的國家,也想要一席之地,這段時間就一直在游走,誰還沒有幾個朋友,華夏也一樣,開口的時候就是幫腔的時候。
會議的實質內容,就一項。
誰能夠進入‘仲裁機構’,誰會在這里擁有一票。
本來都打算當純粹看客的蘇辰,坐在那里,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坐姿端正,表情嚴肅,別人說話的時候看似在注意聽著,實則早已經神游天外,腦子里正在構建一個新的游戲,每天來自勝子等人發過來的一些新聞,最近還夾雜了一些他們在網絡上搜集的游戲創意。
蘇辰覺得行,大方向定下來,分發下去,下面組織人設計游戲,豐富游戲。
你說它行,他說它不行。
一個多小時,還在討論,‘仲裁機構’不想人員過多,現在各位大的國家代表都得到了席位,扯皮的就是最后這些席位。
蘇辰也看出來,且扯一陣子呢。
“華夏代表蘇辰先生,你覺得呢,是否要給金家大院一個席位?”三井智雄突然對著蘇辰發問。
指名道姓?
有很多人都微微露出詫異表情,也有人微鎖了一下眉頭。
正經場合談正事,這是要干什么?
“是啊,華夏臨陣換將,想必蘇先生有獨特見解,我們也想聽一聽,畢竟競技賽你可是創始人,怎么樣?也評價一下我們這個終端賽怎么樣?”古丹作為創始人,也有一個名額,笑著看向蘇辰,一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回答我問題的樣子。
齊冬雪剛想開口,三井智雄一抬手:“欸,齊先生,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覺得自己有資格代表華夏在這個場合說話嗎?”
一個名額,一個聲音,這是規矩。
齊冬雪瞬間表情就凝固,陰沉下來,沒盯著三井智雄,而是眼神冷冷的落在古丹的身上,你確定,要徹底跟三井智雄穿一條褲子,針對華夏?
古丹笑容依舊,沒說話,就是對著齊冬雪笑,我能說話,我不想說,你想說話,你不能說。
申雨微微低頭,手在蘇辰的大腿外側碰了一下,不張嘴,從牙縫內往出吐字,提醒蘇辰該如何處理。
“據理力爭。”含含糊糊,聽不太清楚,蘇辰確實也沒聽清楚,微微沉吟,開口對著二人說道:“閉嘴,談正事呢,你們插什么嘴?”
想到了蘇辰有幾種回應方式,就是沒想到他冒出這么一句。
三井德一郎坐在叔叔的旁邊,他下意識就想張口。
蘇辰一瞪他:“小德子,私下里跟我嘻嘻哈哈可以,這是什么地方,有你說話的份嗎?”
臥槽!我TM沒想說話啊!
蘇辰!你大爺!
三井德一郎差點沒有被氣得暈過去,他當然懂規矩,只是下意識的有了表情變化,看似想要張口,當然知道不能隨便說話,丟人丟到國際上,二叔可不會對自己客氣,家里面父輩祖輩也不會對自己客氣。
三井智雄看著蘇辰,嚴肅說道:“蘇先生,我們說的不是正事嗎?到底是誰在胡鬧,我想大家都看得清楚,我記得華夏有句老話,叫做,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哼!”
齊冬雪和申雨都急,見到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等人身上,有辦法去提醒蘇辰也不敢輕易有任何動作了,申雨都抬起頭,目視前方。
蘇辰暗自嘆了口氣,我這心累啊,老齊啊,你也不靠譜啊。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說:“我就是個吉祥物,你們問我這種問題?故意找茬?要問正事,跟我們談正事的人去聊,我來當個吉祥物還被你們給針對,怎么地,是我昨天刷錢沒給你刷到位,還是我蘇辰來了白白占用一些資源了。難道是因為我在這里贏了2500萬?兩個創始人在這故意找我麻煩,我是不是可以這么理解?”
古丹和三井智雄都想要開口,他們是沒想到蘇辰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面子。
蘇辰搶先一步說道:“我這人傻錢多的形象,是不是讓你們都覺得我好欺負了?誰都能跑出來懟我兩句?別說不是故意的?不是針對我,那就是想要通過我來抹黑我的祖國,那更沒什么可說的了,要當我敵人,那還跟你客氣J毛!”
啪,一拍桌子,蘇辰站了起來,也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畫風一轉,從高升怒喝,轉換到冷笑不屑:“是不是等著我怒了,然后跟你們喊著要拼一場,最好是雙方各出多少人來一場終端賽。這里不就是解決紛爭的嗎,是不是在這等著我呢?對不起,我沒那么傻,不過呢,我也不能不給你們機會,這樣好不好,我這個吉祥物,到附近的城鎮去住幾天,有什么事,讓專業人士談完了,轉告我的助理,我如果同意會告訴你們。聽說這里很亂,別說我沒給你們機會。各位代表,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我覺得吧,這種帶有明顯個人傾向的代表,不應該存在于‘仲裁機構’之內,我可不想以后給這類人擦pg,都得學學我,不懂別裝懂,老老實實當個工具人吉祥物多好。”
古丹這下可真的是臉色變了,三井智雄臉色也不好看,他作為創始人一個名額,不耽誤島國還可以有一個名額。
可蘇辰這家伙,明顯是在殺人誅心,名額有限,真要踢出去兩個,會有很多人高興的。
“嗯,我覺得我想法挺好的,你們大家想想。我就不打擾了,坐在這不舒服,先到城鎮去住幾天,要來找我麻煩,快點來,別動什么心思,直接來淦我,何必呢,這要是我,碰到你們這樣的鱉孫,想法就一個,直接弄死算了。”
古丹也拍了桌子,站起身點指蘇辰:“混蛋,¥&……”一大堆翻譯器根本不翻譯的自己國家語言里的臟話。
三井智雄也站起身,盯著蘇辰:“我可以視為你說的話,是代表華夏對我大島民族的挑釁嗎?”
齊冬雪騰的一下站起身,申雨也一樣,成為笑柄,鬧起來,甚至在這會議的現場罵起來吵起來,都還在一個可以接受的范圍,蘇辰愿意用個人形象丟人去做這些事,那是他的擔當。三井智雄這樣的話語,明顯就不是個人紛爭,是以所代表的身份在故意挑釁。
“不不不不!!”蘇辰連連擺手:“少給自己找臺階下,我今天就不給你這個臺階,我就是挑釁你呢,挑釁你個人呢,怎么,覺得我不夠尊重你,這還有更不尊重的呢。”
蘇辰手在桌子上一撐,本身雙方的位置離得不是很遠,他翻過桌子,直接沖向了三井智雄所在的位置。
三大步,隔著桌子,人直接順著沖勁騰躍起來,拳頭直接砸向三井智雄。
“我去!”齊冬雪和申雨都懵愣當場,想到了可能應對的多種選擇,就是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出。
沃倫·博爾頓坐在角落里,創始人他們幾個拿到‘仲裁機構’名額的事,本就存在著爭議,以他之無法無天,在這里也不敢造次,每一次開會都躲在角落一言不發。盡管看起來他這姿態挺窩囊的,他自己到是很享受這感覺,這可是國際級的會議,我跟這些代表坐在一起,身份地位自身的想法姿態都不一樣了。
他這一刻,從蔫蔫的狀態猛的坐起身,看著場中那揮舞了一拳,直接精準擊中目標右臉的身影。
臥槽,兄弟,你是個人物。
或許,這個時候他會覺得自己沒有多學幾句華夏的語言是一個失誤,他幾乎將所有會的語言里面能夠宣泄這一刻情緒的詞匯,都拿了出來。
類似的畫面,在一個嚴肅的會議上,突然打起來,在世界范圍內不是沒有,不曾親眼見識過罷了。
三井智雄摔倒在地,撞倒了后面的桌椅。
周遭的人先是下意識的散開,然后是以三井德一郎為首的幾個人上來試圖阻攔蘇辰,在這過程中,暗中想要拉偏架下黑手的不乏有之。
齊冬雪和助理,包括申雨,都過來拉架。齊冬雪是真拉,申雨則是徹頭徹尾來應對‘拉偏架’的人,作為一個女人,拉扯之間,她的一點小動作,不太被人注意到,殺傷力卻是十足。
三井德一郎就感覺腰側被什么東西給點了一下,人多在一起撕扯,碰撞是難免的,根本沒當回事的他,就感覺岔氣了,下意識的捂著那個位置,站不住了想要蹲下來緩一緩。
咆哮著還要沖向三井智雄的蘇辰,就像是一個好斗的公雞,這一刻是他的高光時刻,見到無法向三井智雄繼續進攻,突然轉了方向,在眾人的拉扯下,還試圖沖向古丹,那位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幾步,等著安保人員進來維持秩序。
虧得這里沒有媒體,也沒有記錄畫面的設備,不然這熱鬧,足以成為最大的笑柄。
三井德一郎人還沒有蹲下,就被撕扯的人群給擠倒,也不知道是誰,一腳還踩在了他的胸口,這一口氣沒倒上來,人直接翻了白眼。
蘇辰看似瘦弱的身體,卻有著非常兇猛的力量,申雨上前一搭手就知道,這家伙如果想要沖過去再打,完全有這個實力。沒有選擇沖過去只是故意鬧得動靜很大,更沒有想要真的打古丹。
被拉開的蘇辰,學得很像是東北老家一些很能叫囂的偽戰士,你別咆哮著叫囂著,一邊被人拉著就向后退,并沒有孤注一擲拼盡全力的往前沖。手頭上占了便宜,言語上也占了便宜,足夠了,沒必要繼續往前沖了。
以一場鬧劇收尾的蘇辰,出來后,還喊著:“我等你啊。”
他知道,不喊不叫囂,也一樣,將對方直接從不知幾時可能存在的麻煩給直接‘逼迫’到臺面之上,雖說從可能變成了必然,卻至少能夠有所準備。
“我們走!”
忿忿不平的華夏代表蘇先生離開了。
從車子離開山坳那一刻開始,蘇辰表情嚴肅下令:“所有人,都精神點,別讓人給偷襲了。”
甭管蘇辰是以什么樣的胡鬧形象結束了這一場鬧劇,至少在他沒有太多準備的情況下,沒丟人,個人沒丟人,作為代表的形象也沒有丟人。申雨的據理力爭被他轉換為了大鬧現場,打了人,總比被別人打要好得多。
魏冬、蘇天養,包括克洛德,全部都是一個人弄一輛車子散開,‘飛隼’開路,‘海蛟’斷后,剩下的人,將蘇辰所在的車子團團圍住,前面讓邢青武坐一輛車子,繼續將整個隊伍是兩個核心這件事給突顯出來,有多少人信,本就不太在意,聊勝于無的安排,多那么點可能被分散注意力的概率,也比所有人百分百確認目標就只是蘇辰一個人,要好得多。
齊冬雪待到蘇辰離開之后,馬上匯報。
三井智雄那邊,反倒顯得很安靜,而這安靜,大家都猜到了之所以安靜的原因。
你都擺明車馬了,我豈能不給你這個面子,剛剛那一拳,哪有白打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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