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風暖，岸上草熏。長船臥行在波濤上，營寨佇立于河畔邊。千百名戰士歡呼嚎叫，兩名首領對坐共飲。托馬特祭司飲盡一杯血酒，豪邁笑道。
“好，痛快！莫齊，我的兄弟，你要的這些，我以后都可以給你！王國給你們提供神賜的武器與裝備，你們給王國提供熟練的戰士，真正是雙贏！我們雙方聯手，就可以橫掃北地的瑪雅諸部！”
聞言，莫齊酋長眼神閃動。他親近的伸出手，抓住托馬特祭司的手臂，看著對方的眼睛，認真講了一句部族的諺語。
“修魯庫穆爾（Xulucumul）！我們普頓人，‘在灰盡與貧困中，生活在樹下，就無法看到天空’。生活總是艱難，我們會一直看著眼前，而無法想象太遠的以后...托馬特兄弟，你們船上的武器，還有很多。我們部族的戰士，也有很多。在你們離開之前，我們現在就交換！”
“現在就交換，這么急？”
托馬特祭司神情一怔。這個莫齊酋長，真是片刻都不愿等待。
“你想怎么換？”
“五把銅斧，換一個部落戰士！兩把大弓，換一個戰士！至于你們的皮甲...”
莫齊酋長瞇起眼睛，貪婪地打量了會普雷佩查武士的皮甲。他見過城邦人類似的皮甲，要比木甲好很多。隨后，他又有些不解的看了眼普阿普身上，從未見過的青銅布甲。最后，他伸出一根手指，貪心的說道。
“一副皮甲，換一個戰士！都是見過血，殺過人，會投矛的老手。交換之后，他們就加入勐虎部落，歸你們了！”
“哦？一副皮甲，兩把大弓，或者五把銅斧，換一個普頓部族戰士？”
托馬特祭司似笑非笑，看了會莫齊酋長。
“莫齊，我的兄弟，這個價格...”
“咳！托馬特兄弟，實話跟你講，我們短矛部族有二十個一千人，能動員五個一千人的戰士，是大草河流域，最強大的部族！”
莫齊酋長握緊拳頭，再次錘了錘胸膛，稍稍吹了吹部族的武力。然后，他看向東方的大草河，眼中流露出強烈的野心與渴望！
“大草河流域，有七八支大部族，十幾支小部族，十幾萬游獵的普頓各部！只要有了你們的武器，我就會對大草河上游的其他普頓部族出兵！...”
“這個交換價格，部族確實會占些便宜，我可以再補償你們一些。按照普頓族的傳統，戰敗被俘的部族戰士，會服從于強大的勝利者，從底層的戰奴重新開始，為新的部族而戰！如果你們能夠等待，先賒我一批武器，那么等我戰勝歸來，可以給你們兩倍的戰奴！”
說到這，莫齊酋長粗豪的面孔上，浮現出真摯的笑容。他用力抓住托馬特祭司，急切詢問。
“怎么樣？托馬特兄弟，若是你要那啥寶石、金銀，部族里也有這些年搶來的貨物，都歸你們！”
“嗯...”
聞言，托馬特祭司嘴角一揚。這一路上，都是王國賣出湖中寶石，大賺特賺。沒想到了這里，真正識貨的，反而是“野蠻”的普頓人。對方的酋長為了王國的武器，甚至能想到先賒賬，再雙倍歸還...
“王國船隊上，確實有足足兩船備用的斧矛弓甲。但是七艘長船上，已經有四百武士與水手。按照每船八十人的最大承載量，最多再裝一百五十人，但那樣食水儲存的空間，也太過緊缺...”
托馬特祭司沉吟了會，便認真的回復酋長。
“莫齊兄弟，我們的船隊，眼下只需要八十個戰士。”
“只要八十個戰士？”
聽到這，莫齊酋長皺起眉來。哪怕真是五把銅斧換一個戰士，四百把銅斧也起不到決定的效果。況且，武器用著用著，還會有損耗...
“對！莫齊兄弟，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交易，就按照你說的價格來。但說實話，我們的大弓造價昂貴，又需要極為堅固的箭失。你們的部族造不出來，并不能使用太久。”
聞言，莫齊酋長摸了摸下巴，讓人從沙地上，拿來一根青銅箭。他仔細打量了會鋒利的箭頭，結實的木桿，還有粘好的尾羽，思索不語。片刻后，他雙手用力，一把折斷木桿，這才默然點頭。
“大規模戰斗，與其用近身噼砍的短斧，不如用遠處刺殺的長矛。”
托馬特祭司招了招手，叫來一名持矛的普雷佩查武士。接著，他接過青銅長矛，虎虎生風，熟練的刺擊了幾下，就把長矛遞給莫齊酋長。
“一把青銅斧，可以換兩把青銅矛。矛尖很耐用，鈍了就磨一磨。而木桿斷了，你們也可以換一根，或者當短矛用...你給我一個部族戰士，我給你十把長矛！八百把青銅矛，也能讓你部族的實力，提上一截！”
看著眼前的長矛，莫齊酋長又一次努力思考起來。說句實話，他最想要的，是射遠的大弓，與堅固的皮甲。至于青銅斧矛，最大的作用，不是擊殺那些動員的部落戰士，而是擊破其他部族的木甲武士。
“八十個人，八百把長矛...八十個人，二十副皮甲，六百把長矛...”
莫齊酋長喃喃低語，艱難思索了會。隨后，他抓緊托馬特祭司的手臂，用力之大，讓對方眼皮直跳。
“托馬特，我的兄弟！你們的神賜武器，這么鋒利堅韌，究竟是怎么造的？”
《第一氏族》
“莫齊兄弟，這需要主神的火焰，主神的石頭，從主神的工匠手中制造出來！等你們部族徹底歸順了主神，慢慢的，就也能逐漸學會了！”
托馬特祭司抽了抽胳膊，卻沒有抽回來。他忍著疼，臉上依然笑意盈盈。
“主神庇佑！她賜予虔誠的信徒，強大的武器，擊破一切阻擋的部族！”
“主神庇佑！她會幫著我，打敗上游的敵人，把他們的部族吞并！”
莫齊酋長咬了咬牙，第一次真誠祈禱。接著，他終于下定決心。
“托馬特，我的兄弟。我給你八十個部族好手！你給我二十副皮甲，六百根長矛！我再給你一個貼身的部族武士，他能投擲梭鏢，射中奔跑的鹿！”
說到這，莫齊酋長轉過頭來，環顧一圈，對一名年輕的親衛喊道。
“梭鏢莫卡尹！先祖見證，從今天起，你就跟著勐虎部落！你應該走出草原山丘，出去闖蕩。這是一個大部落，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站穩立足！”
“...聽您的，酋長。”
梭鏢莫卡尹抿了抿嘴，大步走到托馬特祭司身前。他打量了會對方的強壯程度，暗暗撇了撇嘴。接著，他用力錘了錘自己的胸口，高喊道。
“勐虎部落的頭人！先祖見證，我是真正的勇士，你會看到我的投矛，見證我的勇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