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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兩百七十九章 真正的矛盾論,從家天下到膠人大陸…

  「岳父,兩個孩子拿走云中之地的三分之二…蒙特蘇馬表弟那邊,阿薩爾一系的王室…會不會有什么意見?…」

  聽到修洛特看似憂慮的詢問,阿維特昂首大笑。子孫后代的未來談完,就該討論利益分配的現實了。他伸出手掌,用力往聯盟的地圖上一按,就仿佛鎮壓了各支王室,有著壓服一切異議的自信與手段!

  「哈哈!米斯特克云中之地劃為三份,小蒙特蘇馬和兩個孫兒地位等同,一人獲封一份…這樣安排,雖然是有所輕重,但只要你和我站在一起!都城的王室各系,聯盟的大小貴族,也全都無話可說…」

  「當然,小蒙特蘇馬有阿薩爾一系的支持,有足夠的貴族、武士與移民遷入,來掌控分配的領地…而兩個孫兒這邊,在成年就封前,暫時由王室主系代管經營,遷徙武士與移民…你的湖中王國,也要出人出力才行!」

  「畢竟,身為受封的親王,若是沒有足夠的直屬貴族與武士,沒有足夠忠誠的支持力量,又如何壓制那些遷入的大小貴族,統御那些米斯特克人的歸降部族?…」

  「岳父,您放心吧!我會調動湖中王國的力量,與王室主系的力量配合,遷移民眾、分封武士、傳播信仰、同化部族…一同打好云中之地的統治基礎!…」

  聞言,修洛特同意點頭,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涉及到子女切實的利益,他也絕不會讓步!必要時,他甚至會采取更殘酷的手段,來對待聯盟窺伺的大小貴族們。

  「好!修洛特,我的女婿!只要你站在我的身旁,無論是其他的王室支系,還是眾多的城邦貴族,又或是未征服的天下各部…都會匍匐在我們的腳下!…」

  「是的!我尊崇的神王,我尊敬的岳父!我一定會站在您身旁,和您站在一起!…」

  阿維特豪邁開口,又一次隱示了許諾。而修洛特一臉恭敬,鄭重應諾,心中卻驀得一動。

  「嗯?阿維特今天的表現?…這種雙方共同利益的強化,彼此協商互信的姿態,卻是從未有過的!…在這種變化的背后,是白膚預言的傳播,是我對聯盟人心的影響?…阿維特這個神王,終于不得不選擇了妥協!…」

  電光火石之間,紛繁的思緒,閃過修洛特的心頭,直指政治博弈的實質:矛盾與妥協,利益與分配!

  作為聯盟掌握大權的第一親王,他與阿維特之間,最大的政治矛盾,就是聯盟主導權、集體話事權的爭奪!這個矛盾,一度隨著雙方政治互信的破裂,隨著阿維特渴望確立的絕對主導權,開始走向聯盟內戰。隨后,他用正面暫時的政治退讓,用恭敬、隱忍與謙卑,來勉強實現了矛盾的緩和。可雙方的底線,始終沒有劃分出來…

  直到今天,隨著預言神跡般的驚人實現,他終于獲得了偉大的「先知」之名,能夠影響聯盟貴族與武士的人心向背!自此,他迂回建立的神權威望,終于能和阿維特至高的神王權威,達到某種微妙的制衡!而阿維特今天的表態與讓步,也終于正式劃分出了雙方的利益底線,達成了不言自明的妥協,默契的妥協…

  「當雙方的政治矛盾達成妥協,共同的政治利益就會浮上水面!而現在要談的,就是政治利益的冰冷分配,在那些溫情脈脈的血脈親情、翁婿關系、師生情誼之下,劃分天下的玉米餅!…」

  修洛特很清楚。他與阿維特之間,從小到大、從內到外,最重要的共同利益其實有四點:

  第一點毫無疑問,是雙方最內層的姻親關系,以及由此而來的,長遠的家族利益擴張,留給子孫后代的封地與權位。

  第二點,則是雙方共同的政治理想,集權改革的立場。這是站在王室的整體角度,對聯盟大小貴族的壓制,對地方城邦自治權的削弱甚至剝奪。

  第三點,

  則是站在墨西加聯盟的立場上,對天下各部的征服與統治,來建立一個真正的中美洲帝國!

  至于最后的第四點,卻是阿維特并不知曉,而修洛特時刻不忘的最高理想:團結一切美洲的原住民部族,抵抗歐陸的入侵與殖民!…

  「最里的一層,分封子孫后代,是我和阿維特,圣城王室與王室主系,緊密捆綁在一起,對抗并壓制所有的王室支系…然后,進行集權改革,則是整個墨西加王室,無論主系支系,都聯合在一起,壓制地方的城邦貴族們…再往外,一統天下各部,則是整個墨西加聯盟,從貴族到武士都團結在一起,討平所有敵對的部族,征服所有外邦的領地!…」

  「至于最宏偉的終極目標,卻要把所有天下的部族,都變成共同的膠人,來抵御注定持續數百年的,一波波永無止境的歐陸入侵…」

  「這一層層的向外,朋友與敵人、盟友與對手,都在不斷的發生變化。而各政治群體的矛盾與妥協,利益與分配,也都在不斷的改變轉化!這就是真正的矛盾論,真正的、永不止息的斗爭,從家天下到膠人大陸!…」

  這一刻,修洛特神情恭敬,眼瞼低垂,瞳孔中卻似乎蘊藏著閃電。他明確的知道,在什么時候,在什么層級的范圍內,誰會是他的敵人,誰又是他的朋友。而現在,阿維特是他的「朋友」,他也是阿維特的「朋友」。共同的利益壓過了矛盾,誰也無法承受,把對方變成敵人的代價了…

  「修洛特,五月的春耕已經開始了!上個月末,北方的神石城谷地,數萬編組旗隊、屯田耕種的米斯特克部族,爆發了一次未遂的叛亂…但這場叛亂,被你的侍衛長,總領屯田的埃卡特軍團長發現,果斷調動屯田骨干的兩千王國禁衛軍,及時平息了下去…」

  阿維特輕敲案臺,把沉思的修洛特喚醒。他笑吟吟的,又拿出第二封信件。這封信,正是從北方的神石城谷地而來,關系到東征的后勤命脈。

  修洛特接過信,大致瀏覽了一遍內容,卻是神石城谷地的屯田局勢。米斯特克人的叛亂剛剛有了雛形,就被負責屯田的王國禁衛察覺,然后被埃卡特堅決鎮壓了下去。在隨后搜捕中,發現了數十個串聯隱藏的米斯特克貴族,盡數獻祭給了主神。這一番清理下來,總算是把這數萬神石城的屯田部族中,最后的隱患給去除了。

  「修洛特,你的這些禁衛們,確實對你忠心耿耿,才能也普遍出眾。他們中的許多人,都能粗通計算、知曉如何組織人手,有成為貴族,管理數百部族的能力!…」

  「我思來想去,神石城谷地在東米斯特克,最后是要交給你和阿麗莎的兩個孩子,我的兩個孫兒的。而他們要繼承封地,必須有可靠的嫡系武力…不如脆慷慨些,把整片神石城谷地,分封給你的王國禁衛們,讓他們就地晉升為軍功貴族,各領數百部眾…你覺得如何?…」

  說著,阿維特看向身旁的女婿。他收起笑容,一臉鄭重嚴肅,半點不似作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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