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岱的計劃是觀察個兩三天,隨后再做打算的。
但是從他進門的第一刻開始,他心中的忐忑和憤怒就沒有減緩過。
這不是一個書院,更不是什么教人修身養性的地方。
在這里他看到的只有恐懼和暴虐所帶來的臣服。
不管是非法沒收個人財產,還是非法拘禁,又或者是體罰,侮辱,這都不是一個正常學校應該出現的現象。
李岱對在現世生活的修煉者沒有敵意。
甚至對于他們對普通人的漠視態度,李岱也沒有什么意見。
只是,這一次,某些人做得過了。
“磅!”
加了兩道鎖的禁閉室被李岱踢了開來,一瞬間便讓還在上晚自習的“知殊”班騷亂了起來。
“怎么回事?”
左眼頂著一顆黑痣的中年教習從教室里沖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根套了塑料瓶的鐵質棍子。
很快,周文亮也帶著一群大漢沖了過來,這塊東苑的地區主要由他負責。
所以一有突發情況,他便趕了過來。
“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周文亮的眼神從李岱身上掃量了一圈,僅僅一重天的他完全無法看透這個才13歲的小男孩。
話音未落,又是“磅”的一聲驚天巨響,在左邊的禁閉室里爆開。
緊接著,葉依依也緩緩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圍騷動的人群。
“你們兩個,不是普通人?”
周文亮從身后拿出一根類似于教棍大小的硬物,雙手緊緊握住,然后怯生生地問道。
此時即使他再傻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這兩間“洗凈屋”雖說不是全鐵打造,但是門框為之有一層鋼筋加固,然后兩道防盜門的設計,可謂是固若金湯。
兩個只有13歲初一的小朋友,怎么可能有如此力量。
學院里其實不少發生過學生們反抗老師的事件。
但是縱然有幾位身體健壯的少年,也敵不過數位帶著武器的教官合力圍攻。
更何況其中還有好幾位修煉者。
所以,此時圍成一圈正看著事態發展的學生們,臉上并沒有任何的表情。
無驚無喜,無欲無求,似乎是在看熱鬧,又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你們…”李岱微微閉了閉眼,難以想象這里曾經發生過些什么,大概幾秒后再次問道。“想…走嗎?”
李岱的聲音不大,甚至說話還很吃力,但卻清晰有力地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里。
“兩位小朋友,果然你們家長把你們送進來是對的。
你們實在是太調皮了。
看來,是沒有嘗過社會的毒打啊。
來吧,今天就讓我們老師來教教你們什么叫做尊師重道。”
周文亮將手里的教棍用力地甩了甩,目露兇光。
“兩位修士,吳某與你們無冤無仇。
同在現世混跡都不容易,刀戈相向總是不美。
兩位是否愿意賞光到吳某住所小憩片刻。
我給二位泡壺好茶,大家聊聊天,敘敘舊豈不美哉。”
忽然,有一個聲音從院門口傳來,氣息綿長,聲勢如海。
單單從聲音上,就能聽出這是一個狠角色。
“校長,您怎么親自來了?”
周文亮立即將來人攙扶了進來,滿臉的諂媚之色。
“同學們,一些小事,你們都進去繼續學習吧。
這兩位小同學與校長有舊。
我們幾位老師要與他們攀談上一會兒。”
此時,一位一身白色漢服,腰間維系一根青色絲質腰帶的白發老人緩緩走了進來,一臉的端莊慈祥。
似乎是積威太甚,一旁在看熱鬧的學生們,仿佛見到了鬼怪一般,紛紛往教室里走,如同逃難一般。
甚至有幾個身材瘦小的孩子,直接被嚇到了在地上,全身顫抖,怎么爬也爬不起來。
“卉賢,文亮,你們幾個把孩子都送進教室。
少年郎就應該兩耳不聞窗外事。
有分心的孩子適當懲戒一下。”
白發老人的聲音很輕柔,甚至還有一股出塵之意,仙風道骨。
“兩位身懷絕技,氣息流轉都不普通,年級又如此之小。
想來也和吳某一樣,是被困在現世之中了吧。”
老人恭敬地作了一個揖后,抬起頭看著李岱和葉依依。
“小岱師弟,這個家伙的境界很高。
最起碼有4重天。
而且,而且,外面似乎還有一位。”
葉依依有些緊張地往后退了退,靠近李岱后,用細語成音的方法說道。
“小姑娘,不用遮遮掩掩,我都能想到你們兩位正在談論我的境界。
哈哈,一個四重天的小姑娘,和一個二重天的小娃子。
就算在本源世界里都算得上是天之驕子了。
對了,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吳君虎。
獅口山靜寧宗人士,算不得大宗門,天字上宗而已。”
吳君虎笑了笑,似乎完全不計較兩位年輕人的討論。
“靜寧宗!你是‘松蘿雪’吳君虎!”
一貫靜若止水的葉依依忽然變了臉色,有些驚訝地說道。
少女劍仙對于一些大門大派有頭有臉的人物,基本都知道一些。
這也是她在天凈山學業的一部分。
“哦?
沒想到,老夫在這么年輕的少年天才里也算有點名氣。
哈哈哈,那么看來,這都是一場誤會了吧。”
吳君虎聽罷,心中大定。
看來這兩個小朋友也是從那個圈子來的,那談起話來就好辦多了。
“邵兒,進來吧。在現世里,都是自家人,不用太過拘謹的。”
吳君虎淡淡一笑后,如同聊天般隨意地朝院門外招呼了一聲。
一位估計也就十來歲的負劍少年便走了進來。
同樣的一身白色漢服,但是緊緊貼身的設計,讓這位剛走進來的少年看上去英氣勃發。
“也是四重天,但是氣息有點奇怪!”
葉依依的細語成音很快傳入了李岱的耳朵之中。
當下的情況在明顯不過了,這是一種把戰力都擺在臺面上的談判。
可以視作誠意,同樣也可以理解為威脅。
“如何,兩位?
還干杵在這里?
不如,到我房間小聚一下?”
吳君虎的笑容越來越盛,滿臉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看上去就像一個溫和的老爺爺正在與自己的子孫聊天歡鬧一般。
“不怕…天?”
李岱右手指天,緩緩說道,眼中的狠厲一點都沒有消退。
他還沒有找到田超淵,更看不慣如今這所書院的惡劣行徑。
他只是在這里站著,就能聽到教室里已經傳來不少少年凄厲的哭喊聲。
更讓人絕望的是,似乎哭喊聲越大的孩子,便被抽打得更加兇猛。
而其他所有人都之在旁邊漠然地看著,有發抖的,有畏懼的,有事不關己的,卻沒有一個上前阻止的。
“怕!當然怕!
但是,我們既不殺生,也不違反規定。
這只是一種訓誡,一種愛而已。
是真正的大愛無疆。
所以,天也在保佑這我們!”
吳君虎索性用御物術取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一邊說,一邊還拍打著自己的胸脯,然后對著天上禱告了一番。
隨后,站在吳君虎身后的少年,扯下了勃頸上的一根項鏈,然后一抓之后,一排黑色的西裝便在操場上整齊地排列開來。
“何況,在我這里,所有人都會忘記痛苦。
好了,邵兒,不要顯擺了,都收起來。
幾件西裝而已,兩位少年才俊會不認識?”
只聽吳君虎高聲呵斥一番后,那位負劍少年便再次大手一揮,所有的黑色西裝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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