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本是一場孤寂的旅程,在這條孤寂的路上,人們逢水涉水,遇山開山。
只為求一個“全”字罷了。
姜暮晚,亦是這眾多人中的一個,一個自幼在心靈與身體上倍受摧殘的人,成年之后所做的的一切只是為了救贖自己罷了。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付婧只知曉姜家的不堪,卻不知,姜家到底是如何不堪。
姜暮晚未言,她從不多問。
晨間餐桌上,二人聊著,間隙,付婧喝干了杯中的最后一口牛奶,望著姜暮晚問道:“柳霏依當真是顧江年的女人?”
后者伸手,舀了一勺子粥,漫不經心道:“不是。”
“那你還將人家拉進局里?”
聞言,姜慕晚笑意深深望了眼付婧,問道:“她什么時候在局外過?”
在姜慕晚看來,柳霏依從就不是局外人。
她一直身在局中,不過是擺的位置沒那么顯眼罷了。
但拉她進局子的,不是她姜慕晚而是顧江年。
若要找罪魁禍首,非顧江年莫屬。
除他還有誰?
餐桌上,姜慕晚拿著勺子的手緩緩繞著碗邊走了一圈,唇邊帶著勢在必得的笑意。
這方,夢溪園姜家,老爺子晨起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管家拿著汗巾跟水杯站在一旁。
靜靜候著。
“京墨還沒來?”
“在路上了,”管家在身后輕聲告知。
老爺子恩了聲,算是回應。
“我瞧著顧家江年是個有主兒的人,老爺是不是太過謹慎了些?”對于老爺子派人看著姜慕晚一事,管家知曉。
而顧家江年的緋聞,他也知曉。
聞言,老爺子未曾及時作出回應,僅是笑了笑,換了把小剪子,望著跟前的一盆迎客松,指了指上面連著的枝葉,同管家道:“這兩根枝丫,看似各自生長,各自吸收陽光,誰又能清楚底下她們沒有暗自勾結相連?”
“椰子樹之所以能長的挺拔,筆直,粗壯,是因為它沒有多余的枝丫,顧家江年,是那多出的枝丫,當剪則剪,”言罷,手中剪刀落下,一簇多出的枝葉被剪掉,落在了地上。
管家站在身后,幾度張嘴,卻無言語所出。
姜老爺子想將姜慕晚培養成頂流,可這頂流之路中,顧江年于姜慕晚而言是意外。
明知是意外,怎能不妨?
顧氏江年,姜家慕晚。
注定是孽緣。
“我瞧著季家那小子不錯,雖無大成大就,但也是個不錯的,”老爺子立于園林之間,望著遠方喃喃開腔。
“您是想 “恩,”管家話語尚未言語出來,老爺子恩了聲,坐實了他的想法。
“可宋家與賀家本就有婚約在身。”
“我管的是姜家慕晚的婚事,宋家的婚約與我老爺子有半毛錢關系?”
言下之意,姜慕晚不是宋家女。
首都有首都的場子。
c市又何嘗沒有自己的圈子?
老爺子想撮合姜家慕晚跟季家言庭,也不僅僅是想想而已。
這日下午時分,顧江年將從底下商場視察回來,將進頂層辦公樓,徐放迎了上來,且輕聲告知:“姜老最近似乎在派人盯著姜副總,姜副總也知曉。”
聞言,男人步伐未停,擰眉問道:“為何?”
徐放搖了搖頭:“不知。”
顧江年正欲言語,電話響起,見是自家母親,只覺腦子嗡嗡作響,
半晌,他將手機遞給徐放。
關于余瑟的電話,徐放從未接過,往常,即便是正在開會,這人也會終止會議出去接自家母親的電話,而今日,卻將手機扔給了自己。
一時間,徐放覺得自己拿的不是手機,而是燙手山芋。
“老板,”他不敢接。
“接,”顧江年話語強硬。
接起,徐放的一聲夫人打斷了余瑟接下來要說的話。
“顧江年呢?”
“老板在開會,”徐放迎著頭皮開腔。
“讓他接電話,”那側,余瑟話語不太友善。
大抵是被顧江年放了鴿子,以至于這怒火讓徐放隔著電話都可以聽到。
“老板在接待市廳的人,不太方便,晚些時候我讓老板給您回電話,夫人看如何?”
這日,余瑟顯然氣的不行,未曾想事先說好之事落了空,辛虧她有自知之明,未將話語說滿。
君華頂層內,徐放將手機小心翼翼的遞還給顧江年。
后者接過,明顯松了口氣。
余瑟的這通電話似是并未打斷顧江年的思路,轉而,話題又回到了姜慕晚身上:“姜副總有何動作?”
“沒有。”
“沒有?“顧江年前行步伐微頓,似是不信。
如姜慕晚這般脾氣,知曉有人盯著她,會沒動作?
“沒有,”徐放確定。
顧江年的詫異在徐放的意料之中,他知曉此事時,亦是如此感覺,如姜副總這般人,知曉有人盯著她,會沒動作?
顧江年靜默良久,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徐放將將退出去,顧江年燃了根煙,站在辦公室窗邊,吞云吐霧。
感情之事,他從不強求,有則有,無則無。
不來沒關系,但若是來了,費盡心思使勁手段,也要將人弄到手。
這場追逐,本是他與姜慕晚的游戲。
現如今,多了個姜家老爺子。
將姜慕晚弄到手的同時,還得防著姜老爺子。
思及此,顧江年冷嗤了聲。
又好笑,又頭疼。
傍晚時分,徐放急急敲門進來告知。
余瑟來了。
顧江年想,大抵是流年不順。
不然怎會在他還沒有找到兩全辦法時,又殺了個余瑟來。
頭疼,實在是頭疼。
“母親,”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你還挺開心?”余瑟見他這笑嘻嘻的模樣怒火往上蹭了蹭,沒好氣的冷聲質問。
“您來了,我自然開心。”
“顧董是大忙人,段位高了,答應旁人的事也能出爾反爾了。”
“哪里話,我正想回去來著。”
“我瞧你這模樣是想通宵達旦。”
“哪里話,答應母親的事情我不敢忘。”
“我瞧你忘得很徹底,”顧江年的這張嘴,余瑟是不信的。
資本家忽悠起人來,一套一套的。
“這不怪我,我正想去,母親便來了。”
余瑟聞言,笑了,氣笑的,伸手將手中的包擱在他辦公桌上,點了點頭且道:“怪我,沒事先跟顧董確認好時間。”